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桉打了个颤,脑袋摇成拨浪鼓。
染成彩虹糖也照样恐怖。
不说话都能下哭小孩。
“那为什么?”时桉好奇。
钟严垮着脸,被迫勾起不美好的回忆,“当年,我被个小孩认成爷爷。”
时桉见过钟严白发的照片,帅到骨子里,那么年轻,跟爷爷差了八丈远,“没眼光的小屁孩。”
“你说得对。”钟严靠过来,“所以,我要报复他。”
时桉怔住,“啊?”
猝不及防,钟严拦腰将人抱起,“今晚就狠狠惩罚这个没眼光,想叫我爷爷的小屁孩。”
“放我下来!不行不行!”
“烤箱,饼干还没好!”
钟严扛着人往卧室去,“做完再弄,就一次。”
“一次也来不及。”时桉张牙舞爪,“就剩二十分钟了。”
“够了,速战速决。”
“鬼才信,二十分钟你根本……”
“轻点,混蛋你……唔!”
一个小时后。
钟严赤着上身靠在厨房门口,欣赏穿自己衬衫的时桉。
围裙带勒着腰,衬衫遮住大腿,膝窝和腿根隐约可见新鲜的痕迹。
就来了一次,还被催,的确不尽兴。
钟严舔舔嘴唇,“怎么想给我做饼干?”
时桉:“是给爷爷做的。”
钟严切了声,“给老头做干嘛?”
“我问了念念和于老师。”
也记得牛伯的建议。
礼轻情意重,真诚。
他们是时桉身边,少数有恋爱或结婚经历,还可能有拜访家长经历的人。
很可惜,种种原因,念念和于老师都没办法与恋人父母见面,但也认真提出了建议。
余念说:“我会亲手做小饼干,要有小熊和小鹿图案哒!”
于清溏说:“我会包一束鲜花,清晨亲自摘,最艳丽的红玫瑰。”
时桉打开烤箱,甜味扑面而来。他自己塞了一块,把另一块递到钟严嘴边。
香脆的口感,区别于市面上的饼干。
钟严皱了下眉,细看饼干芯,笑了,“你小子,真懂怎么讨老头开心。”
*
时桉睡得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
他没有于老师家那么大的花圃,没办法真正意义上亲手摘花,但可以选最鲜艳的那批。
时桉本打算坐地铁去,打车回来。钟严爬起来,拉着脸,非要陪他去。
花买了一大批,时桉亲自挑,一朵一朵选。饼干也是出门前新烤的,不仅爷爷有,叔叔阿姨都有不同口味,放在精心准备的盒子里。
时桉坐在副驾驶,心潮澎湃。
他理了理染得老实巴交的头发,本来信心满满,看到那栋复古别墅时,他脑袋有点乱,不会还有什么皇宫城堡礼仪吧。
房门打开,保姆把人请进来。
宽敞明亮的大厅,时桉最先看到的,是站在不远处的,长胡子,穿白色练功服的……
大爷?
第45章 爷爷
时桉视线里的长胡子老人, 正是错过交流会考核那天认识的大爷,像个归隐深山的武林大师。
所以……
你大爷不只是大爷?
你大师确实是大师。
时桉:“……”
大爷捋着胡子,并不意外, “小时啊, 又见面了。”
时桉装得波澜不惊,颔首叫人,“大、不是, 钟院长您好。”
钟院长堆堆眉毛, “叫爷爷。”
时桉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爷爷好!”
钟严横他一眼,“没过年呢, 行这么大礼也没压岁钱给你。”
时桉:“……”
等天一黑, 就把他嘴缝上。
“你们来了。”
时桉闻声抬头,穿深紫色长裙的女性跳进他的视线。
对方与钟严七分像,头发盘着, 气质温婉,眼角有细微岁月的痕迹,却增添了份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女人来到他面前, 带着股熟悉香气。
时桉心潮澎湃,将怀里的花递上来,“阿姨您好, 我叫时桉。”
兰花包成大束, 缤纷色彩,开得灿烂。
钟妈妈说了谢谢,双手接下, 转向钟严,“你告诉小时的?”
“你觉得可能吗?”钟严扇扇鼻尖, “我只会劝他别买。”
谁知道这小子这么会碰,真给撞对了。
时桉包的鲜花,和钟妈妈的气味相似。他这才想起,曾在钟严身上闻到过,原来是妈妈的味道。
香水是钟严爸爸送的礼物,私人订制,淡雅高贵的兰花香,并不浓烈。
钟妈妈把捧花抱实,转向爷爷,“爸,我先和小时聊聊?”
钟爷爷摆摆手说“去吧”,并嘱咐时桉,等会儿来找他。
时桉点头答应,忐忑得像趴在案板上的肉。肉要一块一块地买,人要一刀一刀地切。卖完阿姨再卖爷爷,等会儿是不是还有叔叔啊?
时桉乖乖上楼,钟严跟在身后。
准备关门时,钟妈妈拦住儿子,“我和小时聊,你陪爷爷去。”
“陪老头?我不气死他?”
钟严的成长经历里,没有“听话”的概念,他强行往里走,“我还是积点德,让老头多活几年吧。”
“随你去哪。”钟妈妈毫不手软,“但别在这儿。”
房门反锁,钟严在外。
“严院长,您悠着点。”
“小孩害羞,别吓着他。”
“我就这么一个男朋友!”
钟严疯狂输出,钟妈妈毫无回应。短短几分钟内,时桉用尽脑子、强扒库存,把姥姥的豪门狗血剧全翻出来了。
按照故事的发展,阿姨难道会说:“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
或者说:“这是五百万,从他身边消失。”
还是说:“别耽误他,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时桉脑干快烧着了,钟严还在输出,不断往他头上浇油。
“妈,差不多得了。”
“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我废大劲儿追到手的。”
“吓跑只能孤独终老了。”
时桉惊心动魄,钟严热火朝天。只有钟妈妈岁月静好,把捧花打开,一支支插进玻璃花瓶,花瓣喷水,摆在窗边。
等钟严没了声音,钟妈妈才转回来,递茶给他,“坐吧孩子,别客气。”
这里是间书房,除去少量文学作品,大部分是口腔方面的书籍。
钟妈妈抿了口茶,“听说,你是小严的规培生?”
话题不雷人,平常到不可思议。
时桉如实回答,并告知,他已经轮转到神经外科。
钟妈妈的视角里,青年端坐着,有些拘束。他人长得白,五官干净清秀,穿浅色运动衫,发尾微微翘着,有风时,会小范围摇摆。
她视线下移,即便被藏着,还是在颈边发现了少量暗红痕迹。
钟妈妈脸色调暗了些,“他总欺负你?”
时桉摇头解释,“钟老师骂我是为我好,作为带教老师,严厉点无可厚非,是我做的不够好。”
方才的不满被单纯冲散,钟妈妈的笑跳出眼角,“我指的是私下,你们单独相处时。”
时桉胸口膨地胀开,“也挺好的。”
“我和他爸爸工作忙,从小疏于陪伴,造就了他叛逆的个性。”钟妈妈不由自责,“让你受委屈了。”
“阿姨您别这么说。”时桉搓搓脖子,“钟老师真的对我很好。”
钟妈妈的眉眼有细微闪动,“以后啊,有怨气或不满,都给阿姨打电话,我帮你教训他,可以吗?”
狗血爱情剧跳转成合家欢,时桉人是懵的,但头没耽误点,“嗯嗯,谢谢阿姨。”
时桉打开书包,把饼干递过来,“阿姨,这是我自己做的,您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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