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大家几乎相信了表面的真相,应王世子对青楼女子一见钟情,执意求娶。
当然,这本来便是真相。
郁止在应王府待了两天,忍着不去找应轻烛的冲动,将府中大大小小的探子都查了个遍,结果发现,除了一些在边缘外围或者做粗活的人还算清白外,其他人都多少与一些人员势力有关。
其中以皇帝安排的人为最,毕竟这府中绝大多数人便是皇帝直接从内廷调过来的。
其次便是远在溧阳的应王,并不稀奇,毕竟这位应王殿下早有反心,安排探子哪有直接安排在应王府好。
第一代应王乃是跟随大楚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打下大楚半壁江山的异性兄弟,待大楚开国后,作为第一功臣,被太祖皇帝封王,且以皇室之姓为名,这是何等荣耀。
而初代应王也未曾辜负这重恩,不曾功高噬主,反而一直安安分分,稳稳地维护皇帝。
然岁月流逝,世事无常,几代更迭后,后代应王起了异心,而后代皇帝亦不愿再信任,时至今日,几乎已经只剩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未曾戳破,双方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在大致知道应王府势力分布后,郁止并未贸然行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京城众人的眼中,难免打草惊蛇。
无论如何,都要他将应轻烛娶回家再说。
郁止再度来到杨柳居,张口便向老鸨要人。
老鸨狠狠跺脚,忍住想将人丢出去的冲动,挂着苦笑上前迎客。
“世子爷来了!杨柳居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声一出,不少寻欢作乐的人都往郁止身上看了两眼。
这两天应王世子的八卦早就传遍了京城,他们自然好奇是哪个傻逼这么惊世骇俗。
一个青楼女子,接回家做妾都是抬举,此人竟还要明媒正娶为妻,不是傻逼是什么?
然而众人看去,却见那傻逼长得那叫一个面如冠玉,气质出尘。
呵!这年头原来做傻逼的要求都这么高?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不少人心中无语,兄弟,有你这样貌,还娶什么青楼女子,有那心思照镜子不好吗?怎么能让青楼女子玷污自己呢?
看着郁止,不少人连怀中的美人都不香了,索然无味。
然而看呆的岂止是他们,连那些青楼女子都不禁侧目。
一些甚至与原主有过交集,不由喃喃道:“原来世子爷竟这般俊美?为何从前并未有此时震撼?”
废话,从前的原主,一个流连花丛荤素不忌的花花公子,而现在是郁止。
一个人的性格与内涵能反应在人的外表上,哪怕还是那个人,哪怕顶着同样的脸,他的行为举止和通身气质都会发生明显变化。
郁止还趁这这两日养了养身体,将精神养好,看着自然天翻地覆。
此刻,他从怀中掏出银票给老鸨,“这是他的赎身费,想必应当足够?”
先前应王府下人送来,老鸨推托不收,如今郁止亲自前来,还带着传遍京城的八卦,以及在皇帝面前挂了名,老鸨不得不收。
她接过那银票便好似接过烫手山芋,强笑道:“世子爷,您这边请,老奴这就去唤盈风来!”
郁止进了上回那间房,这里的摆设几乎没变,他倒了杯茶水嗅了嗅。
有杨柳居所有酒水中自带的助兴药味,没有上回给他喂的不举药。
郁止缓缓勾唇浅笑。
上回他神思不属,这才没察觉出那人喂的水中的古怪,想到后来对方也被迫喝了些,要与他同甘共苦,郁止便觉这不举也不算什么。
有他陪着,就是不一样。
但那人应当气坏了吧?
等待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与上回他见应轻烛穿的衣裳的女子走了进来,脚上还画着盈风的习惯妆容,袅袅婷婷,期期艾艾地来到郁止面前。
“奴盈风见过世子爷……”
身材相似,声音相似,语气相似,妆容衣服也一模一样,郁止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伪装能勉强打个及格分。
“你不是他,我要见他,去,将人叫来。”郁止并未高声怒喊,面上也未有怒容,可不知为何,女子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传入体内,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出师未捷身先死,女子心中既忧又怕,仍坚持道:“爷……您在说什么,奴、奴就是盈风啊……”
郁止抬手敲了敲桌面,隔着桌布的青木桌发出沉重的声音,“我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
女子心尖一颤!
惶惶然看了郁止一眼,迟疑片刻,终究缓缓后退,出了房门。
隔壁,应轻烛听完郁止房中的动静,便见假冒盈风的人走了进来,“主子,奴婢失败了,请责罚!”
应轻烛身上也穿着和盈风同样的衣服,画着同样的妆容,可见他也并未只觉得能够彻底骗过郁止,做了两手准备。
不过他不曾想,对方会发现得这么快,还没真正和冒牌货接触,竟便一口判定他是假的。
这出乎他的意料。
看来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熟悉盈风。
“伪装不过关,自己去领罚。”
“是。”
应轻烛这才在老鸨的担忧中起身,离开去了隔壁。
房门再次被推开,郁止抬头看去,下一刻,眉眼中便自然而然带上了温柔缱绻。
“你来了!”
他起身相迎,将应轻烛拉上美人榻坐下,他坐在榻上,应轻烛坐在他怀里。
一眼认出他,应轻烛眸光微动。
“您……就没什么要问的吗?”比如刚才那个人。
郁止并未答话,而且从怀中摸出一包包裹得严严实实,还热乎的油纸,当着应轻烛的面打开,香甜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软糯可口的百香糕正以香味诱惑人的心脾,令人不禁食指大动。
应轻烛咽了咽口水,“这……”
“给你带的,尝尝?”郁止笑道。
摆在应轻烛面前有几种可能,第一,这糕点有毒,这人做了一切便是为了害他。
第二,这糕点有毒,有人借郁止的手害他。
第三,糕点没毒,单纯是这人喜欢便带给了他。
理智告诉他,前两者可能性很大,感觉却令他的心逐渐向第三种可能偏移。
郁止眸光微动,在应轻烛犹豫要抬手时,先他一步拿了一块,自己吃了一半,又将另一半递到应轻烛面前,“我觉得,我吃过的会更香些,你以为呢?”
应轻烛手心一紧,万分庆幸自己化了妆,郁止看不见他脸色变红的模样。
这人……这人简直……
无论心中如何羞恼,应轻烛仍是吃下了那半块百香糕。
只一口,便愣了愣,这味道……竟是宫中的糕点膳食都比不上。
郁止一早特地亲手做的,自然美味非常。
接下来,应轻烛便不知不觉解决了这一包糕点,待反应过来觉得腹胀时,已然发现竟只剩两块,顿觉不好意思。
“都是你的。”郁止笑着道,伸手擦了擦应轻烛嘴角的糕点屑。
应轻烛却回了神,开始说起其他事,打探起这人。
“世子不想问,为何方才来的不是奴吗?”
郁止见他是真不吃,大约是饱了,便伸手将油纸以及剩下的糕点放在一旁。
“这有何可问的。”
“不外乎你害怕,不愿意嫁我。”
应轻烛眸光闪了闪,似是没想到郁止会如此直接,令他的后续语言被堵在喉咙里。
“近来你也听说了传言,知道我是谁?”
应轻烛缓缓点头,“您是应王世子,是大贵人。”
“非也。”郁止将头轻靠在他肩上,闭了闭眼,遮住眼中的深邃温柔,声音却仍是缱绻无边。
“我只是爱你的人。”
应轻烛心头一跳,心慌感令他恨不得立马跳起来,迅速从郁止怀中挣脱。
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死死盯上,无法逃脱。
“可是……可是殿下,您到底……心悦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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