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治疗原则。”
“立即识别心脏骤停并启动急救系统,着重胸外按压的早期CPR,快速除颤和高级生命支持。”
时桉的回答毫无破绽。
“既然都知道,还呆这儿干什么?”
时桉清楚原因,却不知回答的方式。
钟严走进来,手插在裤兜里,偏偏头,“吃饭了吗?”
时桉抱着本实用急诊手册,“吃了。”
同一时间,钟严听到他肚子的叫声。
钟严:“……”
没小时候诚实了。
“跟我走。”钟严说。
时桉眨眨眼,“去哪?
“吃饭。”
“不用了,我不饿。”时桉没自虐倾向,不想跟大魔头共进晚餐。
“哪那么多废话。”钟严不容拒绝,“快点。”
时桉跟上来,“食堂吗?”
钟严走在前面,“食堂早关门了。”
“那吃什么?”
“反正不是鲜虾泡面。”
时桉:“?”
关鲜虾泡面什么事?
时桉顺着问:“您不喜欢吃那个吗?我觉得挺好吃的。”
他越云淡风轻,钟严就越不爽,“闭嘴。”
“……哦。”
时桉以为在医院周边吃,钟严却把它带到一辆跑车前。
迈凯伦570s,最低配也得近三百万。
时桉眼睛亮了,“您的车?”
“嗯。”钟严打开驾驶门,“上车。”
没有哪个男人不爱车,时桉也不例外,何况还是他偏爱的配色。
好骚的黄。
时桉坐进副驾驶,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留在钟严那,“原来当急诊医生这么赚钱。”
钟严瞥他一眼,“除非你想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那您三年以上,十年以下了?”
钟严转动方向盘,“我干的都是十年起,上不封顶的勾当。”
“比方说?”
“挖心、掏肺、割肾。”钟严微微一笑,眼神朝他的方向偏转,“怎么样,入伙吗?”
时桉撇嘴,“……”
他好幼稚。
时桉转移了话题,从兜里掏出手机,“我可以拍照吗?”
钟严:“随意。”
起初,时桉拍得小心翼翼,发现钟严不介意,他越来越大胆,盼着赶紧到目的地,他要拍外车身。
钟严笑他不值钱的眼神,“前面路口你开。”
时桉按掉手机,酸巴巴的,“我没本。”
“有时间考一个。”钟严没料到这点。
时桉表面说好,心里却想着:转科室前怕是没时间了。
车停在一家海鲜餐厅门前。
时桉脑子里过了一遍海鲜的价格,悠悠问:“您请?”
钟严:“你请我也没意见。”
时桉:“我刚上班两天。”
言外之意,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八天。
钟严解开安全带,“下车。”
时桉不挑食,何况吃的还是人间美味。他手嘴并用,全程没停下来过。
见他吃得热火朝天,钟严抿了口水,又清了次喉咙,“还生气吗?”
“啊?”时桉抬头,嘴外面挂着大块龙虾肉,“生什么气?”
“下午凶你了。”
时桉都快忘了,“本来就是我不对,您骂我也应该。”
时桉把头埋低,小声嘀咕,“再说,我龙虾都吃了。”
钟严心说你还挺好哄,“喜欢吃龙虾?”
“世界上会有不爱吃龙虾的人?”
如果有,那一定是没吃够!
钟严叫来服务员,“两斤以上的波龙、澳龙各来两只,两只外带。”
龙虾上桌,钟严全递到时桉面前。
时桉眨眨眼,看着比他球鞋还大的海鲜,“钟老师,您不吃?”
“都是你的。”
对方主动殷勤,时桉反倒慌了,“您突然对我这么好,简直让我怀疑……”
“什么?”钟严戴着一次性手套,正帮他剥龙虾壳,严谨得像做外科手术。
时桉塞满虾肉,张口就来,“您不会对我心怀不轨吧?”
第09章 按压
钟严险些呛到,他捏了捏喉咙,“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啊!”时桉龙虾也不吃了,“我越想越不对劲。”
“怎么不对了?”
“我犯那么大的错,您就骂了我几句,这合理吗?”
之前医嘱说不好都要罚抄整本《临床医嘱速查手册》的。
钟严:“……”
“您还亲自开车,带我来这么贵的饭店。”时桉又想起什么,“您中途特意提车的事,是想试探我会不会开车吧。”
钟严云里雾里,“我试探你这个干什么?”
“我不会开车,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你跑什么?”
“您自己说的十年起,上不封顶。来的路上,您找我入伙我没同意,现在是想灭口堵我的嘴吧。”
“没猜错的话,龙虾里八成下了药,等我昏迷不醒,就把我拉去地下诊所,挖我的心、掏我的肺、割我的肾,再用我的眼角膜给其他人重获光明。”
对面的唏哩呼噜说了一大通,钟严就差把筷子掰折,“再废话一个字,就把你和龙虾一起丢海里喂鱼!”
“……”
时桉闷头吃虾,声都不敢出。
哪来那么大火,开个玩笑而已。
谁叫你先用十年以上耍我的。
*
吃饱喝足,时桉挺着肚子跟在身后。
他看了时间,正好能赶上末班车,“钟老师,我去对面坐车,拜拜。”
“拜什么拜。”钟严把人提溜回来,“上车。”
“我坐公交就行,314路直达。”
这里坐车比从医院回家还方便。
“别废话。”钟严不给他机会。
时桉乖乖坐回副驾驶,报了地址。
钟严发动汽车,“住这么远?”
想起当初的住家计划,时桉怀疑自己傻。这个距离,再加上急诊的工作强度,铁打的也扛不住。
姥姥的腰恢复得差不多了,和妈妈轮番催他找房子。外加急诊科得时刻待命,住太远也不方便。
时桉对住宿条件没要求,价格合适,有张床就行。
“我会尽快找房子,保证不耽误上班。”
车停在时桉家门口,他开门告别。
“等一下。”钟严递来打包的龙虾,“拿回去。”
“还吃啊?”时桉已经吃六只了。
“腻了?”
“当然没有。”时桉接下袋子,“谢谢钟老师,我走了。”
钟严摇下车窗,“明天早上有医师例会,别迟到。”
“知道了。”时桉挥挥手,“钟老师晚安。”
海鲜是好东西,但二十四小时内,早饭没吃、午饭没吃,又连吃两根小雪人的情况下,再加一顿包涵六只龙虾的海鲜大餐,确实顶不住,撑的他睡前连吃半盒大山楂丸。
可惜这事没完,第二天一早,贪吃的报应就来了。
例会结束,钟严叫住他,“你怎么了?”
钟严在台上汇报总结,老远就看到后排的黄脑袋,东摇西晃、左摇右摆,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没事。”时桉满头汗,按住小腹。
钟严看他的状态不对,“吃坏了?”
时桉不愿意承认,“应该是消化不良,我等会儿去拿点健胃消食片。”
钟严不听解释,把人领到抢救室,让他躺平,按压腹部做常规检查。
被按着的人根本躺不平,跟毛毛虫似的,又蜷又缩,就差把无菌床单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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