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唇相附彼此相依,呼吸声声撩人,暂时撇下一切思绪陷在这个吻里。
心里的千疮百孔终于被填补进些东西,时瑜阖上眼眸不再管窗外天明或夜色已深,身心皆疲惫,仿佛世界任何事任何人都与他再毫无关系……
温荇清掀开被褥和衣躺下,却没再继续进行任何事情,极小心拥时瑜在怀中,一如从前安抚他睡觉,手掌抚在他瘦削后背上有规律地轻轻拍动,直至呼吸声变得均匀。
那个时候,你一定要留在他身边,陪他走过最难熬的那段时日……
温荇清轻轻闭眼回想起时向阳这句请求,鼻尖不免一涩,那天答应的太急,不知道这句匆忙的应承是否也让时向阳带着些遗憾。
很想告诉她,不管请求与否,自己都会做得到。
不止留时瑜在身边,以后还会做他的家人,直到终老。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各位~
第85章 别哭
高烧加之脱水,退烧针似乎并未起到很好的疗效,晚上喂给时瑜汤水时又哄人服下几片安眠药物确保他能够入睡,反反复复的发烧伴随间歇性呕吐,在药物催化作用下,就算情况仍有些严重也好过初时那种状态。
一连两三日时瑜进食量都少得可怜,神色憔悴面容蜡黄,说形容枯槁都不为过。温荇清索性掐断一切通讯联系,日夜蹲守在他身旁,这些天时刻提着心吊着胆,只专注于陪伴,半夜三更甚至多次从梦中惊醒,慌乱起身用耳朵贴近时瑜鼻尖,直到听见均匀呼吸声传过才会安下心继续睡去。
早上醒来惯例给人测量体温,应当是保证了这几日充分的睡眠,昨夜低烧仍还持续不退,时隔三天两夜,现在终于恢复如常。
窗帘没完全拉开,透过的光线仿若暖黄的夜灯,给房间驱散一些黑暗,也增添几分暖意。温荇清单膝跪在床边,半边身体趴伏在床头注视着时瑜那张睡颜,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他才好似无牵无挂,没有任何忧虑困扰。
垂眸仔细端视恋人,愈看愈发觉得这个人像是能轻易被碾碎,温荇清神差鬼使般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刚及时瑜面颊上方便悬停在了半空,叹声气默默又将手缩回。
不忍惊扰他醒,更不愿看到他睁开眼嘴上说无事,眼里却溢满悲伤,偶尔发呆时目光空洞,好似整个人灵魂被抽离躯体。
家庭医生今日如约要来家中给时瑜吊上几瓶点滴,趁人过来之前,温荇清悄悄走离卧室打开手机,刚行启动,电话信息便如洪水般上涌,来不及一一细看,先告诉医生有关时瑜烧退的情况,询问是否需要调整点滴的种类和剂量,任何有关于他的事情温荇清都无微不至,恨不得连睡了多久,每餐都吃些什么全部报备给对方。
挂断电话后才去留意那些电话消息,多是出于工作事宜和千方百计想要打探隐私的私人小报记者,想来也是,那日拉着时瑜的手正大光明离开医院,难免又会多出许多添油加醋言过其实的新闻报道。
温荇清并不关心他们怎么写如何去写,当务之急,时瑜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滑动手机正准备返回主界面时,从诸多杂乱消息中看到一条由医院发来的推广,虽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广告,却也给他提醒时向阳尚还孤零躺在医院太平间里,一连几日忙乱顾东不顾西,温荇清才惊觉离开医院已足足过去三天。
以时瑜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亲手去处理有关时向阳任何事宜,哪怕再看上妹妹一眼,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再三考虑下,温荇清告诉阿姨自己出门一趟,并叮嘱过会等时瑜醒来先喂他吃些清淡粥食,床头药物要等医生来后再询问其是否继续服用。
出门之后仍是有些挂念放不下心,温荇清还是一脚油门踩到底,来到医院又联系一家服务周到的殡仪馆前来接运向阳遗体,具体火化事宜他想等到过几日时瑜身体好些后再行商量,现行规定遗体火化务必需要直系亲属到场签字,纵使温荇清也不想这样,迟早还是要时瑜面对妹妹已故的事实。
处理完遗体安置问题已至半晌午,家中阿姨也发来消息告诉他医生刚来过给时瑜输完营养液,饭只吃下了小半碗,但瞧着很是虚弱精神不济,这会人又睡下了。
本该折返回家继续陪在时瑜身边,温荇清却突然停下离开的脚步,想去时向阳曾经待过的病房里看上一看,想着或许还有些东西没来及收拾,总不能落下什么遗憾才好。
病人离世不过简短两三日,医院为腾出资源遂安排清洁工人将房间打扫干净,温荇清进去病房里时只瞧见一个阿姨穿着保洁服装正低头认真擦着地板,床铺已然撤下,亦连床头桌台上皆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关这个女孩的痕迹在她待过的地方正逐渐消失,温荇清心里莫名感到落空,虽和时向阳关系不亲近也不疏远,但她毕竟是时瑜妹妹,也是自己曾经想过要在一起生活的家人。
“麻烦问您一下,这间病房里是否还有病人遗留下的私人物品?”温荇清走近出声询问,倒没抱太大希望能有什么特别意义的东西给时瑜带回。
听闻身后传来声音,保洁阿姨转过头打量来人一眼,操着一口浓重地域方言连连点头,“哦,有的有的,我帮忙收拾起来给护士她们了,都放在箱子里,一样没少。”
“谢谢。”
温荇清对人点头道谢刚要抬脚离开,忽听阿姨问句,“你是向阳家里人?”
听到阿姨叫出时向阳名字,温荇清不免一愣,“您认识她?”
“知道她名字但不算太认识,我在这片干部病房里工作有一个多年头了,平常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还是第一次见到挺开朗懂礼貌的小姑娘。”
阿姨回答完忙说,“你别介意啊,之前我只见过两个男孩经常过来找她,一个和她长得有些相似,应该是她的哥哥,还有个同样在这里住院的,瞧起来年龄倒是比她小些,我听护士说这孩子和她哥哥相依为命,看你眼生,不知道这姑娘还有另外的家里人。”
温荇清默许了家里人这种身份,猜想阿姨所说二人其中之一应该是时瑜,至于另外一个,或许是她住院期间结识的朋友。
“可惜了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保洁阿姨人憨厚,说起话更是直白,“之前我还看到她在厕所隔间里吐,连吃的药都吐了出来,得了啥子病都好些严重了哎呦。”
“吐药?”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回事,温荇清也从未听时向阳主治医生提起过,更别说她本人,当下便留意起这件事情。
“是哎,我告诉她要不要帮忙去喊医生,她告诉我说这是正常反应,医生都不觉得有啥。”阿姨说自己不太懂得医院治病这一套,当时没多想也没多问,今天是临时接到的通知说要来打扫卫生,才得知时向阳已经搬离了这处病房。
看来她并不知道时向阳去世,既不相熟,也没必要告诉所有人不幸的消息,温荇清缄默听阿姨说完,正欲告别去取回时向阳的东西时,忽而同门外一双眼睛对上视线——约摸一个十五六的男孩,正扒着门框朝病房里探头探脑,苍白无血色的皮肤,身体瘦弱嶙峋,圆润光头加之一身医院病号服,不难看出是个同样罹患白血病的患者。
“哎,就是这孩子,以前经常和姑娘俩一起聊天,这不又来找她了。”阿姨指着门外男孩一声叫喊,吓得那颗圆脑袋赶忙缩了回去。
正在纠结要不要进去,里面的陌生男人到底是谁,男孩身旁忽压下一丛阴影,再次抬起头时同温荇清四目相顾,近在眼前。
吓得忙后退闪去一旁,男孩满脸警惕望向面前男人,率先开口问到,“你是她什么人?”
温荇清心生好笑,不答反问,“你又是她什么人?”
“朋友。”理直气不壮回答完,男孩瑟缩下脖子,刚刚徘徊在门外许久,自然也偷听到病房里两人的对话,“你真是她家里人吗?”
温荇清不明就里,这个男孩为何三番两次非要确认自己是不是时向阳家人,想了想,还是一点头,“我是,我就是她的家人。”
“向阳呢?你们给她办理转院了吗?”男孩边说话边伸手朝向病房里一指,并没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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