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止的视线却在看见他之后,便向下移,落在地上摔倒的小孩儿身上。
谢辞顺着视线看去,便在那小孩儿手里看到了眼熟的钱袋,一摸腰间,果然空空如也。
小孩儿被发现,怕自己被抓,提着钱袋就飞快跑走,迅速窜入人群中没了身影。
“本是好意提醒,却不知原来是谢指挥善心大发,慷慨解囊,倒是在下多事了。”郁止笑着道。
明明他在笑,谢辞却觉得这人似乎在嘲讽自己。
谢辞以前也是读过书的,可现在他却最不耐烦这些读书人,一句话拐好几个弯,挖好几个坑,他虽然能听出来,但还是很烦。
“确实多事。”他冷冷道。
只希望这位赶紧离开。
即便知道对方深受皇帝宠信,他也没有半点要交好的想法。
只有无牵无挂,对别人下手时才会毫不犹豫。
“谢指挥慷慨大义,就是不知这店家是否也能如你一般慷慨。”
“既然谢指挥不喜见在下,那在下也不便停留,碍你的眼。”郁止笑了笑,放下车帘,“走吧,回府。”
谢辞还没反应过来郁止刚才说的什么事,他吃了面要走,一摸腰间,突然反应过来。
谢辞:“……”
“……老板,你们这儿可否赊账?”
店家一愣,笑着道:“客官说笑了,您脚边不是有银子吗?”
有银子还赊账?这人怕不是个老赖,明明看着长得挺俊俏的小伙,穿的也不赖,怎么这人……
谢辞低头,两块碎银便映入眼帘。
他摸了摸腰间的某个位置,忽然明白了什么,微微皱眉。
从来没欠过别人的谢指挥很不高兴。
对方还是自己不太喜欢的人,更不高兴了。
郁止刚回府,太医院的御医们便已经到了,他们挨个给郁家主诊治,每个的答案都是体虚,内里衰竭,需要静养。
没有一个人说中毒。
郁家主知道这个结果,他把御医们打发出去,“别忙活了,为父的身体自己知道。”
他不知道儿子是怎么跟皇帝说的,也不知道儿子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郁止守在床边,愧疚道:“是孩儿不孝。”
郁家主还笑着安慰他,“人总有一死,为父一生,有贤妻爱子,娇儿幼女,事业有成,再无遗憾。”
郁止沉默地给他喂药,他无法将真正的痛苦愧疚的原因告知于人,郁家主并不知道,他的毒虽是先帝所下,却也是为了原主。
先帝威胁楚珩,要他在郁家主死和郁止死之间二选其一,楚珩选择了前者。
因此,说郁家主的毒是为原主所中,一点也没错。
“待为父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这个家,奉养母亲,教导弟妹,提携族中后辈,不可懈怠。”郁家主严肃道。
郁止放下药碗,“孩儿知晓,父亲放心。”
时机正好,郁止顺势提起一件事。
“父亲,小妹如今也有十五,您若有个闪失,又要耽误三年。”
郁家主知道他的意思,“你是想说尽快让澜儿出嫁?”
郁止点头表示肯定。
“时间太赶,澜儿能定下什么好婚事?”郁家主不太赞同地皱眉。
在他心里,即便守孝三年,女儿也才十八岁,出嫁正好。
郁止能把真正原因告诉他吗。
告诉他要是再不把女儿嫁出去,这姑娘说不定哪天就被楚珩掳进宫中,偷去生孩子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呢。
可原剧情中便是如此。
郁家小娘子一次外出丢了,几个月找不到人。
直到一年后,楚珩才告诉原主,妹妹在宫里生了个女儿,是他们的女儿。
原来,楚珩偷走了郁听澜,并将她囚禁在宫里,威逼强迫她生孩子。
“怀桑,我想要一个拥有你我血脉的孩子,等他长大,便将皇位传给他,你放心,你妹妹在宫里的事,不会有人知道,等她生了儿子,我便放她出宫,她还是郁家小娘子,将来我会让她嫁个好人家,毕竟,她也算于你我有功,我自然不会苛待他。”
这个疯子!
原主震惊当场。
等他茫然又麻木地被楚珩带去后宫,见到了刚刚生产,虚弱瘦削的妹妹时,整个人都恍若梦中,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寻常产妇都会发福,郁听澜却瘦成了皮包骨,见到原主,眼泪落下。
“兄长,我好痛……我好怕……我想、我想回家……”
原主僵硬上前,轻松抱起她,“兄长……带你回家……”
话音未落,胸口便一痛,视线下垂,一根簪子刺入他胸膛。
未等他反应过来,郁听澜便被楚珩一脚踹开,整个人跌滚在床上,吐出一口口鲜血!
楚珩紧张地叫太医,满脸担忧地看着原主。
原主什么也看不进去,耳边只有妹妹痛苦的哭笑声。
“郁怀桑,郁怀桑……为什么你要喜欢这种人,为什么你要招惹他,你害了全家,害了我!你不是我兄长……我恨你!”郁听澜满脸死气,痛哭不止,她没了生志,很快便香消玉殒。
那之后不久,原主便自杀了。
楚珩在他死后发疯,杀了许多人,未再留下子嗣,膝下只有那个来历不干净的女儿,那是这个世界的女主。
因此,原主的愿望有两个,和楚珩分手,保护好家人。
郁止垂眸掩下眼中情绪,“父亲,小妹的事我意已决,您放心,孩儿不会让她所嫁非人。”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郁止的视线在窗户上多停留了片刻。
“你们都出去,屋里不用人伺候。”
“是。”
郁止来到床前,掀开被子枕头,毫不意外地在枕头下看到了两块碎银。
他微微勾唇,今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耳边传来些许动静。
郁止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来人。”
“大郎君?”
“有不长眼的小东西偷跑进屋,在这窗边守着,一只虫子也别放过。”郁止说道。
下人以为有贼,当即严肃道:“是,大郎君放心,小的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房梁上的某人:“……”
第127章 满座衣冠朽3
幽月深深,夜风森寒。
郁止披着雪白裘衣,坐在书桌前落笔疾书,修长的手已经被寒风吹得白到透明。
烛泪滴落,在深色的桌面晕出一层浅光。
角落的影子微微晃动,郁止余光瞥见,动了动唇角。
“来人。”
“大郎君?”
“端炭火来。”
不多时,便有一下人端来一盆烧的通红的炭火。
郁止对他摆摆手,“下去吧,屋里不用人伺候。”
下人叮嘱道:“大郎君可要小心炭火。”
郁止点头,随手拿着火钳子在通红的炭火里翻了翻,让受热更大,火气也越旺。
窗外依旧传着冷风,屋内却不再如之前那样冰凉。
角落的影子也没再动过。
郁止笑着收回视线。
远远传来打更声,提醒着所有还未入眠之人,此时已过子时。
“梁上君子”心中一松,心想这下该睡了吧?
寻常人早两个时辰前就睡了,偏生这人竟熬到半夜,让谢辞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挑今日来还银子。
正想着,便听下面人道:“备水。”
备水?备水做什么?
谢辞撑着精神想了想没等他想明白,就见下面人有了动作。
他起身去里间脱下外衣,又在箱子里那了干净的里衣。
谢辞:“……”
这下谢辞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然而他并不想看。
可惜没人听见他的心声,没一会儿,仆从便抬水进来,往浴桶里倒满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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