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是蓝色的,天火……是天火烧了曹监正!”
……
事情闹成这样有些不好收场,陛下勒令了择日破案,但当日在场的只有这么一个人,如今还是个满嘴胡话的疯子。
刑部的人愁得不行,但是忽然,那审案的众人中有一年轻人,他像是审那太监审得太久,人都犯起了糊涂,他飞奔出刑狱对着刑部主事一口咬定:“天火,一定是天火烧了曹监正!”
“曹监正的脖子断得如此齐整,就是一把钢刀也砍不了那么明白,只有头,他只有头被烧糊了,若非天火,哪里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刑部可以犯迷糊,但不能真的迷糊,这事情要是就这么离谱地交上去,陛下能信吗?
但偏偏这时候,事情出了转机,御史台竟有折子由明亲王爷孟明枢递到了御前,其中所写,竟是钦天监监正曹玄贪赃枉法的一干证据。
曹玄为人不公不道,由此天火降下惩罚,前后因果明了,一心求仙问道的朱殷竟然就此信了。烟姗艇
因而此事盖棺定论,就是曹玄自作孽,引得天怒人怨,这才丢了性命。
***
事情过了几日,潇湘楼内孟凛再与恒王朱启明聚首。
朱启明笑得声音舒朗,他端起酒杯敬了孟凛一杯,“如今想来,从前因为曹玄占卜,父皇怕是听了许多他的胡话对我不利,而今多亏了四公子这主意,如此人鬼不知地除掉了他。”
“但倒是看不出来。”朱启明爽快地喝了酒,“四公子竟然也能通晓神仙之道,若非如此,怎能想出如此主意,杀人于无形,连父皇也不再怀疑。”
孟凛受了敬酒,他谦虚道:“通晓不敢当,不过是母家出身江湖,从前的宁家通晓卦象占卜之术,也就是我……”
想起从前,孟凛不禁有些神伤似的,“母亲与族人离世已久,实在未能学得其中精髓,从前远离王府漂泊在外,也曾做过算命的营生,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实在是入不得殿下的眼。”
“这岂能是雕虫小技,若非你是王府的公子,本王可是想过……”朱启明话间一顿,又把喉间的话咽了下去,他用笑意把未说完的话盖过,“为着公子神通,本王还想再敬四公子一杯。”
孟凛只笑着相应,朱启明这后话遮掩得并不高明,但孟凛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怕是想过让自己做这钦天监的监正,如今监正空缺,孟凛又知晓占卜算卦,若是能把他补上去,今后行事必然事半功倍,何况还有孟明枢的关系,打通了关系今后可是一条坦途。
但许是朱启明身边的人提醒了他,他如今还得忌惮着孟凛,如果将他轻易地捧高了,今后就要不好控制,因而他闭口不提这事。
“这事既然做成了,剩下的事情可就全凭殿下决策。”孟凛耐着性子提道:“如今宁王出京已经许久,这番事情若是没有赶在他外出京城,还做不到现今这个地步,算来他不日回京,有些未能办成的事情,还望殿下早做决策。”
朱启明深知所以,他慎重地想了想,“话虽如此,但是要找到个合适的监正还真不容易,本王在朝中的人也未曾沾过这半点的玄门之术,这人……”
“朝中人知根知底,何必要找朝廷里的人。”孟凛手指在桌上随意地画了个圈,“招摇撞骗的道士在街上随意都能蹭上一身符咒,要找个会小伎俩的又有何难,反倒是会了真本事,用起来就不容易了。”
朱启明对孟凛这话愕然了一瞬,实在是孟凛的表现超出了他的所料,他一开始的拉拢也并未想过要他替自己做到如何的地步,但他一个看起来孱弱的读书人,手下的轻重却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孟明枢这是召回来一个什么样的儿子?
朱启明忽而提道:“四公子有如此见识,不知回朝之前,在何处高就?”
“英雄不问出处。”孟凛神秘地笑了笑,“殿下何必追根究底,不管在下从前做了何事,既然我那王爷父亲愿意接纳,必然不会是什么不堪的过往。”
南朝除了王府里那几个颐指气使的儿女,没人知道孟凛过往在王府过的什么日子,他既然被孟明枢给召回了家,必然相信王爷为着朝廷与大计,不会喊回什么烫手的山芋。
朱启明深觉有理,“那倒是本王唐突了。”
孟凛安之若素,“殿下此番定然是高兴的吧?”
“高兴。”朱启明大袖一摆,“本王为何不高兴。”
“殿下既然高兴……”孟凛将手指伸进了袖口,“那属下倒有一事相求。”
朱启明洗耳恭听,见孟凛从袖口里掏出一物置于桌上,他移开手,不过是个小小的木盒。
“属下因为久病难治,常年食药,长此以往也就习得了些医术,于药理之事有些研究。”孟凛将木盒打开,里面只放了两粒灰黑色的药丸,“陛下求仙问道已久,一直寻访丹药,孟凛集毕生所学,炼制了这两粒药丸,若是殿下有心,可否将这两粒药丸呈给陛下,属下不胜感激。”
朱启明皱了皱眉,又将为难的表情藏了回去,他端详了会儿那药丸,“不知这丹药是作何功效?”
孟凛知晓礼节,他有求于人似的作出谦卑的姿态,“所言恐大逆不道,但这世间仙丹一物……殿下也知真假难寻,这两粒药丸其实不过是糅合药材所制,功效也不过强身健体,若呈送陛下,可说是增进修为令人神清气爽的丹药,但此药治疗功效不假,实在算不得欺君,只要陛下食用,必然能感觉到其中功效。”
“这……”朱启明将手腕横在桌上,没去拿那药丸。
孟凛换而叹了口气,“属下知道此事有些为难,但殿下不解孟凛如今处境……”
“孟凛自小离家,如今虽为王府公子,却与府中兄弟姊妹多年隔阂难以除却,几日前还有殿下替我解围,往后却不知还有多少难以解决的祸事,如今父亲生病,想必传言殿下也曾知道,家中恶犬不辨亲疏,竟然伤了父亲,如今我的处境……”孟凛垂下眼角,露出一副忧伤的眉目,“属下虽是入朝为官,但也不过区区内阁侍读,同僚一早顾及我的身份,现在却不见父亲提携的动静,来日怕也难以挣得锦绣前程,只有殿下不弃愿意用我,但我的母亲如今已经不在,没有母族相助,将来的坎坷必定还是不少,因而……”
“孟凛只能自己想法子挣出前程,若能……若能得陛下赏识,将来也好为殿下添上一份心力。”
朱启明一早就觉得孟凛生得惊世,他那好看的眉目低顺下来,竟然有些我见犹怜似的,让他把方才想过的忌惮也忘了七八,何况出身之事无法改变,孟凛若不依附他人,的确是前程上比起皇帝的亲侄子,要落下了好大一程。
朱启明松了口,“既然如此,本王便先收下这药丸,等寻到合适的时机,再替你呈上。”
孟凛示弱似的将盒子盖上,又送到了朱启明的手上,“多谢殿下。”
……
不久孟凛告辞离去,他好似缓缓舒了口气,在南朝的这几日喝酒喝得他几乎厌烦,在门口的时候陈玄几乎扶住了他。
“公子可还有恙?”陈玄扶着孟凛往楼下走,“您这般喝酒,白小公子定然要为此心疼。”
孟凛没回陈玄这话,他怕提起白烬就没完没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还要盘算何时能够了结事情,然后回去见他。
迈出酒楼的门槛,孟凛就没让陈玄再扶他,“这几日可看到朱启明的动静?朱启元快要回京,他真不想打他手上贡品的主意?”
陈玄压低了声音,“派出去的人说他私下召见了人,若要动手,定然会做得隐蔽一些,反正公子也说了,这事不必我们来动手。”
“是,所以……”孟凛手指动了动,缝隙间隐蔽地露出了块小巧的赤红色令牌,“晖影的人联系上了吗?既然是北朝的事情,还得让他们自己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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