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邹冀这含着金汤匙的富家小少爷,长这么大都从没交到过坏朋友,他看人眼光也确实有点独到之处。
那是一个在京华电力大学产品设计专业就读的大二学弟,是个小男同。
学弟对学长薄韧很有好感,但也没到一见钟情、非他不可那种程度,更多是见色起意。
薄韧本来就是绝大多数男同会很迷上的那一类直男。
男同这个群体,多数很难找到百分百满意的对象。
说穿了男同是喜欢男人,不是喜欢男同。多数天生的男同很容易变得中性,而最吸引男同的,是对同性没有性欲的纯直男。
产品设计学弟认识了薄韧后,常来找薄韧玩,更多是找帅哥玩的心态,满足下眼睛,倒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意图。
有经验的男同看一看就知道,薄韧是男同们拿不下的那种铁直男。
薄韧起初觉得来找自己玩的学弟非常奇怪,听其他同学议论,说这学弟好像是那个。
薄韧就当面问了他:“你是那个吗?”
学弟本就半出柜,被问了,也就承认了。
薄韧在生活里第一次见到活的男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奇行种,外表看起来是很正常的人类。
他心中还真的有很多关于男同的疑团。于是和这学弟又见了几次面。
怪就怪云州大学离得太近,他和学弟走一起,每次都能让邹冀碰到。
薄韧通过向学弟的求知,确认了自己确实不是个男同。
他告诉学弟,他有个很好的男生朋友,他对这个朋友很有心动的感觉。
学弟表示,有很多直男都有这样的心动时刻。
“关键在于,你想不想上他?”学弟直言道。
薄韧被问得直冒冷汗,三连否认:“不想!从来没想过!那我不是畜生了吗?”
学弟说:“那你就不喜欢他啊。”
薄韧却很坚持:“我喜欢他,我知道。”
学弟说:“你准备跟人家柏拉图吗?一辈子不上床,不做爱?人家又不是太监……不对,你朋友是直的吗?”
“他是,”薄韧道,“他还恐同。”
“你们两个直男搞假基吗?”学弟也没见过直男相吸还吸力这么大,只好从自己的角度建议道,“那你别露馅儿了,直男很反感这个,你暴露以后,没准就被吓跑了。”
薄韧愣住。杨樵这半个月对他不冷不热,是害怕他了吗?
半晌,薄韧又说:“我已经告诉他我喜欢他了。”
学弟说:“他没打你吗?我高中对我直男朋友告白,就被打了一顿。”
“……”薄韧道,“他跟我说这只是我们太亲密产生的错觉,还让我去交个女朋友,让我有心事不要自己憋着,可以跟他说说,不要钻牛角尖。”
学弟羡慕地说:“你朋友人真好啊,我都有点爱上他了,有照片吗?帅不帅?给我看看呗。”
薄韧客气地把学弟送走了。
学弟心知帅学长对自己毫无意思,后面他很快也有了真的暗恋对象,和薄韧学长也不再往来。
但是邹冀不知道啊,过两天再见到薄韧,约了在京华电力大学食堂,吃牛肉面。
他东张西望,看那个小基佬在没在。
“人呢?”邹冀问。
“谁?”薄韧道。
“你那学弟啊。”邹冀道,“你俩不是整天如影随形吗?”
薄韧道:“什么鬼,别在这儿给我胡说八道。”
邹冀委婉地说:“你还说你对木头情比金坚,不过是拌了几句嘴,你就另觅新欢了,你这样不行啊。”
“没有的事。”薄韧一怔,抓住了话里的重点,道,“谁告诉你,我们拌嘴了?”
邹冀说:“他说的啊。”
薄韧忙问:“他还说什么了?”
邹冀道:“没说什么了。”
薄韧道:“不可能,还有什么?你快说。”
邹冀有点心虚,不肯说了。
薄韧看他那样就知道有鬼,着急起来,道:“快说吧,说了我叫你爹!”
“……”邹冀吓了个半死,感觉薄维文下一秒就要开叉车来把他叉走,忙道,“没有了……我告诉他,你、你交了个新男朋友。”
薄韧:“……”
薄韧:“……”
“你有病啊!”薄韧的核弹终于炸了。
“翻脸这么快吗?”邹冀抱头鼠窜。
“我被你坑死了!”薄韧迅速把碗里的面大口吃掉,抽了张纸巾,转身就跑了。
他回寝室拿了身份证,直奔云州火车站。
他和杨樵彼此间的占有欲,谁都很清楚。
换位去想一下,他如果听说杨樵身边有了“新男朋友”,绝对要气疯了,现在一定像条疯狗一样无差别地咬人。
杨樵……杨樵那性格,就是生气了,难过了,也只会自我消化。
夜八点多,杨樵在寝室里写稿子。
有两个室友在一边聊天,一边打游戏。忽然,室友们静了,有个外人走了进来。
杨樵还没察觉,专心敲着键盘。
薄韧走进来,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有近半分钟的时间。
他才终于觉得身边有个人,慢慢转过头来,眼睛一瞬间睁大,完全就是一只受惊小熊猫。
室友们交换了个眼色,悄悄出去,还带上了门。
杨樵这时反应过来,这是在寝室,忙回头去看,发现室内已没了别人,又转回来,他手足无措地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半个月没有见过面,连视频都没有连过。
薄韧刚才低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心情也平静不下来,现在他站了起来,更无法平静了。
两人身高差有五厘米,视线几乎能平视着对方,薄韧凝视着杨樵的眼睛。杨樵穿了件浅蓝色的圆领卫衣,薄韧觉得他真是好看疯了。
“怎么突然来了?”杨樵道。
“我靠,”薄韧挪开眼睛,打量周围,假装轻松地说,“你们寝室怎么这么暖和,北京供暖也太早了,我每晚回寝室能冻成狗。”
杨樵笑了笑,说:“你……坐,坐我椅子吧。”
他想把自己刚坐的椅子让给薄韧,薄韧道:“不坐了,十点的高铁要回去,说几句话就走了。”
杨樵又睁大了眼睛。
他来做什么的?
杨樵心里这么想,没有问出来。
“我来看看你。”薄韧道,“想你了。”
杨樵不安道:“哦……嗯。”
薄韧道:“哦?嗯?没了?”
“我也、我也想你。”杨樵半个月没说过这种话,有点不会了,之前每天都那样说,也不觉得有什么,说出来也很自然,隔了半个月再说,这耻度真是……爆表了。
“对不住,我没听你的话,”薄韧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道,“没交女朋友……也没交男朋友。”
杨樵:“……”
薄韧看了看被关上的寝室门,也有些忐忑,说:“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
杨樵:“……”
薄韧马上又说:“我不是变态,我不想上……不想和你那什么,你不要害怕我,也别讨厌我。”
“我没有。”杨樵忙道,“我以为你生气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说了,薄韧非常委屈,说:“我就是有点生你的气。”
杨樵又低下头。
薄韧道:“现在不生气了,你没错,是我……是我想要的太多。”
杨樵一时间张口结舌。
薄韧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开,室内太热了,下一秒他又把外套脱了,随手提着衣领。
“你让我自己调理吧,”薄韧道,“我能调理好。”
杨樵心情复杂极了,问:“你要怎么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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