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时家才会成为海城毫无争议的首富。
时弈作为时家已成年的第一继承人,他很早就参与到了家族公司的工作中来。
但时弈主要负责的却不是时美公司,而是旗下一个单独的金融业务,确切来说,更像是医疗投资。
时家的新闻一向为人津津乐道,有不少传言都说时弈是因为家里人不放手,才会负责这些工作。
不然以他那有目共睹的能力和沃顿商学院的学历,时弈原本早就可以去金融行业大展拳脚。
绝对比现在自由许多。
再加上时家几乎把全部心力都花费在了小儿子身上,外界看来,时弈一直和家里人并不亲近。
他对那个名义上是自己手足,实际上却占去了所有偏爱的弟弟。
恐怕也不会有几分好感。
等时弈来时,简任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更加深了那个念头。
这个男人太冷了。
时弈满面霜寒,一身气势十足的沉黑色长风衣。为他指路的侍者都被他冻到了一下,落后两步才敢小心翼翼地跟着他。
时弈走过来,落座,全程唇角毫无弧度,冷绷如线。
让罕见摆出了礼貌笑容的简任都深觉有些棘手。
简任更担心的是。
自己都觉得时弈如此冷淡。
……那时清柠被人这么对待的时候怎么办?
想到这件事,简任更觉得自己重担在肩。幸好他筹码足够,此时也未见慌乱。
“时先生,久仰。”
因此简任开口时相当沉稳。
“我们先来聊聊合作对时家的益处吧。”
简任成竹在胸,上来就报出了几支基金的名字。
时弈负责医疗投资,简任所掌握的医疗股信息,对他来说比别人更重要。
简任甚至想过。
如有必要,他可以给出长期的信息提供。
四周没有其他客人,这家酒店虽然是时弈选的,却是简任约的位置。
他直接包下了高层一整个观赏厅。
目前这一层,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因此,简任说话时也不必顾及旁人。
他抛出的消息也一个比一个更诱人。
但简任还没将计划说完,就被一个冰冷的声线打断。
“先不用谈那些。”
时弈神色冷淡。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简任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开诚布公道。
“我找你们合作,就是为了时小少爷。”
“我和他有单独的故事。”
简任说。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我想和他继续。”
简任知道时弈最想要的就是利益,这样直接说明,反而会让时弈放下戒心。
毕竟双方目的都很明确,各取所需。
“我对他是认真的。”
说着,简任上身微微前倾,十指交叉。
他注视着对方,声音缓缓,格外清晰。
“所以,对时家,我会给出最大的让步。”
对面的男人眸光冷厉,简任霎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
但简任并未退缩,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考量自己。
而他拥有十足的诚意。
等待回音的时间里,简任余光旁落,瞥见了一旁的游鱼。
这一层观景厅的风景格外别致,桌旁,便是一个直径足有五米的圆柱形巨大海景缸。
海景缸高达十米,纵贯三层酒店,直通一楼大厅,隔着一层玻璃幕墙,各色外形优美的鱼儿在观赏缸中自由地游来游去,别有一番雅趣。
简任看见,却只觉它们都太过小气。
毕竟是北方城市,再如何有心,这些游鱼也比不过天然热带鱼的斑斓美丽。
思及热带,简任的目光渐渐柔软起来。
“现在天冷了,等我们合作告一段落,我还打算带小柠去热带海岛度个假。”
简任的声音放缓。
“他的身体不好,需要去好好休养。热带海岛的气候更适合他,也更放松。”
说着,简任的唇角弧度都柔和了下来。
“我有潜水证,正好可以手把手地教他游泳,教他怎么放松。”
一旁跟着时弈一同进来的瘦高助理听着,一时没忍住,多看了时弈好几次。
时总怎么还不开口答应?
助理听说过这个简任,是时家小少爷招惹来的人。
时清柠已经给时家添了那么多麻烦,这次不知是转了什么运,好不容易才给时家带来了一点好处。
时总还在犹豫什么?
助理暗暗皱眉,恨不能开口催促时弈快点头。
有些时候,就连他也不懂时总在想什么。
就像今天来的路上,自己和对方汇报的事。
“时总,时二少擅自联络了时美的负责人,直接搅黄了德鑫的那笔生意。”当时助理语气颇有不悦,“他以前本本分分的还好,现在却连公司的事都要掺一脚……”
车后座正看着文件的时弈忽然抬眼。
助理被他看得猛地一激灵。
“擅自?”
时弈的声音很冷。
“他是时美的继承人,别说联络什么人,就是要把公司卖了。”
男人语调未变,却让人觉得字字如有实质。
“他签过名的合同也立刻能生效。”
助理被噎得不轻,讪讪地闭了口。
之后他再想说些什么,都被对方置之不理。
以至于现在助理仍然心有余悸,没有胆量直接开口劝。
但助理心中已经记下了这件事。
他暗自忿忿。
等今天回去之后,就把这些事全报给李家!
时家还能忤逆燕城的李家吗?
助理正心中盘算,却没有料到,被简任给出了一大通诱人条件的时弈非但没有开口答应,反而忽然点开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公放出一段视频。
“那边不是有个水池吗,要不,咱把人弄水池里去……”
“瞧他那模样,不会当场哭出来吧?”
对面,简任的脸色猛然变了。
手机中已经传出了他的声音。
“别太快把他放上来。”
——这是上个月,时家小少爷昏迷前被简任和他小弟们撞见的视频。
“这……”
简任额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在他狡辩之前,坐在对面的冰冷男人已经伸手过来,直接拽起了他的衣领。
“你对他是认真的?”
时弈目光森冷,声冷如刀。
他是个极其冷静的人,此刻手背上却青筋暴起,筋脉狰狞。
“哐”的一声,简任的轮椅被带倒,他整个人直接被时弈抓着衣领拽了起来!
简任虽然没有时弈高,却也是个实打实的成年男人体型,身体的所有重量骤然勒在领口,他差点被勒得当场口吐白沫。
“住……住呃……”
简任死命抓着时弈的手,脸已经因为窒息完全涨红,喉咙连字音都挤不出来。
他隐隐约约听见了秘书的尖叫,但下一秒,就被更大的巨响淹没。
“砰!!”
简任直接被时弈狠狠地砸在了海景缸上。
剧痛反而让感观更加清晰,简任清楚地听见了时弈说出的每一个字。
“他身体那么弱,室温低于十五度就可能诱发心脏早搏。”
时弈字字森冷,眼底血红,有如索命阎罗。
“零下四度的天气,你把他推进喷水池里,不许他上来。”
有一瞬间,简任甚至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对不起、我错了……错了……我反省……”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剧痛却让简任听得见时弈的话。
时弈在说。
“那我帮你反省一下。”
“啊、啊啊……!!”
简任被时弈提着衣领拖了过去,他的腿还没接好,此刻双腿虚软无力,只能拖在冰冷的地面,重重地刮过台阶的角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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