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缩着肩膀低着头快速地离开,沈徽合上密室的门,在脚链的碎响声里,回到密室之中。
在书桌的对面,是一间殷盛乐拿来收藏旧物的屋子。
沈徽怀疑这间密室本来就是殷盛乐拿来存放这些旧物的,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将一个方旧物的仓库改成能囚禁一个人的密室。
待在密室里看不见天光,让沈徽难以计算时间的流逝速度,当他把书柜上殷盛乐私藏的话本看完后,也没能见某人回来。
于是沈徽再度走到密室的门前,敲了敲。
这回开门的是合乐了。
“大人有何吩咐?”
沈徽仔细看了合乐一眼,道:“我记得工部尚书是杨阁老的门生?”
“是的。”合乐恭敬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徽便不再问了,转而询问起两个小学生的情况。
合乐想了想,回答道:“两位殿下还没听见消息,只以为您又病了,不过大人您命人送来的那本连环画,殿下们都很喜欢。”
沈徽点点头:“那人你们要盯紧了。”
“是。”
“陛下应该下朝了罢,怎地还没回来?”
合乐脸上顿时露出中既无奈又好笑的神情来,他压低声音:“早朝已经散了,陛下他......”合乐指指外头。
沈徽莞尔:“劳烦你将陛下请过来吧。”
“是,大人。”
他离开后不久,沈徽便看见殷盛乐慢悠悠地晃过来了。
“咳。”殷盛乐清清嗓子。
沈徽含笑地看着他:“这才一日,陛下便不记得臣被锁在此处了么?”
“当然记得。”殷盛乐的肤色稍微深些,且脸皮异常的厚,除了他动情的时候,沈徽很少能看见他脸颊发红的模样。
但现在殷盛乐脸红了。
他进了密室,把门关紧:“不该告诉你怎么打开密室门的。”
沈徽抬抬脚,冷色的锁链横在白皙的脚踝上:“臣就算能开门,也逃不出去。”
他们坐回大床上,殷盛乐把沈徽搂住,用力吸了两口:“我刚把工部尚书换去山区搞建设,果然他们就坐不住了,你给他们写了什么?”
“不过是一份很简单的卷子罢了,没想到他们竟然换成了小儿连环画。”沈徽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因为突然毒血发作把脑子丢了的殷盛乐在昨天晚上提着皮鞭蜡烛要和他做小游戏的时候突然清醒了。
那一瞬间的窘迫和尴尬让任是脸皮厚比城墙的殷盛乐也绷不住了,最后结果就是小游戏没能做成,两人相顾无言,殷盛乐单方面躲了沈徽一阵子,再一翻身,两人便定下现在这个计划。
经过蔡侯府的那一通热闹,以及后头殷盛乐大摇大摆把沈徽掳进宫里的事件之后,那些藏在幕后的家伙只怕真的会认为殷盛乐对沈徽真的是强取豪夺;本来就有意接触沈徽的幕后之人很大概率不会放弃这个给沈徽“雪中送炭”的机会。
到时只要殷盛乐把自己表现得一天比一天暴戾,而沈徽又表演出被人囚禁强取的痛苦与恨意,那说不准就真的能把一直躲在水面下的那条大鱼钓出来了。
“没想到竟真的与杨阁老有关。”
“那也未必。”殷盛乐摇摇头,“从杨阁老以往的作风来看,他似乎并不是这么莽撞的人,一个工部尚书便叫他露了马脚,实在是太过于顺利了......”
“一个尚书的位置,已经很不便宜了。”沈徽叹了口气。
殷盛乐接着说道:“不过姐夫那边似乎也开始有动静了,看起来他们是想要双管齐下呀,嘿嘿,他们怕是到死也没想到,所有他们能接触到的途径,其实都是朕安排好了的。”
他那得意的模样叫沈徽很是无奈:“那陛下有估计过,还要过多久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吗?”
殷盛乐顿了顿,眨眨眼:“大概还要很久吧。”
“臣不会离开陛下的。”沈徽一看他的模样,就晓得这家伙心里打得什么主意。
被人看穿心思,殷盛乐经历过昨夜锻炼的脸皮愈发厚了,他一耸肩膀:“那前朝秘药的效果实在是太过厉害,而且那般隐秘,若不是刚好有水月王女这个精通奇毒的人在场,还发现不了那前朝郡主身上带着的毒呢。”
他把沈徽按在床上,声音里的沙哑更加严重了:“现在解药还没研制出来,我也不知道这毒今后发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放你走了,毒发的我认为放你离开亏了,又把你抓回来这样那样,控制不好程度把你给伤了怎么办?”
沈徽仿佛看见一条精通诡辩的灰狼趴在自己身上,他敛了笑:“陛下您究竟是早就清醒了,直到那个时候才演不下去,还是真的毒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殷盛乐笑了:“其实抱着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太对了,后来,后来咬你的那一下子,我就醒了。”
沈徽挑眉。
“不过我想啊,我本来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肯定是有谁暗中对我下手了,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演这么一出给他们看咯,后来果真在那前朝郡主身上搜出了毒药。”
“所以陛下是真的想要将臣囚禁起来?”
殷盛乐哼哼两声,没正面回答,而是将沈徽胸口的衣裳拉开:“好哥哥,非常时期嘛,你就叫我满足一下,嗯,愿望?”
是欲//望才对吧?
沈徽再好的脾气也被这人的一通操作搞得耐受不住了。
他抓住殷盛乐的手:“天色还早,陛下折子批完了。”
“没呢,只挑了重要的看过,朕不是中毒了吗?中毒之后白日宣淫荒淫无道不是很正常吗?”他丢掉的脸皮仿佛又一张张地贴了回去。
殷盛乐拉开床头的柜子:“阿徽,咱们把上头的花样一一试过可好?”
沈徽微微抬起身子,偏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整摞的小黄舒。
殷盛乐已经拿出来一本上头映着鲜艳彩画的,翻开:“你瞧这个。”
沈徽别开眼。
书页上用簪花小楷写了“落红梅”三个字,配图乃是昨天没能进行的需要特制的红蜡烛配合的那种小游戏。
殷盛乐不死心地把书又翻过几页,再次凑到沈徽面前:“还有这个。”
这一页画的,又是需要绳子来配合的小游戏了。
沈徽脸上一阵阵的火烧:“陛下究竟哪里来的这些、这些......”
“我还以为你看过了呢。”
沈徽转头瞪他,自从自己在床头的一个柜子里发现形形色色的小道具之后,他就再没查看过其他的柜子了。
“陛下若是想,那直接来便是了。”
“这怎么行?”殷盛乐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你想想哦,我可是暴君,出手狠辣无恶不作的那种,你是被我囚禁在这里的,不是自愿的,苦大仇深着呢,如果我把你关起来什么也不做,那岂不是崩人设了?”
在一起这么久了,沈徽也听得明白殷盛乐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词语,他深呼吸:“陛下说得也有道理。”
“对吧对吧,你放心,我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的。”
殷盛乐觉得这些属于夫夫情趣的玩法,怎么也得双方都同意才行,所以虽然他面上吊儿郎当看似随时要把沈徽那个什么了,但其实他心里也忐忑得很,只要沈徽明确拒绝了,他当然也只能遗憾地放弃那些很是刺激的想法。
沈徽显然没他这么厚的脸皮,也没心思去留意殷盛乐丰富的内心活动,他依旧不肯看摆在自己面前的书页:“就第一个吧。”
“诶?!”殷盛乐惊了。
“你确定?!”他忍不住又问了两遍。
沈徽翻了个身,拉下覆在肩膀上的衣服:“幕后之人奸诈谨慎,想要钓他出来,必须注重细节。”
“细节是很重要啦,但咱们玩得开心才更重要。”殷盛乐的声音很温柔,带着小孩子过年时期待家长的红包一样的情绪,期期艾艾地说,“阿徽,要不你在密室里的时候就别穿衣裳了,这样才更加真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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