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浸没在水中轻轻拨弄着水流,温荇清视线掠过那双笔挺线条流畅的腿,窄腰圆臀,以及那处随走路动作仿若游动的红鲤。
挺意外,没想到时瑜竟还有纹身。红尾鲤鱼,挺独特的图案。
他人就像这尾鱼,惹眼但也惹火。
尤其自己这把年纪,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尤其自己喜欢男人,就算这之前来浴室后又顾虑许多,某些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反应仍是无法避免。
时瑜扶着浴缸边缘缓缓坐下,温热适中的水立马包裹周身,就好像得了块遮羞布似的,刚刚的拘束害羞也随之舒展。
“水凉么?”声音沾带欲望,透过水流声更显沙哑低沉。
时瑜迎着他的视线,半晌点点头,“还好。”
“在这泡会吧。”温荇清收回落在时瑜身上的视线,晃了下包裹纱布的胳膊,作势起身,“胳膊暂时还不能沾水,我去淋浴。”
淋浴就在浴池旁边,只有一层简单的磨砂玻璃相隔。
“……一起吧。”
时瑜把身体往边侧挪了挪,“湿了的话我帮你重新包扎。”心想的的确是该重新包扎了,白天都已经见胶布散开,浴缸又足够大,足够两人使。
即便话中并无其他意思,有的人眼里,这确是主动邀约。
“时瑜。”
“嗯?”时瑜抬头去看他,两眼被热气蒸得湿润迷茫,像是只湿漉浸水的小猫。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你随时可以喊停。”
分明木已成舟的事,哪还来那么多的故作矜持。
温荇清单手去解衣扣,单膝跪在浴池地垫上,伸手抚在时瑜略为湿润的后颈,低头落下深吻。这次并没打算轻易止住。
而时瑜来不及反应,一场猛烈便忽然而至,哼,吟都悉数破碎在了唇齿之间。
从前未体验过的陌生,没带着多少感情基础,纯粹是一场你情我愿,说没感情也是假,至少是有被吸引和不可深究的喜欢成分在其中。
相互心里都明白可能这之后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一切如梦,是惺惺相惜的两人最后的依恋温存,但还是做了。
时瑜知道拥有喜欢并不是每个人的权利,但总归还是有需要,哪怕对喜欢的,不可多求的事物沾染即过,对于自己这种人来说也算心满意足。
他主动踏出,温荇清也愿意接着。
所以做下疯狂事,体验这场虽无恋爱根基但尚可激烈燃烧的露水之情。
“之前……有接过吻吗?”不知道是不是调情其中一环节,余韵未消之际会偶尔听到温荇清声音又轻又沉的发问。
“有过,一次,是和高中一个学姐。”耳边窸窸窣窣,是温荇清又在床头摸索安全用物。
“你主动的?”
“不是,是她……开玩笑,就那么一下……”每次之前都会将头偏过。
“当时什么感觉?喜欢吗”
始终同温荇清错开视线,始终闭着眼回答每句话。
“不,不喜欢。”
“现在呢?嗯?”轻轻落下一吻后,恶趣味,故意似的用力。
“……不讨厌。”
记不清起止到结束之间的距离,像在海水里浮浮沉沉,痛苦中夹杂着愉悦, 最后连羞chi感都被湮没,完全由着温荇清主导一切。
并非很痛苦,只是没有过的感觉和不适应,即便后来情难自控,温荇清都会小心询问征得同意,会很在意他的感受。
没怎么睡好,醒来时倦意写满整个人。好似得了一场重感冒般骨头酸痛,清醒时天朦胧亮,几盏星子忽闪,雾气还未完全消散。透过浴室借给的半点光亮能依稀看到身边男人熟睡的脸,时瑜屏息悄悄凑近,即便现在头发有些乱遭也丝毫不影响这人的睡颜。
“如果可以,很想让你在我身边。”
意识犹存时听到温荇清在耳边轻声询问,只不过自己当时并未作回答。
其实好想,但真的没有办法。
挺想挽留这片刻温存,再沉溺一次这个人的温柔和风细雨,安慰抚摸头发时有温度的手指,没有任何恶意鄙夷的眸。
鼻尖突然一涩,几滴眼泪不受控溢出。
平素最讨厌的事就是哭,几年前葬礼完痛哭一场后再也没掉过眼泪,却在遇到温荇清短短数日里几番情绪波动。
时瑜将脸埋进被子里短暂宣泄了下情绪,旋即俯身低头在温荇清唇上轻轻一贴,起身下床悄悄穿好衣服。路过衣柜旁穿戴镜,看到露出在外的脖子上片片吮吻痕迹,还不知身上是怎样境况。
第一次,也是第一个男人留下的。
没想到会在这片地域同人生出感情,但太深的留恋又会成为一种羁绊。
在多年悬浮不定的日子里,他太想求得安稳了,却怕得到安稳后又会变得惶恐不安,久困樊笼里,原来对所殷切期望的也会生出畏惧的心。
【作者有话说】
温荇清你怎么能睡这么死
(ノ`⊿′)ノ
第0027章 男人带花
电话第N次震动时,温荇清皱眉转而苏醒,没着急去拿手机,先伸出手左右摸索去捞人,手指所触皆是一片冰凉,人登时清醒。
摸出手机一瞥时间,刚过上午十点,忽生想起今天是周六,是时瑜要离开的时日,估摸这会人也已经离开。
一连多日未曾休息好,昨夜一番交颈后睡得深沉,连人何时出去房间都没能察觉。不告而别的人,即便知晓他要离开也难能留住。
床头摆放着自己那部相机和新置的纱布烫伤药膏,纱布外沿已经贴好一圈医用胶布,两端轻轻对折防止黏在一起,很方便自己更换。
事事对人体贴周到,细致入微,唯独对他自己不会这样,一声不响吃干抹净完消失不见,不知讨要任何好处,连条消息都不曾留下。温荇清摇头失笑,手指轻触屏幕,点开名为江湖小二的聊天消息框,最近消息还是显示昨日那几条简单回复,之后便再无其他。
编辑一条“你上车了吗?”思考半天又把几个字删除,重新输入条“路上顺利,有什么需要打我电话。”
觉得还不如不发,说的跟场交易似的让人误会。
盯着屏幕放空发呆半晌,来电显示随着震动忽而跳了出来,是串座机号码,温荇清手指随震动一颤,指腹不偏不倚点击发送。
头痛,伸手赶紧用力摁下太阳穴,这才缓慢划开绿键接听。
“老板。”
话筒里传出熟悉声音,是助理肖应执,看来那些个未接来电应该也是他。
“有什么事吗?应执。”温荇清沙哑出声,翻身从床上坐起,整个身体在空气中暴露无余,后腰留有清晰几道抓痕。
“是之前收购博宇那事。”肖应执电话里略微停顿,背景音一片嘈杂,“财务尽职调查的委托也已经回馈,没问题就传真后天签署收购意向书,毕竟对于清远还是头一次,头等大事,决议少了您还真不成。”
几天飘飘然,险些将博宇并购一事抛诸脑后,说是并购,实则为保证清远盈利的手段,有益无害。
清远是自己名义下的公司,成立也有六七个年头,虽同本家产业处在同一块地面上,却从未依靠其力量。说来还是和老爷子温世雄赌气之下的产物。
但多年时间从看它成立之初到一路磕磕绊绊走来,实属不易。借此次并购和隆新合作以提高市场渗透率优化资源,进军其他产业领域以拓展清远市场,毕竟强者恒强的时代,有机会哪有不发展的道理。
“那就后天……吧”,最后一个字尾音未逸出,信息栏腾地弹出一条微信消息。——谢谢您。
简短三个字的回信,只有谢谢,甚至连给自己多余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总不能说不客气。
不客气享受了一晚么。
温荇清杵在原地望着几个字发呆,最后逸出声叹息,垂眸低喃,“……没了。”
“什么没了?”肖应执应当在忙,没时间去细究温荇清话中意思,“没问题的话就定在后天上午,需不需要帮您订张返程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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