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妻(84)
苏慕烟有些惊讶,“你都谋划好了?”
我贼贼一笑,“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想变成部门里的那些老顽固!”
“没想到你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呵,这也不算是坏事,说明你是长大了。不过东北那边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部门掌握的东西比我们多,只有我们几人,恐怕也很难找到你师父。”
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先让部门的人明白,他们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我拉着苏慕烟的手,对她点点头,“我就是去给部门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也算是为了表明我自己的立场。齐鲁既然抓到了,现在就是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就部门的那些手段,我也算是见识过了。对付一般人还行,可齐鲁这样的人必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对他很难有效果。还有这两天我不太方便,我托二胖帮我联系了一个人,她明天会和我们一起去东北。”
“谁?”苏慕烟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孙思燕!她是部门的人也是孙家的人,有她在我们行事会方便的多。”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你一起的!”
我心中感动,握着苏慕烟的双手,不禁想到在流云斋坊的事,脸上微红。
如果那些是真的,如果此刻我握的这双手是热的,如果我面前的这个人有呼吸有心跳该多好。
看着看着,我的心里那份不安的欲念又开始作祟不安的怂恿着我,时光静止,握着的手也紧张的开始出汗。
“你回来了啊!”十三从厅里出来,喊了一句,打破这份静好。
小弥也跟在她身后,看到小弥,我有些心虚,不舍的放开苏慕烟的手,颇有些难为情的尴尬一笑。“你们都在呢!”
小弥恍若没看到我一样,径直回了房间,十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慕烟,“别太明显了,部门的人可不都是傻子!”
我略感无力,“差点忘记了,你也是部门的人。”
十三皱眉,表情冷漠,“我虽然是部门的人,可我不会出卖朋友!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过,孙先生也是多边师父的朋友,这一次我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协助你找到孙先生。至于其他的,部门没有给我下达任何指令,我也没有义务去实行。”
听到十三这句话,我心里的那份隐隐担忧也算是解决了。去东北只有我苏慕烟小先生自然不行,小弥这丫头对我现在冷漠的很,所以我迟迟没有开口提去东北的事。至于十三,因为她本身也是部门的人,所以我也是诸多防备的。
现在得了她的坦诚,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明天四点我们就出发吧!在部门的人没来之前,我和小先生已经约定好了。只要提前上了火车,部门的人就追不上来了。”
十三的眉头没有舒展,反而越来越紧,“你要摆脱部门的人?可你也太小看部门了,你以为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是自由的?从你回到北京的时候,你就被部门的人盯上了,你只要踏出这院子的大门,你的所有行踪都被人一一记录下来。你觉得,你能够摆脱的掉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明天你就知道了!”
十三不太相信我,就连苏慕烟的眼神里也是诸多怀疑的看着我。
不过这一次我还真没有骗人,我知道部门不放心我,说的冠冕堂皇的信任,也是因为救师父的事情不能再等。私底下,他们在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和顾月满没有任何关联之前,他们会不遗余力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就等着明天了。
下午我去了一趟关押顾师伯的地方,这是我向部门申请来的探视机会。
部门也想看看我和顾师伯到底是不是与顾月满有联系,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孙思燕带我进去,一直坐在我身边。除了她还有两个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也守在一旁,这架势让我很想笑。
我悄悄用手臂捅了捅孙思燕的胳膊,很自然的将手搭在她的肩头,“没想到这里也是你管着,你在部门的地位应该不低吧!”
孙思燕没有私下里的亲和,一脸面无表情的将我的手拿开,“这里是部门重要审讯地,不是私人场所,请你严肃一些!”
我有些无趣的摇摇头,这女人装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押送顾师伯的人推门进来,顾师伯手脚都被拷上了,定定坐在我面前,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的身体上的高压手段。不过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人也瘦了很多。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小槿,你有烟吗?”
我坐直了身子,摇摇头,“顾师伯,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情要问问你。”
顾师伯没有理会我的话,转头又问孙思燕要烟。
“小孙,有没有烟?在这里待的太久了,身子骨都有些不舒服,我想抽根烟,解解乏,可以吗?”
孙思燕回绝道,“对不起顾师傅,我没有烟,这地方也不允许抽烟!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孙师傅的事情,希望您能好好配合。”
顾师伯点点头,有些失望的靠在椅子上道,“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吧!”
顾师伯这样子与我映象中那个我认识的顾师伯相差太多了,我甚至觉得我面前的人,只有那一张脸与顾师伯一样,内里完全是两个人。
“顾师伯,你之前和我师父一起在东北,我想知道,当时在东北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不会与我师父的失踪有关系?”
顾师伯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当初我们寻着线索在东北一带打探齐鲁的下落,你师父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我从旁协助。事情的进展也一直很顺利,我们做事也非常小心。
最终我们在延边地区找到了齐鲁的藏身地点,可就在那个时候我接到了上面要求立刻回北京的通知,我就从延边直接回了北京。我也听说老孙的事情了,我一直想不通,最后怎么会在抓捕的过程中出了事。
你要是问我再此之前的一些特别的事情,恩,倒还真有一件。就是这个齐鲁好像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抓他,却一直和我们绕圈子。从黑龙江一带逃到了延边地区,最后躲在一栋废弃的旧楼里,等着我们去抓捕!”
“顾师伯,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发现了这个齐鲁的?”
“之前齐鲁一直给我们摆迷魂阵,表面上他一直是在躲避着我们,实际上,他的每一次出逃都是有迹可循的。而那些线索就像是他故意暴露的一样。我们也曾分析过,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但是一路追踪下来,齐鲁始终都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他好像是非常害怕,在躲着什么人。”
“躲人?”我在心底暗自记下,接着问道,“他是躲你们?”
顾师伯摇摇头,“不是,如果躲着我们也不会暴露自己了。他那样子看着像是故意暴露给我们,借着我们的人来保护他。”
我有些吃惊,借部门的人保护自己?
“顾师伯!”我暗中看了看左右的两个看守人,出口的话深深被咽了回去。我握着顾师伯的手,暗暗用力,“明日我要去东北了,您好好照顾自己!顾月满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清楚,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让她亲自来在您的面前认错的。”
顾师伯浑浊的双眼之中,含着水汽,“不怪这孩子,都是我一直疏忽了她,否则她也不会走上这样一条歧路。如果你能再见到她,帮我劝劝她,别再执迷不悟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回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愿意陪她一起承受!”
我从顾师伯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父亲如山父的爱。
顾师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这辈子也没有向谁低过头。就算是命在旦夕的时候,他也没有向谁求饶妥协。
我也很清楚,刚刚见到顾师伯之时,他脸上的那份落寞,那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愧疚,那是一个父亲的长久自责。就算顾月满做的再不对,可在顾师伯的心里,他从没有责怪过顾月满,他甚至恨不得自己可以替顾月满向部门认错。
我一直以为顾师伯和顾月满之间的父女情并不亲厚,可这世间上,又有几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我轻声叹息,微微点头。
孙思燕在我的身边一直做着笔录,我知道,她的这份笔录是要上交给部门的。身边还有其他看守,她也做不得假。
我起身向门边走去,顾师伯出声喊道,“小槿,你去东北之前,帮我给院子里的兰花浇点水,记得嘱咐大虎好生照看着。这是月满母亲身前养的,我一直小心照顾着,可千万别给我弄死了。”
我点点头,“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侧头又看了看已经停笔起身的孙思燕,有些嘲讽道,“这句话不用记录下来吗?”
孙思燕回我一个白眼,“走吧!探视的时间到了,别在这里废话!”
我也懒得和她争辩,起身离开。
关押的人将顾师伯带回,我的心里一直都很忐忑,直到出了这看守地,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里面的压抑气氛,让我感觉不到一丁点温暖。
孙思燕将笔录交给一同看守的人,与我一起走着。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庄槿同志,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你变脸变的样子也十分好看!”我回怼一句,“行了,我还得去趟顾师伯家,那可是顾师伯夫人的遗物,万一养死了,以后顾师伯还得找我麻烦呢!”
我故意将这句话说给后面的两个看守听,我知道,他们肯定会跟着我。借着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我想他们也不会盯的太紧了吧。
孙思燕轻声一笑,“好吧!那庄槿同志,我就不陪你去顾师傅家里了。小王,你陪着庄槿同志去吧!庄槿同志现在可是部门最重要的人,千万不能伤到了。老胡,咱们回去和头汇报一下工作吧!”
两个看守都同意孙思燕安排,而我趁着还没有天黑便去了顾师伯的家里。
到了地方,我看了一眼一路跟着我的小王问道,“小王同志,站一天了,你在屋里坐着休息一下吧,我去院子里给顾师伯的兰草浇个水就出来。”
小王点头憨笑,操着一口地道的山东口音回道,“不就是浇个花么,么事,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嘛!”
我也笑了笑,就去了院子里。
到了院子里,我四下看了看,兰草只有一盆,兰草旁边是一块残破的旧瓦片,与这院子里的摆设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但是这瓦片却干干净净,被放在兰草旁的一个大花盆下,不算明显,又有些突兀。
我顺手捡起来,立刻收进了衣服里。
接着找了个水桶,拿水瓢舀了些水,正准备浇花,就看到小王急急忙忙冲了过来,一把将我面前都兰草抱起来,砸了个粉碎。
我愣了好一会儿,笑道,“小王同志,你这是做什么?顾师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和他过不去。这可是顾师伯的先夫人留下的东西,你这样做也不太合适吧!”我拿着水瓢在一地泥土上面掏了掏,“小王同志不会是以为这兰草里面有什么宝贝,故意砸了吧!”
我说完抬头看着面前人,慢慢露出笑意。
小王显得有些尴尬,“呵呵,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庄槿同志,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兰草对顾师傅挺重要的,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那什么,我立刻去买个新花盆来,明儿我就亲自给送到张大虎那里让他好生照顾着。”
“哦,那可真的是麻烦你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准备准备了,明早部门要来人带我去东北,今晚我可得好好休息呢!”我拍了拍小王都肩膀,“这里就交给小王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