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
江桓:“?”
江桓近乎一愣,他仿佛受了什么冲击,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目瞪口呆,他口干舌燥地不知道当说什么,早先他看白烬的年纪,还以为孟凛在外边也过足了兄长的瘾,也在白烬面前自以为是地当了哥哥,想到自己平白还有些不大开心,可他们竟然是……
孟凛他这是什么毛病?
江桓几次三番张不开口,脑子里一时灌了许多说不明白的东西,有些事情却也一下说得通了,他好像没听到孟凛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转身就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孟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听到白烬在他耳边说:“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孟凛站得有些撑不住了,直接落在白烬怀里,“他早晚要知道的。”
“我要是瞒着他。”孟凛仰头对上白烬的眼,“你又要觉得我留了退路,还要盘算着离开的事了。”
白烬心里一软,又忍不住去亲了孟凛一口。
作话:
别别别别锁我捏呜呜呜
第72章 使唤 “亲一口使唤一次。”
江桓踩着雪往外面走,他揉了个雪团使劲地往前一扔,雪球砸在雪地上滚了两圈,又融进了雪里。
他脑子里有些乱。
孟凛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他莫名其妙来了岭中,莫名其妙成了他的兄长,还拿走了他手里掌管江家的实权,然后做什么都带着股不管不顾的意思。
江桓其实并不在乎他爹把岭中交给孟凛这回事,他曾经见过孟凛发疯一样地灭人满门,知晓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己还真不一定疯得过他,因而他也没多大想法。
但孟凛三年五载不回岭中一次,那个烦人的兄长几乎是在他身边消失了,孟凛在外是在治病,他不能要求孟凛舟车劳顿地时常回来,岭中那一大摊子的事儿就全都得江桓来料理,少年被迫收起冲动和激进——即便如今他也还不太会忍住火爆脾气,却是也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江家家主了。
后来孟凛终于回来了,可江桓不明白,孟凛在外治了几年的病,伤病反而更严重了,一身的伤不说,缠绵病榻成了个病秧子,连话都说得少了。
直到今天江桓才明白了,孟凛从前那是日思夜想,心里放着个不敢见面的旧情人。
那旧情人不仅不给自己好脸色,还惹得孟凛日日想念,其中说不明白的恩怨可能还会更多,孟凛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然后江桓才叹了口气想到:孟凛……是个断袖。
喜欢男人这回事在岭中这个土匪窝并不少见,江湖里的腌臜人还会干些糟蹋人的事儿,可今天看孟凛那个虚弱的模样,多半就是在下面了。
江桓哼了一声:他可真会给江家丢脸。
然后他才想起大多数父母遇到闺女出嫁,都是会舍不得的,他知道将自己拔到父母的位置多少有些夸张,但江桓他爹走了,他和孟凛几乎都没什么亲人,他俩的关系其实也能添油加醋地往相依为命上靠,而从今往后,孟凛这个没良心的,怕是要更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江桓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些舍不得……
“混蛋。”江桓走在路上骂出了声。
也不知道他这骂骂咧咧的举动被人看出来了没有,江桓听到背后有人温声地喊了他一句:“江家主。”
是哪个倒霉蛋触他的眉头,江桓不悦地往回一看,却是惊讶地发现,“应如晦?”
江桓咳了一声,又改了口,“应大人。”
应如晦昨日差不多是直接来拜见,一路舟车劳顿多少带了点疲惫,今日经过休息,他仿佛还好生捯饬了一番,像个风度翩翩的俏郎君了,大冬天的还不忘在腰上带了把折扇。
江桓赌气地想:同样都是读书人,这应如晦还真是比孟凛人模人样的。
应如晦笑得如同春风拂面,“昨日与白将军定了今日去江家拜见,还正要去寻他,怎么碰巧在此遇到了江家主?”
说到白将军江桓就生气,打不过人家就算了,还得赔上一个大哥,江桓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不用去找他了,我见过了,他在,他在和孟凛叙旧。”
“哦?”应如晦略微吃惊,“他们见到了?”
江桓皱了眉头,“他们两个……从前很熟吗?”
应如晦展颜笑了,他听了江桓的话调转方向,和他一道往江家的方向走,“听白将军说来,他们从前在淮北的时候就是邻里,后来又一道入京同朝为官,在京城的时候,孟大人也是住在白将军的府上,如此朝夕相处,恐怕不会并不熟识。”
“这样啊……”江桓应了一句。
应如晦注意了江桓表情,又道:“此事,孟大人并未同你说清吗?”
“他跟我说个屁!”江桓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唔,他没说……”
应如晦主动地去拍了下江桓的肩,江桓有些敏锐地后退的反应,可是看了看应如晦的手,又随他拍了。
应如晦眼角带了点笑,“想来离开北朝,孟大人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情愿,或是心中郁闷,所以才不想惹你一道烦闷,对此缄口不言,他与白将军交情匪浅,久久不见,心里定然有诸多误会,今朝叙旧是人之常情,把话说开了才好,也该给他们留些独处的时间。”
江桓眨了眨眼,应如晦说话和以前一样还是文绉绉的,但总归说得让人舒心,他也懒得跟孟凛计较那么多,他望了江家的方向,“你是巡抚,也就没那个白烬什么事了,岭中的事就我们去合计,你……吃饭了吗?”
应如晦拱手来道:“昨日劳烦款待,今日正好想邀江家主赴宴一叙。”
“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客气。”江桓不大习惯这文绉绉的一套,却又不在意道:“请我吃饭就算了,你随我回江家去用饭吧。”
应如晦温润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
***
白烬来岭中是陛下允过的,来岭中太过危险,应如晦是朝中栋梁,岭中重要,却也舍不得看他去岭中送命,因而让白烬也去随行保护,但实际上应如晦也会武功,白烬的私心还是来找孟凛。
孟凛找到了,白烬心里松了口气,可他……还是觉得后怕。
他是真的在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又失去孟凛了。
从前踽踽独行的岁月里,他被时间磋磨得接受了孟凛离去的事实,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哪怕是林归也同他说过无数次,他亲眼见了孟凛的尸体,亲身经历了别人来找他寻仇,他在难眠时听到午夜敲响的梆子,他最终还是告诉自己,孟凛已经死了。
失而复得像是做梦,为此他小心翼翼,他可以闭目塞听,不管孟凛做了什么,只要不过于离经叛道,自己总归能及时拉他一把,他把竭尽所能的心机大半都用到了孟凛身上,他甚至恨不得把他圈在自己身边,可白小将军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直到孟凛又一次消失了。
害怕能把人拖入绝望的境地,他寻着蛛丝马迹来证明孟凛没死的真相,他还得理智地不让手上的事情耽误下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来找孟凛的这一天。
见到孟凛的时候他真的太生气了,他不仅躲着自己,还敢没心没肺地跟自己说出“别来无恙”的话来,他只想不要理智地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可他面对重生的孟凛,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从前让他心里有愧的事实——孟凛的死,大概他也是有责任的。
混杂的感情在孟凛向他服软的时候,才又都释然了。
孟凛身体不好,休息了几天才养好了些,可他似乎是特意配合着白烬的情绪,知道他担心自己离开,这几天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孟凛一面怕白烬患得患失,一面又耍起了赖,“小公子,我想喝水。”
“小公子,我腿疼,你快给我揉揉。”
“白烬白烬,你看外边的梅花开得多好看,你快给我摘一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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