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既然杨柳居有那样的人,从前又为何不出名?甚至以传出貌丑的名声也未曾辩解。
正沉思着,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她。
“容小姐,我们主子有请。”来人一身侍卫打扮,巧的是,容云嫦认识他,这人乃三皇子身边跟随的近侍之一,上一世,她也曾见过许多次,后来为三皇子而死。
想到这人对三皇子的忠心,容云嫦待他也十分客气,“劳烦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在众人面前惊艳了一回的二人,此时正在马场中跑了一圈,直到再一条小溪边停下。
大白马低头喝水,两人仍坐于马上。
溪风拂面,凉意清爽,应轻烛仿佛感受到了山水的呼吸,生命的律动。
“看见了吗?”郁止的声音自身后传入耳中。
应轻烛视线在周围巡视,心中猜测这人是要带他来看什么。
不多时,他的视线便停在某处,那里站着两个人,他那未来三弟妹,以及刚回京不久的三弟。
两人似乎正在因为什么而争执,容云嫦面露焦急连忙解释,而应曜却一直板着脸,表情并未有多少变化。
“你带我来见他们做什么?”应轻烛知道,三皇子已经知道容云嫦曾对七皇子有情一事,不曾想手下人动作这么快。
“打蛇打七寸,这样的小事,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郁止缓缓道。
应轻烛皱眉,一时也不知这人什么意思。
这是知道他做了什么?且在教训他?认为他不应该这样做?
他被气笑了,“夫君可还记得,你是谁的人?”
郁止握着他的手,调侃道:“原来在夫人心里,我已经是你的人了。”
应轻烛一噎,一时竟哑口无言。
“休要转移话题。”他恼怒道。
郁止不逗了,反而正经道:“并非是说你不对,不过是想让你瞧瞧,人的软肋。”
应轻烛正不明白,不多时,却听一道破空声传来,箭矢极速飞来,闯入几人眼中。
下一刻,便见原本还冷着脸的三皇子陡然皱眉,飞快将容云嫦拉入自己身后,眼疾手快,一剑斩断箭矢。
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一箭不成,另有一箭。
顷刻间,箭矢宛如纷飞的羽毛,自四面八方飞来。
三皇子紧紧将容云嫦抱在怀中,翻身上马,以身相护,无暇顾及自己,此时他已经身中数箭。
容云嫦惊恐落泪,想要帮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两人极速奔逃,不多时便已不见了身影。
应轻烛看得手心冒汗,“……是你?”
郁止不由委屈道:“夫人,在你心中,我便是这样的人?”
应轻烛心中并未这样认为,可谁让这太巧了呢。
郁止被他这么看着,无奈之下,便道:“确实不是我,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
不外乎七皇子罢了。
应轻烛却细想后道:“不对,既然你不知道,今日又带我来见什么?如何得知今日会出事?”
郁止自然不能说他从剧情中得知这二人来马场,而又在七皇子那边推波助澜一把。
“那你便当做是我动了手脚也可以。”
应轻烛看了他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人说什么当做是,合着自己还委屈了他不成?
“走吧,否则我们怕是也要被牵连。”
应轻烛闻言,心中猜测这话究竟是真心,还是用来让他打消怀疑的工具?
然而不等他多想,便见箭矢朝着自己飞来,应轻烛甚至忘了明白这件事真与郁止无关这一点,只来得及着急喊:“小心!”
话音未落,便见一截马鞭利落地巻住了那支长箭,随后马鞭一甩,长箭顺着来时的方向飞回去,林中传来闷哼声。
双腿一紧,胯下马身一震,飞奔的速度加快。
郁止不由感叹道:“今日,当真要与夫人同甘共苦一回。”
应轻烛恼这人在危急关头竟然还玩笑,一点也不严阵以待,正要发怒,便觉腰间的手臂一紧,男人的声音凑在耳边,即便狂风呼啸,却仍清晰入耳。
“夫人放心。”
应轻烛心中微动,还在侧耳倾听,却不见对方说出后半句。
放心,放心什么?
他会保护自己?
还是今日不会出事?
虽然大致猜测出答案,他却仍想听这人亲耳说。
只要你说,我便相信。
信你……是真的心悦于我。
然而等待良久,仍未听到,想来这人是只想说这四个字,让他放心。
应轻烛有些失望,然而就连他本人,都觉得这失望不应该。
他为何要知道这人是否心悦于他?
应轻烛扪心自问,却不想知道答案。
身后的黑衣刺客仍在追杀,不过主要对象还是三皇子二人,追着郁止他们的不过两人,郁止马速加快,确保那两人追不上,而他阻拦身后箭矢的速度也宛如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快准狠。
那二人惊怒不已,连射几箭,郁止虽然技术高超,可到底没有三头六臂,尽管努力躲闪,却仍有箭矢从身侧擦过,带出他一层血肉。
距离越远,眼见两人就要到马场人多出,那两个刺客也无奈撤退。
郁止拉绳下马,脚步略有不稳,应轻烛眸光微动,手心不由紧了紧,“你怎么样了?”
视线落在郁止雪白锦袍上破开的几道口子,还有上面沾染的血色,应轻烛心中不由生出明显的怒火,可他很清楚,这怒火不是对着郁止,而是对那群刺客,以及……还有自己。
郁止捂着胸口,“箭上无毒,皮肉小伤罢了。”
疼痛能忍受,他是因为极速奔跑和体力运用令他呼吸急促不稳。
这具身体……
郁止不愿说得过多,便笑着对应轻烛转移视线道:“到底护住了你。”
应轻烛霍然抬头,撞进那双装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装的眼睛,心跳的速度忽然急促又紊乱。
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他信了。
信这人是真心心悦于他。
白衣为凭,血香见证。
“郁止,你闻到了吗?”
“什么?”
“你的血,是香的。”
你是香的。
想吃。
三皇子遇刺一事,不多时便传遍了京城,而郁止和应轻烛作为两个被牵连的人,知道的人却没那么多。
不过,三皇子和容云嫦却是其中知情者。
被皇帝询问时,三皇子难免阴谋论,“父皇,今日遇刺,为何正巧遇上应王世子?其中恐有奸计。”
三皇子可还记得未婚妻曾告诉过自己的事,杨柳居有问题,这个应王世子和世子妃也未必就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听到这两人,皇帝眉心不由短暂一蹙,“朕知道了,你去审问那些刺客,死活不论,能问出来多少算多少。”
他直觉问不出什么,便将此事交给三皇子自己去问,问不出来他也怨不了谁。
三皇子当即应下,“是!”
他确实没留手,将那几个刺客大刑伺候了一遍,对方仍旧嘴硬,最终,三皇子也只得到了个明显是挡箭牌的答案。
刺客说他们是徽州世家派来刺杀他,给他一个教训。
徽州,三皇子刚从徽州查完谎报灾情案回来,得罪了不少当地世家豪强,用这个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可三皇子知道,未必真是如此。
容云嫦曾对他说,京中还有另一股势力涌动,藏的很深,若是不将他们揪出来,只怕后患无穷。
只可惜他查了许久也没查到,可想到容云嫦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不愿意不信她。
沉思良久,三皇子终于怒了。
管他是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做了这么多年风头最盛的皇子,皇位几乎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作为被牵连的两人,郁止和应轻烛自然也被问话,他们如实回答了,别人信不信却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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