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94)
好在之前师父给她超度过,加上小先生帮忙,倒是容易了许多。
小先生将超度的经文写好,点燃丢在了铁盆里,开始默念经文的内容。
苏慕烟拉着小双走到铁盆边,“别害怕,这个世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应该重新去到你该去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小双脸上依旧茫然,可她也知道,我们都是为她好,对着苏慕烟和我点了点头,轻轻挥了挥手,“谢谢姐姐!”然后走进了铁盆中。
随着小先生的经文念出,那小小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然后慢慢暗淡下去,我也对她挥了挥手。
而这孩子的死因,却一直让我无法理解。也许等找到她的尸骨,也许这一切的答案就能知道了。
晚上十一点,我们告别了高大叔夫妻,开始出发。一路顺着小双留下的痕迹找过去,却发觉这路是往二道白河镇去的。
绕了一圈,我们现在又绕了回去。
天亮的时候,我们站在一处建筑物前,小双留下的痕迹也消失在这里。
这是一栋两层建筑的老房子了,这地方选的隐蔽,比之前胡小军的那处院子还要偏僻,四周没有人家,像是处荒地。树木遮挡,一般人很难发现这地方。
而这房子修建的也很有特色,不是典型的北方建筑,而是类似于南方的宅院的那种徽派建筑。整个房屋的占地面积算不上特别大,一眼望去,三进三出的样式,看起来像是人住的。
之所以用看起来像四个字,是因为这房子坐南朝北,空气不流通,里面阴气太重,如果人住在这里面,小则病痛缠身,重则寿元受损。这房子的建设本身就有问题,似乎也被人为刻意改造了。根据风水来说,这就是一处凶宅,人根本没有办法在里面住超过三年。
我们小心翼翼的躲在灌木丛后面,小先生和十三没有说话,我想他们和我的感觉一样,对这宅子有太多的疑问。
孙思燕摸了摸肩头,“谁啊,别动我!”转过脸的时候,张大了嘴巴。
我吓的急忙捂住她即将吼出口的喊声,十三则一手捏住与孙思燕四目相对的蛇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是摁到了地上。
这蛇长约一米左右,身子细长,蛇头不是三角形,应该不是剧毒之蛇。身上的颜色灰沉沉的还有一圈一圈的螺纹,隐匿在草地之中,很难发现。可这蛇我没有见过,不知道叫什么。
它怕也是被这房子给吸引来的。
十三紧紧捏住蛇的七寸,这蛇吐着蛇信,整个身子都盘绕在了十三的胳膊上,慢慢收缩,将十三的胳膊勒的发白。
十三是佛门中人,没有痛下狠手。倒是孙思燕反应过来,抄起靴子里的小匕首就要往蛇头上面插。
“等等,别杀!”小先生极快的速度从十三手中接过蛇,绕了几圈,一把捏住,胡小军十分迅捷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子,将蛇装了进去。
“这蛇是棕黑锦蛇,没有毒,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这东西怕也是被那房子影响的,留着还有用!”小先生利索的将布袋口扎紧,交给胡小军。
孙思燕惊魂未定,一把扯开我的手,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心里的那份紧张,“吓死我了,这玩意儿留着有什么用。要不是我机敏,下一秒这东西就咬到我后脖子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我拉着有些暴躁的孙思燕重新蹲下,“别激动,小点声!”
孙思燕蹲下身子看着我,“小槿同志,我现在说的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我也说的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地方古怪的很,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人,你这么冲动,万一暴露了身份怎么办!”
孙思燕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把那句话给咽下去了。眉头皱的老高,不高兴的蹲在一边。
我知道刚刚她的确是被吓到了,但是现在可由不得她闹情绪。
我观察了一下周边的地形和环境,这地方不会有人发觉,又是在一处被山地,阴气重。房子的建筑,还有房子里散发的刺骨阴冷,都十分古怪。
苏慕烟突然捏紧了我的手臂,“有东西!那房子里面有东西!”
小先生抬头看着苏慕烟,然后望向我,“这房子的确是古怪的很啊,苏姑娘都这么紧张,看来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我们贸然进去太危险了,大家又赶了一夜的路,也都累了。这样,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小军你去查探一下这四周还有没有别的人,免得到时候中了埋伏。”
胡小军点点头,“好!”
可胡小军还没起身就被孙思燕一把抓住,小先生将孙思燕的手慢慢拿来,冷冷一笑,“现在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可没有你们部门的人那么卑鄙!”
这一说孙思燕脸色通红,看样子小先生说中了她心中的想法。
小先生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经过上一次长白山一事,那个神秘组织算是帮了我一把,这会儿小先生与我彻底是拧成了一股绳。小先生与我之间的那些不能说的事情都已经不在是秘密。
坦然相对,对我们这一趟的任务都是非常有意处的。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更加信任彼此。
孙思燕很快反应过来,在部门有不少日子,她学到的为人处世定然比我多,她不可能不明白小先生这句话的意思。
可她这一拉,实在是让人尴尬。
十三猫着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有个照应!”
胡小军低头看了一眼小先生,小先生点点头,“也好!那你们一起去,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们回来。现在已经中午,太阳落山之前,务必要回来,切记!天黑之后,这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大家不能分散了。”
十三和胡小军顺着灌木丛出去,我看小先生摆弄那装蛇的布袋子,有些好奇问道,“小先生,这蛇,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小先生抬头瞄了一眼,又低头摆弄着。
“这蛇属阴,总爱往阴地聚集。这棕黑锦蛇本身温性,不会主动攻击人,现在会攻击人,还知道偷摸的靠近。我们没有人发现它,说明这东西已经在这里待了不少日子了。
受了这地方的影响,性情大变,所以才会这样。留着可以帮我们找找路!”
小先生说着,停下来又抬头看着我,“你知道部门的人为什么说我会帮到你吗?”
我想了想道,“因为小先生有法子找到我师父!”
“不,并不是!部门的人之所以让我来,是因为我师父当年用过道家禁术,虽说我师父不让我们再用禁术,可当年他有过研究。
当初就这东北之地一下折了两个道家高人,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单凭一个齐鲁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背后关乎的还有更大的阴谋。孙姑娘,这回你也该说实话了吧!”
小先生将矛头指向孙思燕倒是令我惊讶!还有秘密?难道孙思燕这一次的目的不是为了人参娃娃,不是为了救我师父,难道还有其他的?
我见她有些局促,那表情十分不安,显然是被人猜中了心中秘密。而且还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有的紧张。
我不管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都不希望这件事情会影响到我救师父。所以我也很严肃的质问道,“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隐瞒什么?”
一向在我面前都表现的轻松无所谓的一个人,这会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我,我,我没有隐瞒你们什么事情了啊!”
“孙姑娘,请实话实说,否则我是不会在听从你们的安排。我若是要走,在东北这片广阔土地,我想部门的人也不见得就能够再次找到我。何况,孙姑娘还是有求于我不是吗?”小先生的气势逼人,完全不似外表的孩童模样。
原来小先生一直都有怀疑,他大抵是猜到孙思燕来东北的目的不单纯,当经过人参娃娃一事,知道这是那个神秘组织散播的谣言,所以孙思燕此行应该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但孙思燕似乎并不太关心人参娃娃的事情。
如今,怕是小先生已经发觉孙思燕的目的不在人参娃娃。可她具体是为了什么,小先生应该也是没有猜出来。
我安静的看着孙思燕,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说谎漏洞百出。师父说过,不管是不是修道之人,说谎都会让人不安。没有人愿意说谎,除非是逼不得已。看透一个人远比看透一只鬼难得多,我们需要从她的行为肢体各方面去分析。
我想师父要是没有入道门,或许会是一个断案如神的好警察吧!
当然,这也得益于我恢复了记忆,不然我也看不出孙思燕的这些小情绪。
小先生一再逼问,让孙思燕自乱阵脚慌了神。我心中暗暗好笑,这个女人在部门里正正经经,出了部门完全就不能用正经来形容。精通人事,善于交际,就是俗话所说的人精。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人,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那她的秘密,应该很重要了!
小弥坐在孙思燕的身边,拉着孙思燕的胳膊,“孙姐姐,你有什么事情还在瞒着我们?如果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的!”
小弥这算是给了孙思燕一个台阶下了,孙思燕沉默了半晌,心中该是做了几番挣扎的。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也瞒不下去了,我说!
我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调查当年东北事件的。我一直没有说,是因为这件事情就连黑鹰都不知道,是上面直接派我来的。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也为了不惊动被安插在部门里的内奸。
说实话,部门也不是没有做事,很多事情我不能透露细节,是因为部门收集来的关于那个神秘组织每一个信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可靠之人用性命换来的。我不能那这样重要的信息开玩笑,自然,我有所保留。对你对小先生都是!
不过,有一点是真的,黑鹰的确是部门现在怀疑的对象之一!”
“东北的事情?是柳师叔和陈师叔的那件事情吗?怀疑对象之一,那就是还有其他怀疑的人?”
“是!部门查到,当年柳师傅和陈师傅的死是被人设计陷害的,而且陷害的那个人,很可能是跟着陈师傅一起去东北出任务的卫东!”
“孙姐姐,你是说,我的爸爸妈妈是被部门里的人害死?”小弥的音调突然高了几度。
我按住小弥的肩膀,让她冷静,“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和陈师傅去东北出任务的几个人都牺牲了,可唯独卫东的尸体没有找到,这件事情上面隐瞒了很多人知道的并不多。部门没有对外公开,就是怕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不过现在还没有找到卫东,所以也并不能百分百肯定!
而我之所以隐瞒,是因为小先生并不是部门的人,这件事情是部门的机密,可也的确如小先生所说,部门想借小先生来好好查看一下。
当初你们能走的这么顺利,部门也并不是不知道,而是部门故意放行的!”
孙思燕这样一说,我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原来部门知道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多,那么这一次的东北之行,除了救我师父,最重要的是揭开当年那件事情的真相。
师父的安危,部门怕是也没有那么重视,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些心寒。师父一直为部门做事,到头来却成了一个诱饵。
我暗暗思索了片刻,这一路我们一直很顺利的避开了部门的人,而或许我们根本就没有避开过。我们的一举一动部门都知道,他们就和那个神秘组织一样,在暗中窥探着我们。
这是部门与那个组织的一场暗中较量,我们便是赌码。他们是在赌我们能不能找到真相,以及找不到真相的应对,和找到真相之后的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