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过来的学生都听得格外认真。
后来外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拿笔在记。
时清柠有些失笑,不过还是简要地说完了,收获了不少略带紧张的“谢谢”。
有了这么一回,新同学和大家的距离感无形中消弭了许多,再下课时,也有不少人主动来找时清柠搭话。
下午放学时,还有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不过时清柠要回家,只能拒绝了。
和同学分别后,时清柠拿着出入证离开学校,被等在门口的黑西装接回了家。
路上,孙明道:“原本大少要来接您的,还说要聊一聊小柏先生的事。”
“啊?”时清柠问,“薄荷怎么了?”
孙明摇摇头:“大少没说,后来他临时接到电话,先去公司了。”
时清柠说:“不会是薄荷今晚不来了吧?”
好在他的担心并未成真,到家后没多久,柏夜息就过来了。
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晚饭,不过时清柠还是拉着人多吃了一点,才一起去了书房。
时清柠把今天学的课给柏夜息画了一下重点,正准备给人拿今天发的课外材料时,忽然想到一件事。
“薄荷,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时清柠问。
“我记得你那儿离学校挺远的,你开学之后打算怎么办?”
柏夜息看着课本上少年俊逸的笔迹,说:“我有自行车。”
“那也不能每天来回吧,路上也太远了,现在还这么冷。”
时清柠说。
“你考虑过住校吗?”
他把整理好的课外材料拿给柏夜息,说。
“我也和家里商量过,大部分同学都住校,要不我们一起申请个宿舍?”
柏夜息拿笔的动作一顿,未开帽的笔尖在纸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刮痕。
他不动声色地翻过了这一页。
时清柠还在等人回答,卧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赵医生打来的。
“二少,时夫人之前是不是问过你能不能住校?”
他说到的正好也是住校的事。
“我们了解了一下二十九中的情况,觉得可能还是不太合适。”
“不说那边环境怎么样,有时候你需要做一些日常检查之类的,仪器需要的电压和学校的供电不一致,那你就每次检查都要外出,确实不太方便。”
赵医生说。
“时夫人还没回来是吗?那我们过一会儿再和她打一次电话吧。”
两人一同坐在桌前,电话里的声音清楚地能听见。
电话挂断之后,时清柠想了想,说:“我可能没法去住校,不过还是可以帮你申请,这样你上学也方便很多。”
在学校里住宿至少也比其他地方安全。
柏夜息垂了眼睛,这次的回答却没再停顿。
“不了。”
他直接道。
“我不习惯集体宿舍。”
时清柠想也是,薄荷确实不太像愿意主动和别人相处的人。
到时候再起什么摩擦也不好。
“没事,那我再看看其他方法,”他道,“你等我消息吧。”
住校的事暂时搁置了下来,因为这两天时夫人和时弈都很忙,时清柠也暂时没能和他们详细商量。
不过让人开心的是,两天后,就到了柏夜息入校的日子。
学籍是中午才办好的,一般来说,这种情况都会在第二天再入学。
不过下午第四节 课的时候,时清柠就在教室里看到了柏夜息。
柏夜息是在课间来的,因为第三节 是体育课,大家去了操场,回来得都很晚。
课间教室里没什么人,柏夜息也没有做自我介绍。
他直接加了张新桌子,坐在了时清柠那一侧的最后一排。
三班的同学还没来及关注这个新出现的同学,时清柠看见人的时候也快上课了,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和人好好说,就听见了上课铃的音乐。
时清柠只好先回了自己的座位。
最后一节是政治课,一向专心的时同学却几次想回头往后看,惹得后面的同学都有些莫名,还以为是时清柠掉了东西。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时清柠终于有机会去找柏夜息。
同学们都急着去食堂抢晚饭,正好给了两人一个独处的空间,教室里很快走空了,时清柠走到最后一排,双手按在人桌沿,笑着问。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我还以为要明天。”
柏夜息连校服都还没领,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他坐在椅子上微微后仰,看着人,语气听着还挺认真。
“等不及。”
时清柠失笑。
“你这么想来学校啊。”
认真学习绝对是件好事,时清柠巴不得把薄荷按在学校里,安安稳稳地学习长大,不受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响。
“我晚上要回去吃,你还上晚自习吗?”
时清柠正问着,却见柏夜息侧头,看向了门口。
时清柠顺着看向教室门口,却见一个女生站在那,似是想进来又在犹豫。
“怎么了?”
时清柠记得她是同班的学生,那就不存在对方不敢进教室的问题。
前些天英语老师让时清柠朗读之后,女生还过来请教过他练口语的事。
时清柠看了看柏夜息,还以为是他们两人在教室聊天耽误了对方。
他正想和柏夜息出去聊,却听见了那个女生紧张到磕巴的声音。
“我、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给我?”
时清柠有些意外。
女生点头,面色已然有些涨红。
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她一步迈进了教室,快步走到时清柠面前,把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个格外精致的信封,上面还缠着粉色绸带,画着亲手绘制的爱心。
不过女生的勇气好像也就用到这里了,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低着头把信封往人怀里一塞,转头就跑开了。
只剩下一个怔愣的时清柠。
“这是什么东西?”
他侧头看向柏夜息。
刚刚女生把东西塞进来,并没有塞到时清柠怀里,而是被伸手的柏夜息拿了过去。
但下一秒,时清柠就猛地睁大了眼睛。
“你的手怎么回事?!割破了吗?”
只见柏夜息那苍白瘦削的掌心,被直接割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鲜红的血液涌了出来,迅速地染红了信封的边缘。
但柏夜息似是毫无所觉,还捏了捏信封,说。
“就是普通的纸,没有别的东西。”
时清柠哪还有心思管信封里是什么,尾音都隐隐带了颤。
“你的手都流血了!”
他匆忙跑回自己的座位,拿来了日常备用的医用纱布。回来时,柏夜息手里还拿着那封信,时清柠想从人手里接过信封,别让对方的伤口被碰到。
但时清柠的动作却被柏夜息躲开了。
“小心。”
比起时清柠,柏夜息声音要淡然许多。
“我刚刚就是不小心被边缘划破的,你不要再拿它了,免得受伤。”
时清柠忙点头:“我不拿了,你放下它。”
柏夜息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说:“现在的信封和明信片都做得太硬了。”
柏夜息看向时清柠,墨长的眼睫在灯光中落下浅浅阴影,投入那双深不见底的冷绿眼眸中。
“以后再有人给你,先不要接。”
时清柠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伤成这样,居然还在担心自己。
他连连许诺:“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接。”
血滴顺着柏夜息的掌根留下来,鲜艳得刺眼。
时清柠只想着赶紧帮人包扎。
“你让我看一下……看一下你伤口。”
柏夜息这才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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