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别的那一天开始,他对这个人的思念就从未停止。
他不明白姝慎为什么会改名换姓地同自己作对,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但是有一点从未变过。
那就是无论他是谁,自己对他的心意都不曾变过。
不知过了多久,景良途慢慢从睡梦中醒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萧杞。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因为发烧,他的喉咙非常干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水。”
他半眯着眼睛,没什么精气神。
他身边的位置突然动了一下,萧杞伸手去给他拿桌子上的茶杯。
景良途终于感觉到了不对。
为什么萧杞刚刚跟他待在一张床上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景良途清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吓得坐了起来,目光警醒地看着萧杞。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可是这个人怎么连神情态度全部都不一样了?
不会就因为自己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改观了吧?
但是,作为一个龙傲天,就算被对手给救了,也不会摈弃原则地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吧?
这也过于亲密了吧!
景良途捞起了被子,目光失措地看向萧杞,看起来像是差点被轻薄的良家妇男。
萧杞将水递到了他的唇边,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能自己喝么?需不需要我来喂你?”
景良途接过萧杞递来的茶杯,仰起了脖子,战术喝水。
他缓了缓,还是切换到摄政王的口气,表情肃穆,对萧杞耳提面命道:“今晚的事情需要彻查,不可轻视。”
萧杞知道他事到如今还打算瞒,抿了抿唇,还是顺着他的话道:“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凶手很快就会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
景良途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等等。
他反应过来了什么。
萧杞刚刚对自己说话时,为什么不用“朕”了。
他抬起眼睛,对上萧杞清澈的目光。
眷恋,痴缠,珍视。
他反倒紧张了。
萧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景良途垂下眼睛,有些不敢看他。
萧杞靠近了他,目光带着些许期盼:“姝慎,看着我。”
景良途愣了愣,手指揪紧被子,掩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萧杞垂下眼睫,目光中汹涌着某种情绪。
他没有再给他逃避的机会,紧盯着他,像是一头要将人逼至绝路的恶狼。
这是这匹恶狼的眼神,比他这个被逼至绝路的人还要可怜。
“如果刚才那个叫法不能让你安心的话,那我教你凌霜竹。”
“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他的眼睫轻颤,像一只被丢掉了的落水狗,神情哀伤。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认不认我?”
第199章
景良途在那一刻, 真的不争气的心软了。
萧杞真的很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一般,愿意不远千山万里的来相认,忠诚又可怜。
但是, 为了主角能够真正的变强, 景良途必须要狠心一点,再狠心一点。
他移开了目光, 闭了闭眼睛:“陛下,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臣只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主,朝中势力难得稳固, 您死后的善后也有些麻烦,索性出手相救一下, 并不是您心中的那个人。”
不愧是朝堂上表面上的二把手,真正的一把手,跟陛下说话的时候都夹枪带炮的。
若是换做往日, 萧杞现在肯定就冷笑一声同他吵起来了。
但是今日,他似乎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无论景良途如何拿话气他,无论怎么试图转移话题,萧杞都没有如他所愿。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像是要将过去错过的全部补回来。
萧杞攥住景良途的手,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认我, 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仅仅只是讨厌我?”
他表情凶狠, 可是语气却可怜至极, 委屈至极, 好像景良途是那个辜负他, 又弃他而去的恶人。
他在姝慎面前是从来不说“朕”的。
在他心爱的人面前,不论身份如何,他都会用平起平坐的姿态面对他。
景良途狠心挣开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陛下,您是失心疯了还是吃错药了,臣已经否认了,陛下为何还要执着于此?”
萧杞嘴唇翕动,被推开的手上青筋泛起,眼中难掩悲伤。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尾泛红,好像犯了错一般。
景良途感觉此地不宜久留,他从床上翻身起来,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先的那一件已经湿了,萧杞的宫中更不可能有他尺寸的衣服。
身上这件亵衣毫无疑问是萧杞的。
尺寸略大,穿在他的身上有些松垮,从气势上就让他输了一大截。
走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还会踩到衣角。
更严重的问题是,他不可能就穿着这身衣服从萧杞的寝殿中出去,否则这个行为岂不是坐实了那《春压竹》的可信度?
他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转头看向萧杞,冷声问道:“我的外衣呢?”
萧杞眼巴巴地看着他,坦诚相告道:“还在烤。”
景良途:“......”
6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单手扶着额,一副头疼的样子。
真是为难。
见他一时走不了,萧杞心中暗暗窃喜。
只是他面子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从桌边拿起了一碗药,舀了一勺喂在景良途的唇边:“你不久前才落入水里,寒气入体,身子还很虚,一定要好好补一补。”
景良途看着他面前的那勺药,抿了抿唇。
一时之间,光阴仿佛突然倒退,他仿佛还躺在暗香斋的那座朱床上,等着面前的表情老成的小少年给他喂药。
就那般,叫着苦,讨着糖。
小少年还真一言一语地依了他。
明明在景良途自己的设定中,他才该是这小少年的哥哥。
泛黄古铜镜框着萧杞和景良途两个人的面容,那色调,像失而不复,去而不返的旧忆一般。
原是让人想流泪的。
景良途抿了抿唇,眉头轻蹙,闻着那令人不喜的药味,似乎觉得苦。
但他还是张开嘴,乖顺地将那药汁喝了下去。
这次,并没有喊苦。
他捧过萧杞手中的药碗,仰起
脖子,吨吨吨地将那碗药喝了下去,特别豪迈。
萧杞怔了怔。
景良途喝完药,目光沉甸甸地落在萧杞的身上,一字一句道:“陛下,虽然臣救了你,但是臣还是希望陛下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臣有任何改观,更不要误会什么明白吗?”
他继续道:“还有,陛下被小人陷害落水的事情倘若能私下处理,能瞒就且瞒着吧,一国之君差点出事,想必会引起群臣惶恐,猜疑四起吧。”
萧杞道:“我明白了。”
看着景良途思索的神情,萧杞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他开始思考更多的问题。
为什么凌霜竹执意不同他相认?他一个曾经流落青楼的庶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坐上摄政王的位子?
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岁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萧杞也不至于还像曾经那样幼稚。
在他们的世界里,爱恨不仅仅只是停留在字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要顾虑的东西,往往更多,更复杂。
为君之人,他亦不能任性。
或许冒然相认这个行为,反倒会伤害到这个他最珍视的人。
虽然无法相认对他而言十分痛苦,但既然这个人以敌人的身份站在他的对立面,势必要斗得不死不休,那么这至少能佐证一点——
这个人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同他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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