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
得,真的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了。
不过,你真的一点都不打算装一下吗朋友?!
景良途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被打散的差不多了,事到如今,他的脸色也干脆冷了下来,语气冷硬道:“好吧,成王败寇,我技不如人,暴露了身份,是我活该。那你现在是想要做什么,杀了我么?”
听见他刺人的话,邬倾心中一颤,立即否认道:“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那辩解的话几乎是在景良途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脱口而出,仿佛生怕说晚一秒就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决裂。
不知为什么,眼下被囚的是景良途,可是邬倾看起来竟比他更难过。
景良途敬业地开始表演他的反派发言:“邬倾,别这样惺惺作态了,你们一家人都一样,虚情假意,背后捅人刀子,不用再装好人了,我嫌恶心。”
这次,他没有再叫他“少爷”。
仿佛宣告着主仆关系的彻底破裂,与终结。
邬倾隐忍地闭了闭眼睛,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逼自己冷静。
最终,他抬起了眸子,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已经是沉淀下来的冷静。
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具有压迫感,邬倾一步一步地朝景良途走来,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被抽干。
刚刚才表演完他的反派发言的景良途终于在装完逼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害怕,他瑟缩了一下,努力控制自己逃跑的冲动。
毕竟无
论是从环境还是目前的身体素质方面考虑,他都跑不掉。
在邬倾伸出手时,景良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犹豫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邬倾的手抚在了他腿上刚刚磕碰到的位置,从目光来看,竟是在心疼。
景良途:“???”
What's up?
你在做什么啊兄der?
睁大你雪亮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反派啊!
景良途吓得抽回了自己的腿,悻悻地看着他,目光警惕的要命,仿佛要跟他划清界限。
看到景良途如此防备,邬倾的眼中划过一阵失落。
但是,他并没有因为景良途的冷漠而对之抱以同样的冷眼。
相反,他的语气很柔和,甚至听起来像是在讨好:“夏塔,你放心,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敢动你。”
很久以前,在第一次踏入邬家大门,看见那个传说中不近人情,冷血冷性,眼神冷淡的小少爷时,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呢。
主角的脊梁,应该永远挺直,不会为反派低头。
但是接下来邬倾说的话便让景良途瞠目结舌。
因为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大义灭亲——
“你想要报的仇,我可以帮你报,你想要你的仇人是什么结局,身败名裂也好,死无葬身也罢,你负责勾画,我负责实现,若还是气不过,我也会捧上自己的命,任你发泄。”
景良途:“......”
关于我一心报仇为主角铺路,但是主角临时被我策反,一心只想让我安心待在这里坐享其成这件事。
该,该怎么说呢?
老板突然拽住打工人的手,热泪盈眶的告诉他,他不仅不用做任何工作,甚至还必须带薪休假。
好,好棒呀?
好个鬼啊!这如何使得啊!
景良途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邬倾眼神肃穆,无比认真道:“这是我们全家欠你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你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目光坚毅地看着景良途:“相信我,我会替你报仇。”
景良途感觉自己哑了,傻了,说不出话了。
邬倾本该恨透了他,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们的角色竟好像置换了一般?
他伪装着反派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嗤笑道:“怎么,你肯为了我弑父?”
邬倾的眼中甚至没有一丝犹豫:“我可以。”
景良途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主角不光要替他除了他全家,还要将自己的命无条件的送到他的面前,任他处置。
景良途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怀疑过人生过,他需要时间冷静。
他不停否认着:“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因为想稳住我才会说这些话,你们全家都是虚情假意的人,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
可是看邬倾表现出一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一个,把他的人头带出来给你遛遛”的这种感觉。
别吧,他一开始下毒的方式多么温和,多么不见血色,连马赛克都省的打,你上来就玩那么大。
景良途只能疯狂的说些恶言恶语,以此来拉低他的好感度,眼眶红了一大片,看起来格外歇斯底里:
“你别以为你现在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更何况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是你们让我从小没了家,被迫一个人在杀机四伏的世界流浪,难道我曾经没有家吗?!我的一切都已经被你们给毁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邬倾没有一句反驳,就这样
静静地听着,任由他发泄。
景良途感觉自己在无能狂怒。
不论他怎么骂,他都感觉邬倾对自己的好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降低,甚至看起来还越来越心疼了。
景良途感觉自己骂累了,后背靠在床上,甚至点口渴。
他目光刚落在不远处的水壶上,邬倾便抬手将它拿过来给景良途倒了杯水递到景良途的面前,大有一种让他解渴后继续骂的意思。
但是景良途正在卖力表演着“他正在气头上”,自然是不可能乖乖地接下这杯水。
他冷冷地看了邬倾一眼,抬手就将他递过来的水杯给打飞。
在杯子落地的那一瞬间,四分五裂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裂。
景良途的掌心捏满了汗。
都做到这一步了,任何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景良途不认为邬倾会容忍他作威作福到这种地步。
但谁知道,邬倾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恼怒的神色,当然也没有逆来顺受的软弱,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慢慢地等待着景良途消气。
看到景良途干燥到蜕皮的嘴唇,邬倾就像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般,又重新给景良途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唇边:“我知道你渴了,不要折磨自己,先喝完这杯水,往后你想砸多少杯子都可以。”
看见此情此景,景良途已经麻木了,他感觉自己现在看到什么画面都不奇怪了。
他感觉自己骂也骂累了,发疯也发够了,最终还是表情漠然地捧起杯子,嘴唇碰着杯沿,探了探水温,小口小口的喝着杯中的水。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睫轻垂,同刚才的暴怒截然不同,现在的他给人感觉很柔和,就好像他的怒火是无土之花,无米之炊,来得快,去的也快。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一个在邬倾的心里积压了很久的想法竟如雨后春笋般开始冒头。
如果...
他心思颤然地深想下去。
如果夏塔对他们所说的过去全是虚构的话,那么只存在于他口中的亡妻,是否也并非真实?
在景良途喝完了杯中的睡,像委婉地问问能不能续杯时,邬倾突然攥住了他的手。
景良途吓得手腕微抖,差一点又祭了一个杯子。
看着邬倾的眼中藏着某种近乎克制的情绪,景良途直觉接下来他们的话题会拐到一个极不正常的地方去。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一般,邬倾尾音颤抖地问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柏玲娜的存在吗?”
景良途:“......”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从来没活过,甚至于编造她的那个人也时不时地将她淹没在记忆的尘埃中,但是这个可怜的姑娘时不时的还是要被揪出来编个尸。
你说说,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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