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耳朵得救,当即反驳道:“我不是偷东西,我是偷听!”
瞬间被时綉抓住把柄:“偷什么不是偷?不管你偷哪个,你就是个小贼,若不是我跟着姑父学过功夫,就要被你得逞了!”
贺大山没忍住眼角的抽动:“怪不得我觉得每日巡逻时,尤其是抓小偷的时候,总有道视线牢牢地钉在我身上,原来是个偷师的小贼啊!”
时綉跺脚:“姑父,现在是拆我台的时候吗?咱们应该一致对外啊!”
少年低着头,满面通红的走到皇帝跟前,小声道:“爹,我,我在外面瞧着你们好久不曾出来,一时着急,做了糊涂事。”
皇帝拍拍少年肩膀,无声的安慰,对贺大山道:“大山,这是大哥的小儿子,排行老九,今年十二,叫贺行玉,比你家时砚小一岁,按理说,该称呼时砚一声堂兄,两个孩子年岁相当,少年人之间有话说,往后可以让两人多多相处。”
不知不觉间,皇帝对时砚的称呼,从“我二弟的继子”到了“你家时砚”,亲近又自然,变脸不要太快。
贺大山不乐意了:“合着你们认完亲不打算走了是吧?这是想赖在我们家不成?天下就没这么美的事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家阿砚性子安静,不喜欢咋咋呼呼的玩伴。”
时綉挺直胸膛,仰着下巴,
骄傲的对皇帝道:“这位伯伯,我表哥有我和阿兄呢!我们才是好兄妹,表哥有我这个表妹就够了,不需要多一个笨蛋堂弟!”
时綉心里补充:时砚表哥有哥哥这个笨蛋表哥就够闹心了,再来一个笨蛋堂弟,怕不是要崩溃?
想想往常哥哥被表哥指使的团团转的样子,时綉真心为对面的贺行玉好,不建议他成为时砚表哥的堂弟。
贺大山很满意时綉的表现,拍拍时綉的包包头,与皇帝点头示意,告辞离开,牵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踏着十里街的青石板,脚步轻快的回家吃饭。
远远的还能听见贺大山对时綉道:“你今天的行为很危险,自己偷偷学的半吊子功夫,幸好遇上个不屑于和女孩子动手的,且对方没有坏心思,还是个小孩子,你才能侥幸占了上风,若不然,有你的苦头吃,知道下回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做吗?”
时綉握着小拳头,坚定的回答:“保存几身,见机行事,请人帮忙!”
时砚温和道:“有觉悟,晚上给你加个鸡腿儿吃!”
“我才不要吃鸡腿儿,我最爱吃糖醋排骨!”
听着几人的交谈渐渐远去,小五站在门口,十分憨厚道:“几位客人,我家酒楼的规矩,过午不候,只要到午时,就不卖酒水了,您几位明儿请早!”
皇帝一愣,随即笑着对贴身太监道:“二弟自个儿就一副憨厚样儿,请的这伙计,看起来也太憨了,赶人也不说的委婉些,怕是客人都得罪完了吧!”
大总管心说:这么多年了,您和太后这眼睛到底何时才能睁开,看清裕亲王的真面目!别说以前裕亲王用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欺骗了多少人。
就说今天这一遭,失忆后的裕亲王,除了表情憨厚老实外,说话那叫一个噎人,哪哪儿都跟憨厚老实不沾边儿好吗?不要侮辱老实人了,他不配!
第149章 套路
时砚还是有些好奇他爹的态度的:“您真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啊?”
贺大山干脆的摇头, 揉了一把时砚的脑袋,直言道:“本来是有一点儿的, 但听到贺大河说手臂上的印记来源, 竟然那般麻烦时,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了。
那药一听就很贵,花费大量心血研究出来专门给家族小孩儿用, 首先, 他们家很有钱,很多钱, 其次他们家有仇人, 很多仇人。
这种事一听就不是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应付来的, 这时候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抓紧跑, 非要往跟前凑, 才是真的傻了吧?”
贺大山还表达了他对突然冒出来的大哥的看法:“若他只是单纯想看看爹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过的好不好, 现如今看到了,咱们一家过的很开心,大家都成家立业多年, 没必要黏黏糊糊的, 看一眼就该走了, 且被爹这般对待, 稍微有点儿骨气的人也该生气走人了。
若他别有所图, 肯定还会有后招, 咱们只要不接招看着他表演就行, 没必要提前忧虑。”
时砚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于是决定不告诉贺大山,关于贺大河的真实身份, 人家兄弟两的事, 他就不瞎掺和了。
不再继续追问,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诉我娘?”
贺大山略一犹豫做出了决定:“你娘胆子小,听到这样的事情,怕是心底要一直不踏实的,还是不说了吧。”
时砚伸长脑袋,穿过中间的贺大山,与另一边的时綉视线对上:“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吧?”
时綉干脆的在嘴上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我懂,我都懂!”
于是时砚淡定的告诉贺大山另一件事:“爹,我已经知道您老人家不是我亲爹的事儿了。”
怕贺大山误会,时砚还特意打了个补丁:“不是今天的那位伯伯告诉我的,是我无意间听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对话知道的。”
贺大山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他本人身体反应能力好,怕是早就一个平地摔等着他了。
贺大山僵硬的转头,脸上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早就知道了?”
时砚想了下,想出个具体时间:“也不是太早,就我考中童生那天,外祖父外祖母不是来咱们家一起庆贺吗?
那天大家都很高兴,喝了点儿酒,两位老人晚上睡不着在屋子里闲聊,刚好我在屋檐下吹凉风,听的非常清楚,不存在什么误会的可能。”
贺大山心里有些紧张,脚下机械的走着,偏头看向时砚:“爹一直都觉得阿砚你是我亲儿子,说实话,打从你在你娘肚子里时,爹就觉得与你亲近,你生下来还是爹第一个抱的你呢。
小小的一团眼睛都睁不开,小嘴一张就开始哭,别的倒是记不清了,就记得嗓门儿特别亮,哭起来爹脑仁儿一抽一抽的疼。往后别说这些让爹伤心的话了,也别在你娘面前说这事戳她心窝子。
不管谁说了什么,阿砚你永远都是爹娘的孩子。”
时砚淡定的点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跟您说一声而已,您干嘛这么紧张?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贺大山心下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老实憨厚的模样:“爹也只是跟你陈述一个事实,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想多了。”
时綉突然惊讶的捂住嘴巴,表情夸张道:“天哪,我知道了这么多的秘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姑父你和表哥可千万要当我不存在,我发誓什么都没听到啊!”
此时三人并排走在回家的街上,头顶日头照的人暖洋洋的,让人有吃饱了找个地儿躺着睡一觉的冲动,看到时綉做作的表演,贺大山无奈的揉揉时綉的小脑袋瓜子。
时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少来,你不是早在贺家伯伯进门后就听见他说的话了吗?你当时看贺家伯伯的眼神凶的像是要咬人的小兔子似的,当我没看见呢?”
时綉被拆穿了也不恼,摇头晃脑的表示:“我会帮表哥你和姑父保密的,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打听到半句关于你们的消息!”
结果时綉话说完不到一天,就被啪啪打脸了,非常响亮,时砚都替时綉脸疼。
贺大河将与人相处的度掌握的非常恰当,自个儿没出现,反倒是将儿子贺行玉直接扔在了贺家酒楼门口,自个儿连个面都没露。
贺行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冷风中,闻着街上传来各种食物的香味,摸摸干瘪的连最后一个铜板儿都被亲爹搜刮干净的荷包,揉揉开始咕噜噜叫的肚子。
心里第一百零一次后悔:我为什么要死缠烂打的跟着父皇跑这一趟啊?我当时为什么要这般想不开?好像是福安公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江南有多美,有多妙来着?
独自站在冷风中的小少年贺行玉,后知后觉发现,他被他爹给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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