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眠擦着头发,问了嘴,“什么颜色的?”
“银色。”
“啊……我好像是有这么个U盘来着,里面放我翻译的文件,不过平时都放抽屉里,怎么在地上?”
听他说他有这么一个U盘,厉潮没多想,顺手给放他经常放的抽屉里了。
“可能是不小心带出来的吧。”
洗完澡,两人安静地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
荤了这么多天,忽然素下来,宋时眠还有点感叹,“你说,明天出来的会是谁?”
厉潮搂着他腰,把头埋在他身上,不是很想提起另外一个“他”。
“是他。”
宋时眠有些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一三五归他,二四六归我。”
明天是周五。
宋时眠有种想吐槽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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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时眠是被亲醒的。
舌尖被勾着,吮了又吮,克制里带着强势,将他硬生生从混沌里拽了出来。
察觉到他醒了,男人终于放过了他,嗓音有些哑,“眠眠醒了。”
宋时眠想,是个猪都该醒了。
他伸手去推男人的肩膀,“起开,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厉潮顺着他的力道直起身子,“早安吻。”
在青年无语的表情里,他弯腰下亲了下他的嘴角,“我和你老公,谁伺候你伺候得舒服?”
宋时眠拉住被子蒙住头,说,“滚。”
男人满意地上班去了。
而宋时眠则倒在床上,缓了会才慢吞吞地起床。
他吃了早餐,想着自己马上就要结束的翻译工作,顿时干劲十足。
在听了快一个月的豪门在逃小娇妻后,这篇充斥着狗血的小说终于迎来了尾声。
他去抽屉边拿出U盘,打算今天直接给它弄完。
宋时眠拿着U盘,找到自己的笔记本,摸索着把U盘插进去。
可当电脑的光标移到里面的文件时,他愣了愣。
和他放满了杂七杂八一堆文件的U盘不同,他手里头的这个U盘很干净,有且只有一个文件。
那是一个文档,甚至连名字都是普通的新建文档。
这不是他的U盘。
宋时眠的第一反应是退出去,可他的手却先于脑子条件反射地点了两下。
文档打开,读屏软件里AI的声音在客厅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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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天气阴。
我看见他了。
他换了根导盲杖,新棍子用得不顺手,在下台阶的时候摔了一跤,我慢了一步,没扶起他。
我很没用。
他穿的白衬衣染上了灰,扣子扣岔了两颗,袜子穿错了颜色。
这是他第十次扣错扣子,第九次穿错袜子。
这是我第十五次站在他面前,没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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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天气晴。
他下楼了,应该是新快递到了。
衬衣的扣子扣岔了一颗,鞋子穿错了。头发又乱又翘,很可爱,但瘦了。
快递站人很多,我混了进去,帮他找到了新快递。
五件T恤和十双白袜子。
这是他第十一次扣错扣子,第五次穿错鞋。
但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这是我第十六次站在他面前。
他跟我说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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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0号,天气晴。
他已经三天没下楼了。
小区门口的樱花开了,很好看。
我在想。
为什么一双眼睛不能换一双眼睛。
第54章
宋时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微微颤抖。
他的心在那一刻跳得很快,脑子仿佛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机械地往下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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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5日,天气雨。
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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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6日,天气雨。
废物!废物!废物!废物!
懦夫!懦夫!懦夫!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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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0日,天气阴。
没关系,你做不到的,我来帮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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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天气晴。
搬新家了。
我拿着新买的水果去拜访邻居,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睡衣,皮肤被衬得很白,好可爱。
他收下了水果,对着我笑,还跟我说谢谢。
笑起来更想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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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3日,天气晴。
他所在的楼层和一楼被我做了记号,以后他就再也不会按错楼层了。
我们下楼取了快递,我带着他在小区楼下一遍又一遍的走。
门口的樱花还没谢,我摘了朵,悄悄别在他衣领。
没关系,我以后当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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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眠松开手,忽然站起来,伸手去拿书桌上面摆着的书。
他的动作很急切,那些被整理好的书哗啦啦地倒了一地。
他几乎是毫无章法地乱翻,终于,在拿到一本很厚的典籍时,他在书页里找到了一朵夹在里面风干了的樱花。
粉色的,像云一样柔软的。
像是个不小心落在他衣领的礼物,被他带回了家,然后别进随手的一本书页里。
他小心地捏着那朵已经风干了的粉色樱花,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表情空白。
哪怕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可种种迹象正在指向一个事实。
那个多出来的人格是为了他。
可是,为什么呢?
宋时眠把干花放回原来的地方,坐直身子,接着往下听,希望能从日记里找到答案。
可能是因为换了个主人记录的原因,日记的内容逐渐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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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天气雨。
下雨了,我敲响了邻居的门,说家里的饭菜多做了,问他要不要一起吃。
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跟我进了屋。
宝贝真是一点都不乖,是不是别的野男人叫也跟着去了?
今天穿的带小熊图案睡衣很可爱,想太阳。
吃饭也好乖,想太阳。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想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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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9日,天气阴。
今天有事回不去,见不到他了。
长夜漫漫,想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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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1日,天气晴。
眠眠送了我水果,是橙子。
他吃起来肯定比橙子还甜。
想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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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5日,天气雨。
我发帖问,如果我亲了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邻居,他会报警吗?
一部分网友说我有病,建议我自首。
另一部分网友则说,如果在花市,我不仅可以亲,还可以太阳。
所以,我可以问眠眠,让他跟我搬到花市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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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眠,“……”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电脑,觉得自己刚刚涌现出来的感动不如喂狗。
短短半小时,就让他经历如此巨大的情绪起伏,不得不说,还得是他的“老实人”老公。
日记看来是看不出什么了。
宋时眠拔出U盘,冰冷的银色U盘在他手里转了圈,最终被他塞到了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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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厉潮准时打开家里的门。
宋时眠正靠在阳台的吊椅上边听小说边翻译,听见开门声,似乎知道是谁,他头也不抬,连问候的话也没一句。
厉潮把买来的菜放进冰箱,脱下西装外套,伸手一拽,领带就被他拽了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
他靠近宋时眠,懒洋洋地往他身上靠,“眠眠,上班好累啊。”
吊椅承受着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发出抗议的咯吱声。
宋时眠伸手去推他,“起来,椅子都要被你压断了。”
厉潮不想起,“我回家你也不跟我问好,现在抱抱你都不让。我每天扮演你老公去上班就算了,怎么连你都嫌弃我?”
这时,宋时眠手机里没什么感情的男声在两人中间响了起来。
“呵!女人,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宋时眠按掉手机,凝眉,“男人,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你现在只是个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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