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察觉到危险到来,要朝原处逃开。可它逃,白争流却比它更快。不一会儿,海水上方,再度涌出鲜血……
……
……
正午时分,沙滩上升起一阵浓烟。
前面嚣张肆虐的大鱼,这会儿躺在沙子上,身下垫着一堆白争流、梅映寒从不远处捡回来的干柴。
火焰升起,在鱼身上烧卷。刀客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双“人手”上,同时,听到梅映寒说:“……听闻近日海上频繁有人失踪,我便想,是否又有古怪,于是赁了一条小船,在海上来回查看。果真是遇到了这怪物,可惜追得太匆忙,倒是丢了那船。”
讲话的时候,剑客的语气很有几分遗憾。他出门至今,带在身上的银两都是有数的。眼看要赔出去一大笔,可不得多叹两口气。
白争流说:“早知道,就把这怪鱼留着,给租你船的人看。”
梅映寒:“唔,还是不了。谁知道这鱼会不会和当初的芍药一样,见了谁,就把谁蛊惑去,让人迷失心智。”
白争流:“它已经死了。”
梅映寒:“死了也不一定安全。”
白争流听出剑客话音里的遗憾,意识到:“看来梅兄这大半年里,另有其他经历。”
梅映寒没有否认,而是说:“我前面遇到一个从北面来的客商,听他说起一个刀客帮官府打掉一村拐子的事儿,可正是白兄?”
白争流微笑一下,说:“嗯……大约是吧。”
梅映寒说:“那客商的妹妹正被村中的拐子带走。他与我提起时,一再说,若非恩人不愿,他们一家一定要当牛做马,好好报答。”
听到这里,白争流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他看着身前火焰中的怪鱼,安静半晌,说:“此类怪物越来越多,人间恐有大变。”
梅映寒说:“正是呢。我还听人说,武林盟主欲把当初屠魔盟的人再组织起来,共商此事。”
白争流说:“梅兄真是什么都知道。”一顿,到底泄露一丝心思,“我原先未想到那是一村拐子。”
梅映寒:“白兄……”
白争流:“我以为也是这样的怪物。”
梅映寒就眼神复杂看他。想要安慰,又摸不准要如何开口。
最后,他到底说:“妖物害人不假,但血魔老祖霍乱江湖,也是妖物出现之前的事情了。”
白争流摇一摇头,说:“梅兄说的是。我险些忘了,人心从来是贪心不足。”
这句下来,再引起两人一点其他心思。
傅铭、顾邈……这两个名字,对刀客与剑客来说,曾经意味着亲密无间。如今听来,却显得很遥远。
眼看鱼鳞、鱼骨也一点点在火焰之中化成灰烬,随风远去。沙滩上的黑烟淡下,至少短时间内,在这片海域附近生活的人不会再遇到危机。白争流打破两人之间莫名开始的沉寂,问梅映寒:“梅兄可仍有要事?”
梅映寒摇头。
白争流便再露出一张笑脸,提出:“不如,我来请梅兄喝酒。”
梅映寒欣然:“好。”
一盏茶工夫后。
梅映寒:“咦,白兄,你我如何在往山崖走?”
白争流:“嗯哼。”
梅映寒:“那边才是入城的路。”
白争流:“嗯嗯。”
梅映寒眼睛眨动一下,看看白争流,再看看背后。他怀着疑惑,另有许多对与白争流重逢的喜悦,到底跟在刀客身后,一路往崖顶去。
等来到崖顶,大风迎面而来,梅映寒也看到了白争流前面摆在崖边的一壶酒。
他原先的喜悦与欣然,在这一刻俱是更上一层楼。不等白争流再邀请,梅映寒主动迈开步子,用比前面还快一些的速度来到酒壶旁边。
不是纯粹为了饮酒,还是为了看四处风景。
天色不算很好,海面上的天空泛着蒙蒙一层淡青色。
湿冷的风从海水方向席卷二来。自上往下,可以看到奔涌翻腾的海面。
白浪在水上拍打,渔船在加紧归航……
梅映寒看了许久,直到白争流举起酒壶,用内力再把已经凉透了的酒暖热,递到他手边。
风把白争流的话音吹出些许模糊,梅映寒却还是听清楚了身侧刀客的话。
他说:“广安府阔别至今,也有八个月了。”
梅映寒回神,微笑一下,回答:“正是呢。”
两人坐下。都是江湖客,不拘于许多小节。白争流原本只是自己喝酒,不会额外备下杯子。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那个杯子,这会儿也被风吹走。于是,一壶酒在两人手中来回转动,他们一起顺着壶口饮下白争流从城中买来的烈酒。
梅映寒说:“我原先也想过,是否会在此地见到白兄。只是有海的地方太多,这会儿也的确过了太久……”原本没抱有什么希望,甚至在方才,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重伤,可能很难顺利回到岸上的心理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白争流奇迹一样出现了。
白争流说:“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梅兄,你是何时从天山离开的?”
他只说“离开”,却不说“归去”。其中蕴含了对梅映寒回到天山、与师门说起自己已经与顾邈断绝情郎关系的避让,算是一种体贴。
梅映寒有所察觉,心怀感念,却也因此更不吝于说出:“唔,约莫是六七个月前了吧——我六月中旬回了师门,与师父禀告之后,没多久就出来。”
白争流听着,心想:看来梅兄到底是有触景伤情。
梅映寒洒脱,说:“当时有师弟给师门送信,说他在西南那边遇到怪事。只是师父正在突破关窍,听闻我在外也解决了一些怪事,于是让我先去查探。我去了,原来是与桃花潭那边类似的状况。因有听你说过,也看过清心草晒干之后是如何模样,于是我顺利将那边的瘴气破除。”
白争流点头。
梅映寒说:“那时候,约莫是七月下旬。我与师弟又听说了其他地方的怪事,于是一处处赶去查看情况……白兄应该也是这般?”
他问出一句,得到了白争流肯定的答复。梅映寒再笑一笑,说:“出门在外的时候久了,再说回去,就有点不习惯。嗯,我师弟听闻了武林盟主那事儿,回天山给师父报信了。我呢,原本应该留在盟主那边,可又总是闲不住。干脆出来,只说在今年四月之前赶回。到时候,该有群英荟萃——白兄,你要不要也前去一观?”
白争流笑了,说:“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无怪前面就提过一遍。
梅映寒眨眨眼睛,说:“那梅某可有这个荣幸,请到白兄相伴?”
白争流一样眨眨眼睛,说:“白某想,大约是有的。”
这句话音落下,两人一同大笑。他们的笑声顺着海风传出,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从山崖上下来之后,白争流先与梅映寒一同去寻了他租船的渔民,给对方赔钱。
出乎白争流意料的是,渔民见了两人身上的血,反倒有所迟疑——除了血以外,梅映寒手臂上那极有特点的伤口,也落入了渔民眼里。
于是渔民开口问起,两位大侠可是遇到了海水中的怪物。
话题既然到了这里,白争流与梅映寒也就承认。还说了他们已经将大鱼除去,不敢保证以后,但近段时间,渔民可以安心。
渔民听到这里,满眼泪水。白、梅两人皆有惊讶,可还没惊讶完,就看到渔民朝他们两个拜下。
他们自然赶忙将人扶起。这往后,才知道渔民家中原有幼子,可就在上个月,幼子被那大鱼吞去。就连渔民自己,也在争夺孩子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近日只把家里船租出,换取钱财。
如今听闻仇敌已去,可不是纳头便拜?
白争流、梅映寒听到这些往事,心头都有酸涩。
虽然渔民百般推拒他们的赔银,但在离开之前,白争流还是见到梅映寒悄悄将银钱放在渔民家的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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