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就是纯粹不懂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
从前没机会,现在没心思。
“郁侍郎府中可谓珍宝满屋,连一枚价值连城的血玉都能随手丢弃。”谢辞视线落在书案下的一枚玉佩上。
他不懂茶,却不是没有眼睛,那枚红色的玉佩明显价值不菲。
而谢辞关注它,并非是因为玉佩的价值,而是……他曾见过皇帝有一枚一模一样的。
从前楚珩还是楚王时,他便见楚珩时常佩戴,倒是做了皇帝后,身上的一应物品都有帝王规制,那枚与龙袍并不相配的玉佩便被无奈闲置。
可即便闲置,谢辞也记得它的模样,与郁止屋中这枚一模一样。
郁止伸手将它捡起来,“东西再珍贵,更重要的却是意义。”
“有些东西,当意义被玷污,价值也会一退千里。”郁止随手将玉佩丢进抽屉里。
这玉佩是原主从前得到的一块色泽和质地都属上乘的血玉制成,一枚给了楚珩,一枚给自己。
之前郁止还戴过几回,如今他在“生气”,这枚玉佩自然也要搁置。
谢辞眸光微闪。
郁止坦然抬眼看他,澄澈清明的目光一如既往,对视片刻,反倒是谢辞首先败下阵来。
郁止自然知道谢辞在怀疑试探什么,虽不知他是从何处得知的这件事,但被知道被误会也没关系,甚至有利于他们之间保持距离,免得被楚珩提前察觉。
谢辞忽视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贸然前来,对方非但不怪罪,甚至还热情招待,自己却利用对方的好意来试探。
这样不对。
他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个弥补的地方。
“锦衣司的人传来的消息,丹阳郡主一事,确实是她算计在先,陛下报复在后,此事……”他到底没说得太明白,若是郁止有心,自然明白,没那个意思,这话也不会留下把柄。
郁止……郁止很无语。
爱人在自己面前替别人说好话,这算什么?
郁止啼笑皆非,正想要说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快走的脚步声。
咚咚!
“郎君,宫里那位又来了,咱们拦不住,那位说今日一定要见您,已经过来了。”
郁止看了看迅速起身的谢辞,又听着远远传来的跪地请安声,沉默了。
第131章 满座衣冠朽7
寒风悄悄吹来,拂动浅蓝色的轻纱帘幔,连香炉升起的袅袅青烟在诉说着急迫的味道。
不等郁止说什么,谢辞便十分体贴地再次爬上了房梁,又做了次梁上君子。
郁止忍住了笑,调整好表情,开门迎上。
楚珩踏风雪而来,黑色斗篷上落了一层银装,将深渊幽墨染成了云中月牙。
他看着郁止,良久,才哑声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了。”
郁止淡淡睨他一眼,也不行礼,更未因他的身份而有所恭敬,“我不见你,你会罢休?”
挡了几回,这人还不是会仗着身份直接逼迫郁府下人,不敢阻拦。
“既然来了,进来吧。”说罢,他转身进屋。
楚珩心中一喜,快步跟上。
然而刚刚进屋,他的脸色便又微微一变。
郁止手中正拿着一杯刚才用过的茶杯,将剩余茶水倒入一旁的盆景中。
“你屋里,还有客人?”楚珩视线不着痕迹打量屋内,像是要从中找出哪些蛛丝马迹。
然而他注定失望,这屋里的东西,自郁止来后,他基本没动过,原主和楚珩相识太早,早到原主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是与他一起度过,这屋里的许多东西,与楚珩有关,所是变化太大,必会让楚珩心中警惕。
郁止动作自然地将那杯子放在一边,重新拿了干净杯子倒了一杯茶,放在楚珩附近,“小弟方才来过。”
楚珩暂且信了,没再多问。
“怎么是云山雨雾,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喝的是青锋银芒。”浅尝一口清茶,楚珩问道。
郁止给自己填茶的动作一顿,并未看楚珩,清润的声音裹着淡淡雪意,“是你喜欢。”
你喜欢,他才常喝。
你喜欢,他才常备。
苍白的指尖握着杯壁,明明茶水并不烫口,却仿佛能将那素白手指融化。
楚珩冒雪而来,脸颊被冻红,他上前抱住郁止的腰,郁止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怀桑,我们不要吵架,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你冷落我这么久,我很难受。”
他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就一,然而才短短几天,他便受不了,心上人就在眼前,他却见不到也碰不到。
“你想怎么罚我可以,不要不见我……”
楚珩是真的有怕了,这几天的被拒,比先前几月不见还让他受不了,总给他一种自己要被抛弃的错觉。
不……或许不只是错觉,若是他处理不好这件事,恐怕真的会与郁怀桑出现难以解决的问题。
郁止静静等他说完,控制自己的视线余光不往谢辞所在的房梁瞥去。
他缓缓推开楚珩,神情因为楚珩的话而有所变化,至少比刚才见的第一眼温和一些。
“楚珩,你说我为何要生气?”
楚珩也不敢再自作聪明,诚恳道:“你气我不信你,你气我不将其他人乃至自己的子嗣放在心上,你气我试探你。”
郁止心说这人原来还能好好说话,要是原剧情中不要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说不定也能和原主有不同的剧情。
可惜,他不是原主。
“既然知道,那你改了吗?”
楚珩顿时哑口无言。
他改,他改什么?他有什么要改的?
在楚珩心里,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唯一错的就是郁止太聪明,让他根本没办法隐瞒。
“我,我可以改,只要你看着我,我一定改。”他也不笨,连忙说道。
郁止轻笑一声,笑过后,神色又淡了下来,“有我你才改,若是没我呢?若是我不在了呢?”
“你怎么可能不在!”楚珩不接受这假设。
郁止双目认真地看着他,“楚珩,皇位是你自己要的,皇帝是你自己要做的,既然做了,就把它做好。”
不,是因为你,我才会要的!
为了配得上你,为了将你护在羽翼之下,为了给你一条青云路,我才要的!
楚珩眼中神情急切,就要开口,郁止却先一步阻止道:“切莫说些什么为了我这种话,自你要皇位以来,我从未得到过什么。”反而失去了很多。
“不是吗?”
楚珩脑海里突然出现郁家主和丹阳,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喉头滚动,一音节没发出。
郁家主一事,他不敢说,就如郁止了解他,他也了解郁止,若是换了郁止来选,必不会是自己那选择。
郁止态度温和地推开他,二人距离拉远。
便是窗外寒风落雪,不及楚珩此时的心寂冷寒凉。
“你受我影响太重,我想,我们需要单独的时间思考。”
楚珩的心已经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有一丝本能让他启唇问出:“思考什么?”
郁止的声音如清泉在山间安然流淌,不带半分情绪,没有爱,没有恨,有的不过是天地初开时的澄澈纯净,大道无情。
“思考你有什么,你要什么,你改怎么做,以及……你我的未来。”
“在我守孝期间,我们不要再见面,不久后,我会离开京城,孝期过,回朝后再见。”
楚珩走了。
屋里的某位梁上君子也悄然下来。
谢辞静看着郁止,神色中似乎带着某些复杂。
他从未见过楚珩这么卑微的模样。
从前楚珩是楚王,现在他还是皇帝,无论何时,他的身份比郁止高出许多。
虽说如今打着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名头,可随着制度变革,世家地位确实在下降,即便郁家底蕴盛怒,尚且无法保证永世昌盛繁荣,何况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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