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仔身上挺干净,显然是胖婶子他们要带过来之后给猪仔们擦洗过了,也没有什么味儿。
小云吞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小猪,小猪仔“哼哼”两声,细细的尾巴甩起来。
小猪仔皮肉是粉色的,上面还覆盖着一层细细白白的短绒毛,沈若以为摸上去的手感应该是软绵绵的,没想到那层绒毛有一点扎手。
他都觉得有点扎了,更别提小云吞,小崽崽的手更嫩。
沈若见自家崽儿竟然跟不怕疼似的摸了好几下,有些惊讶地同顾允对视:“诺诺,小云吞他好像对痛觉不是很敏感?”
沈若把崽崽的手拉起来,瞧他手心里,白嫩嫩的手心已经有点泛起粉,瞧着跟小猪仔的肤色很像。
顾允沉默一瞬,说道:“可能他还没反应过来吧。”
很多时候痛觉并不是一瞬间就感受的到的,就像自己的脑袋不小心撞到了东西,第一下是晕,眼冒金星,大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感觉到疼。
他俩抱着小云吞起身,也没有安慰他,就这样看着他。
小崽崽的手捏成小拳头,显然是有点被扎到感觉到异样了,但是阿爹阿父没有安慰着说“没事没事,不疼哦”这样的话,小云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哭。
小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沈若瞧着他小眉毛一皱一松,小嘴撅起来,大眼睛瞧着他俩反应,结果发现他俩没有反应之后,又把小手摊开抬高来,想要递到沈若面前。
顾允嘴角抽动两下,说道:“这是感觉到疼了。”
李善桃还在一边给羊圈换干净的稻草,一听这话立刻走上前来看。
“啊,小云吞手上怎么了?瞧着红了。”她顿时心疼地不行,“噢哟,这是摸了猪仔的毛了,快来叫阿奶抱抱。”
李善桃的语气又心疼又焦急,把小云吞抱到自己怀里,对着他的小手是又搓又揉,还呼呼吹气,“还疼不疼啊?”
这一套操作下来,小云吞好像就跟打开了哭泣开关似的,知道自己肯定是受伤了于是就开始哇哇大哭。
有人心疼的孩子才有眼泪,沈若眼看着自家孩子原本啥事也没有,结果他娘一哄就开始委屈哭了,颇有些无奈。
“娘,你别太宠他了。”沈若说到,这小猪仔是崽崽他自个儿想要摸一摸,人生下来总是要什么都尝试一下,叫他感受一下也挺好,沈若自己也试过了,是有一点扎手倒还没有到疼的那地步。
“他疼了,心疼的不是你么?我手上都是茧子摸不出来猪仔扎不扎手,小云吞手嫩得很,你就该多注意些,有些东西就别叫他乱碰了。”李善桃对沈若道。
“要碰那也得等孩子再长大些,你瞧瞧,他都哭成啥样了。”李善桃心疼地不行,念叨着沈若,之后又同小云吞说,“你阿爹啊真是啥也不知道的,还要我们小云吞去摸猪仔,还疼不疼?阿奶弄点温水给你洗手手好不好?”
沈若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隔代亲”了,他是崽儿阿爹哪里会不心疼孩子,只是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碰一下猪仔都要哭,那也太夸张了,孩子养得太娇气可不好。
李善桃抱着小云吞出去了,沈若有些无奈道:“我娘和你娘都很宠小云吞,这一哄以后小云吞只要遇到比这难受一点的,恐怕就要哭了。”
千万不要小觑孩子的记忆力,沈若自个儿就是个怕疼的,这也跟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打针有关系,知道打针是疼的,然后哇哇哭,长大之后只要是扎针或是比这更疼的,都会叫他生理性落泪。这个完全无法控制。
他不想叫自家孩子受伤,但也不想叫他太娇气,受不得一点疼。太脆弱可不好,人还是要坚强些。
顾允不太会教孩子这些,但是若哥儿说的很有道理,他伸手拉过沈若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现在小云吞还小,以后他若是跟着刘大夫学医,那要吃的苦头更多,趁现在咱们能护着他,那就多疼宠些也无妨。等他长大之后,自然会学会坚强的。”
他揉了揉沈若的手心,带走了那一点刺痒。
沈若想了想说道,“我以前看过一个视频,有个父亲抱着孩子,走在柜子旁边,他做了个实验,只抬手敲了几下柜子,然后假装是孩子的脑袋撞上去了,就揉孩子的头,一边说着安慰的话。那孩子就真的哭出来了,以为自己受伤哭得可伤心。”
“你说小云吞方才那样,是不是同那个孩子有点像?”沈若抿唇说道。
顾允“嗯”了声,“不过我想,小云吞是真觉得有些难受才会如此,同那个孩子还是有些不同。你心疼他,不会想要叫他哭的。”
原本可以不用哭,可李善桃一哄小云吞就开始哭唧唧了,沈若也很无奈。
“咱们可以同你娘聊一聊,如何教孩子每一辈的人都不同,咱们可以选出最好的方式。”顾允道。无论如何做,大家都是爱着小云吞的,李善桃正是因为心疼因为爱,所以才会安慰小云吞,忙不迭带孩子去洗手。
若哥儿则是想要教孩子坚强一点。
“嗯嗯。”沈若额角靠上顾允肩头,顾允无疑是最懂他的,老一辈人带孩子确实很宠,多一分那就不是“宠爱”而是“溺爱”了。沈若曾了解过不少人家养孩子还有些陋习,就比如给孩子将食物嚼碎了再喂给孩子吃,幸好他家没有。
这也得益于李善桃是做产婆的,懂得更多些。
小猪仔一头撞在了沈若小腿上,引得两只小羊崽围攻。
沈若收拾好了心情,蹲身下去揉了揉小羊崽的羊角和毛毛,叫它们不要欺负未来邻居,之后又去抱了下母羊。
现在母羊已经没有奶了,小羊崽也长大了不少,它也是小云吞的乳娘。
顾允瞧着沈若陷在羊毛堆里,母羊还不住地伸舌头舔他,心中自有一派温情。动物们虽说不如人聪明,但面对纯粹的善意都是一样的,甚至有的动物通灵性,能救人。
两只小羊崽也依偎过去,公羊就站在一边看着,一动也不动。
正如同顾允现在这样。
猪草在虎头山上几乎遍地都是,带上镰刀和布袋子很快便割来六十多斤,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回来之后李善桃就开始拌猪食,沈大山烧火,柳杉做夜饭,顺便将给沈丰和二狗留的卤味给热上,还有几个馒头也一起上锅蒸。
顾允没去,就在屋里照顾小云吞,这会儿沈若回来便直接端了温好的牛乳过来瞧。
小云吞哭过眼皮子还有点粉,顾允正拿着本书给孩子念,小云吞边听边玩床边帘子上坠下来的带子,那上面绣着不少小图样,都是沈若练手时候绣上去的,瞧着星星点点的倒也好看。
“我来喂吧。”顾允主动伸手接过碗。
沈若递过去,“那成,我就先不走近了,身上还都是土。”他刚从山上回来,今儿庆功的宴会完了说是大家都休息一日,但还是有不少人往山上去砍树的,割猪草的时候还有人随手帮着割了不少,这下村里人都知道沈若家里养上小猪仔了。
顾允朝他指了指额角,沈若意识到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沾上去了,便伸手去抓。但没有铜镜几次三番都摸不到,“我出去对着大陶瓮看看。”
“等等,”顾允将碗搁下,三两步走上前来,伸手就将沈若头发上沾的那片碎枯叶摘了下来,“好了。”
“嗯,山上树叶都黄了枯了风一吹就扑簌簌往下掉,我都拍掉不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沈若笑着说完,就瞧顾允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人傻啦。”沈若奇怪问道。
“若哥儿,还有三日。”顾允道。
还有三日就是婚期,沈若自然知道,他家和自家都在准备着了。
“快啦,”沈若不是很紧张,说起这个他笑道:“我们是不是该开始写请帖了?等吃过夜饭就开始写吧,要不然我怕来不及。”
“哦对了,我还打算做大蛋糕和小鸡蛋糕呢,还要再准备些花,到时候就这样……”
沈若同顾允说了些自己的构想,后又弱弱吐槽了一下,为什么他嫁,还要盖着盖头不能见客,得待在婚房里头盖着盖头等顾允来,想想就觉得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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