“这这这……”那大夫手足无措中,就给人拖了出去。
孟隐这才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直接把孟凛的左肩按在后椅上,“你打的好主意,三四日,拖延这些时日等着人来救你?”
“看来我对你还是太手下留情了。”孟隐话里一冷,他手里不知何时放了钉子,那钉子几乎手指长,那锋利的钉尖就这么按在孟凛左肩琵琶骨的位置,缓缓地刺破了他的皮肤。
“!!!”孟凛哑声地张开了嘴,那疼痛猝然从左肩蔓延,他全身的冷汗都一时冒出来了,朦胧的眼里直接涌出生理性的眼泪,可被束缚他难以逃脱,那钉子直接打入了他的左肩琵琶骨,肩胛骨受了限制,他连无碍的左手都抬不起来了,右手更是使不上力气,他犹如待宰的羔羊,却求饶都说不出口。
无尽的疼痛之下,孟凛竟然又直接昏了过去。
……
而府衙之中白烬与江桓刚审问了知州,立刻去找着归州的户籍册子。
好在归州的管理并不混乱,几个人一道翻了许些册子,终于在城中地图上把孟隐的家业全都一一标注了出来。
应如晦看着那地图,不禁道:“这人……”他指了指城中几个点位,“围着府衙和城里中心的地方,竟可以直接将城中的情况掌握了然,这人有些不简单啊。”
白烬担心孟凛的处境,他飞快地点了几个地方,“暗道通往光化街之外,那日大雨,城中又有战乱,因而他不能够把人放得太过远离街道,否则容易被人撞见,何况是带着个大活人,因而远离城区的地方先排除在外。”
江桓在一旁听着,一边把点过的地方全都画上了叉。
应如晦接着点了几个地方,“如今城中戒严,四处都是我们的人,城中还在开的店铺,暂且就剩了……粮油铺子、琐碎杂货,还有钱庄还在开着,因而这几处有人走动的产业也先排去,然后就剩了……”
“还有一处。”白烬又指道:“若是要搜查屋子,直接入门找人太过容易,但若是要关孟凛,定然会找个有密道的地方,这地方低洼,容易蓄水,应当也不在此处。”
几人又观察了半天,没再指出别的地方,江桓就将图上仅剩的三个地方圈了出来,“那就只剩这三个地方了。”
白烬缓缓呼了口气,“既然如此,单个寻找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分开行动,一定……”
江桓和应如晦对视了眼,同声道:“一定找到孟凛。”
不久,府衙门口的人一字排开,白烬、江桓与应如晦坐在马上,身后跟了一线的北朝将士,马蹄一动,人马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作话:
马上就要找到了,白烬其实也很努力了唉
第137章 骨血
正是孟凛被劫走第三日了。
孟隐好似斩断了他所有逃走的机会,让他只能像个牵线木偶被绑在椅子上,安静地让昨日诊治的大夫又替他施了第二次针。
孟隐在孟凛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就让人给他灌了点吃食进去,毕竟在孟凛说出孟瑶的下落之前,孟隐都不能让他死了。
等施完了针,那大夫又给带下去关了起来,孟隐站在孟凛身前打量,好似预备着继续折磨他,“今日该挑哪里下手呢?”
孟凛的衣服未曾换过,左肩的伤口处鲜血溢出来,又重新凝固,一大片的血色铺在浅色的衣服上,显得残忍又狼狈,孟凛实在没有力气再理会他了,身上的疼痛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麻木,反而是重复又持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他皱着眉头强忍,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孟隐又把手伸到孟凛琵琶骨的钉子处按了下,他欣赏着孟凛难受的表情道:“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倘若你对自己留情一些,不让自己真的哑了,还有机会能早些了断,可如今却一定要承受这些时日的折磨,孟凛啊,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
“你就真的那么确定会有人来救你吗?”孟隐手上沾上孟凛肩头又渗出的血,他在孟凛衣服上擦了下手,“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众叛亲离?你做这样无畏的挣扎,反倒是让我看不懂了。”
这话倒是让孟凛忽然笑了下,从前他以为自己众叛亲离,死在刑部大牢好不潦草,可这一世事事生变,他再不会觉得他是孤身一人。
他望了孟隐一眼,那眼神里竟然还带了一丝怜悯,毕竟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懂一双手死死拉着不让其堕入深渊的感觉的。
王府出身的几个人里,只有孟凛早早逃离了那个地方,孟隐在其中满是渴望却只能不住压抑自己地活着,孟凛回南朝的那些日子,他甚至没有见过这个孟隐,就连王府的下人也未曾提过他,他像个隐在黑暗里的饿狼,他把獠牙收在暗处,却早早备着亮出锋芒残杀对手。
说起来他残杀手足的手段,比孟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他才更像孟明枢,可孟明枢大概还要看不上他的出身,才千方百计地让孟凛再回去。
所以孟隐一定要证明自己能赢了孟凛。
这笑落在孟隐眼里就是嘲讽,他杀心忽起,又掐上孟凛的脖子,逼他后仰着头,“你笑什么?你在笑我?”
他凶狠道:“既然你这么确定有人会来,那我自然也得替你招待不是?我早就安排了人下去,只要有人敢来,只要他带你踏出这个院子,他的背后就暗箭难防,我让人连我的性命也不用顾忌。”
孟凛惨白的脸因为呼吸不过来而泛起了血色,他盯着孟隐的眼里染上恨意,孟隐偏偏就爱看他这不甘心的模样,放开他时故意放缓了语速,“就算我死,我也会拉个垫背的。”
孟隐等孟凛缓了几口气,他又把一旁桌边放的匕首拿起来,“好了,今日也该……”
“主子——”门外的敲门声忽然打断了孟隐,三声敲门之后那人直接从外面推开门,“主子,有人闯进来了!”
“是,是北朝的人马,我等还未反应过来,那些人就强行破门而入,这怕是……”那人目光往孟凛身上瞟了眼,“我们,我们的人已经去拦了……”
孟隐目光一厉,但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明明当时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怎么会这么快查到他这里,他手里的匕首飞快地横到孟凛的颈侧,他对那手下道:“去把暗道打开。”
“是!”那手下将门阖上,快步走到屋子里的衣柜旁,他将柜子推开,一拨机关,沉沉一声动静之下,露出了后面一扇打开的暗门。
孟隐的身子站在孟凛身前,他威胁一般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你自己想清楚,若是有人带着你出去,我必定让他背后暗箭难防。”
然后他匕首一落,快刀将绑在孟凛身上的绳子斩断了。
孟凛感觉到腰间一松,立刻又被孟隐提着身后衣服让他站起来,那已经结痂的血将他的衣服黏在伤口上,这一下几乎让他疼得撕心裂肺,连带让他想孟隐方才的话都变得吃力了许多,他的意思是……倘若有人带自己出了这个院子,他埋伏的人就会射杀了那带他离开的人?
孟凛脑子仿佛糊了什么难以思考,他只是自问了句:白烬会有危险吗?抑或是江桓?
但紧接着孟凛的耳边就出现了打斗声,“我等拦住他们,将军尽管破门!”
孟凛的心猛然一揪,将军……是白烬!
而此时孟隐骂了一句,他再无犹豫,直接拖着孟凛往暗道的门边走,孟凛被迫挪动着脚上的锁链,但他已经没了力气,哗啦一声,他好似被锁链绊倒,弯着膝盖往地上跪去,整个人几乎是被孟隐拎着拖动。
孟凛的伤口又在流血了,大滴的血落在地上,在他被拖动的地上流了一路的血。
孟隐的那个手下先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他在密道口跪下,“主子,不可,此刻不可进密道,里面没有别的出口,若是有人过来看到血,您进去了就……”
孟隐垂往地上的眼忽然就起了杀气,那阴郁的眉眼里好像有了些许泛红,“你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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