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肖应执握着方向盘继续开车,吃瓜似的打探,“对方多大?是做什么的?哪里人?”
温荇清无奈看他一眼,笑了笑偏过头去看窗外,“听实话还是假话?”
“……”肖应执心里还是很好奇的,“都想听。”
温荇清挑眉,耸肩,“其实我也不清楚。”
如果不是在开车,肖应执还真想给这人来上一脚。
不过温荇清确实没说假话,只知道他叫时瑜,二十八岁的年纪,北方人,又不是做生意需要对对方知根知底,所以是真是假何来何去无从查证,但这个人是切切实实的存在过。
“有考虑和对方继续发展吗?”
“对方可能没这么考虑。”
肖应执没打算追问,只说,“这之后你还有什么打算吗?”感觉自己今天都快变成了温荇清的问题机。
温荇清撩起眼皮,“我能有什么打算?”
“京华饭店前台那小男孩瞧着一直对你挺有意思,好像是叫魏……。”
叫什么并不重要,肖应执顺着话头挑明意思,“要不要考虑重新开始一段。”
这话不止第一次提及,作为友人,肖应执倒希望他能够早日结束单身。怎么可能会有人除了工作之外别无他求。
温荇清捏着胸针的手指一顿,眼神飘落出窗外,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各有各的匆忙,谁也打断不了谁。
半晌收回思绪,温荇清轻轻摇了摇头,“再说吧应执,我有些累了。”
说累的时候,突然间很想念,昨晚时瑜的颈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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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8章 无可厚非
一夜火车几近没怎么合眼,在各种聒噪和吵闹声中时瑜挨到天明。
本来没打算麻烦亲戚来接,到站前还是收到程万山问他几点抵达的消息。
程万山,自己父亲的堂兄弟,不远也不算太近的亲戚,几年几经流转到这个堂叔家,说来还是亲戚里为数不多待他们兄妹好的人。
尤其在时向阳生病后,程万山坚持让他二人留下,就连这次工作也是他四下委托熟人才找到的,花费不少心思。
来前电话里只听他说是本市挺有名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工资要比之前那些工作好上很多。
时瑜并不喜欢亏欠任何人东西,半点恩情压在身上都让他觉得难以喘过气,可实际自己又无法真正回报什么,一无所有的时候,能学会的只有记住这些恩情。
拖着行李箱出站时,远远看到站在路边抽烟等待的程万山,背影拘偻,刚过四十几头发已显斑白。时瑜站在台阶上隔着人群喊了声堂叔。
程万山听到声音顺势掐灭烟扔掉,手指在汗衫上捻了一捻,冲着时瑜招手,“哎,小瑜。”
出去这段时日,时向阳一直托由程万山照料,程万山同样有自己的家庭,本不该分散那么多精力在他和时向阳身上。
这一点时瑜并不是没有想到。但时向阳坚持让他出去转转,程万山二话不说帮他订下车票,那个时候的顾虑就被打消掉许多。
程万山那时说年轻人本就该多出去看看,别一辈子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地方。
“坐夜车你也不买个卧铺,多累啊。”
程万山伸手想帮忙拉行李,却被时瑜摇头拒绝,塞了一个提包在他手上,还挺沉甸。
“给你和婶子买了些特产,都是些吃的。”
“哎呦,你说你……家里什么都不缺,网上都能买到,花这个钱干什么。”
程万山嗔怪几句,看时瑜腼腆低着头微笑,没再继续说什么,毕竟是孩子一点心意,收下就收下了。
“先带你回去把行李放下吧。”程万山攥着提包的手微微拢紧,“过会一块去医院看阳阳,告诉她你回来了,这段时间她精神头挺好的,吃饭也挺正常。”
时瑜轻轻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多问,低着头瞧不出怎样个情绪。
程万山不是京华本地人,早年却在京华付了首付买了房,虽然地段不是多么繁华,但随着之后愈升愈高的房价,即便房子不大地段偏僻,也值不少钱。
到住的地方时七点还没过半,陆雪梅在厨房里张罗着做晨饭,程万山帮时瑜把行李搬进屋,抬头对厨房里那道忙活身影喊到,“小瑜回来啦。”
时瑜张嘴喊了声堂婶,陆雪梅低低应了声也没回头。
“这两天你婶子跟我置气呢,她脾气一直都这样,你别放在心上。”程万山压低声音对着时瑜笑笑,“你先进屋把东西收拾好,我把你买的特产放起来。”说特产俩字时程万山故意抬高声音,眼角余光有意瞟向厨房。
时瑜轻声说没关系,剩下的自己来就好。
在程万山家借住的地方原本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后来时瑜他们来,程万山重新把旧床翻新修理好,杂物间的东西也大多卖了废品。
床单是新更换不久的,空气中还充斥着淡淡的皂粉味道。应该是时向阳前一阵出院时住过。
即便连续两夜都没怎么睡好,回到这处仍然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还是拘束,做什么都感到不安。
收拾好行李,时瑜准备换身干净衣服去见时向阳,忽生想起脖颈上未消的痕迹。
现在所穿的黑色半高领无袖背心就是为了遮掩这些痕迹特意买来的,松松垮垮身前还印有“cool”字母的logo,痞里痞气跟自己平时风格完全不沾。
低头去嗅衣服上有没有汗味时,从之前就压抑许久的什么突然泄出,让他怔愣一下,随后垂下眼帘,胸口闷得有些发疼。
直到这一刻才清晰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这里,没有温润儒雅的那个人和胆大无所顾忌的时瑜。
有些抓不住的东西,再用力终究可能也是遗憾。
站在原地闭了会眼睛,重新拾掇好情绪,时瑜搭在门把手上拉开一条缝隙,厨房内夫妻俩的吵架声随后溢了进来。
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很难不会听到。
陆雪梅声音正常说话时听起来软软的,好似江南人的吴侬软语,而现在情绪促使下,声调着实像变了个人,“我们是在京华买了房子不错,但加上月月房贷,水电伙食还有闺女上学和其他开销,最主要还有咱们闺女,这些哪一样不都得花钱啊。”
“我知道,我……但你说总不能放着他俩不管不问吧,毕竟是我堂侄堂侄女,阳阳那闺女现在……你说我怎么能忍心?”程万山万般无奈。
“你就说说这次,你还给他家儿子托关系花钱找工作请人吃饭,不然京华那种酒店他怎么能进去,人家那可是要的专业对口培训人员,程万山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自己的闺女啊?一门心思全扑别人身上。”
“我那不是恰好认识嘛,老同学请人吃顿饭而已,多大点事。”程万山语气松软许多,有意放缓态度。
陆雪梅像被戳中什么痛处,声音不免提高几分,“程万山,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每次都对别人的事情特别上心,你帮老时她家闺女垫付医药费,你拿一次钱我不说什么,但你总不能次次都帮忙拿钱,她那病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又不是………”
“你小声点!小瑜今天回来了你不知道吗?”程万山说话间朝着时瑜房间看了一眼,见门关着重新压低声音,“行了别说了,钱没了还能再挣,病总不能拖着不看,等小瑜上班一切就好多了,京华酒店的工资在市内也不算低。”
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谈话,也不觉得陆雪梅的话有什么错,各有各的家庭和需要,旁人是负担,本就无可厚非。
听到外面两人总算平息,时瑜深吸一口气才拉开虚掩的门走出,故意制造些动静以便让两人察觉。
程万山急忙给陆雪梅使眼色噤声,转过头笑意盈盈忙招呼时瑜吃饭,“你婶子就快做好饭了,一会吃完我陪你去医院。”
“没关系堂叔,我去医院里看看时向阳的情况,一会就在医院里吃吧。”时瑜抿起嘴笑笑,让程万山瞧不出什么端倪,“一会瑶瑶不是还要上学吗,你帮堂婶送送她,我自己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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