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薄韧才发现,坏了,忘带电梯卡。
他家住二十四楼,也不是不能爬,大夏天的爬上去也太折磨人了。
万幸正好有个邻居回来,人家刷卡能到十七楼,两人便蹭了邻居卡,也在十七楼出电梯,再爬几层上去回家。
进了楼道,薄韧健步如飞。
杨樵爬了两层,就跟不上他的速度了,说:“你慢点不行吗?”
薄韧说:“我饿了啊,着急想吃口东西,你不饿吗?”
杨樵说:“那我下午在商场说给你买麦当劳,你又说你不吃。”
薄韧说:“太贵了,我选择饿着。”
他一步跨三个台阶就上去了,杨樵是不可能追得上的,只好按自己的速度爬楼梯,刚转过弯,发现薄韧已走得不见人影了。
杨樵悻悻地心想,真就饿死了?就差这么几步,都不等人。
他又走完这半层,再一转弯,薄韧从旁猛地跳出来,两手张开做爪状,还配合“嗷呜!”的鬼脸。
杨樵大叫出声:“啊!”
他没想到薄韧能做出这么无敌幼稚的吓人游戏,更没想到自己竟不防备,还真被吓了一下。
“你有病啊!”杨樵道。人在这种境况下,难免有一点点小生气。
薄韧哈哈笑,过来顺势抱住杨樵,还用手轻拍杨樵的后背,是安抚,也是顺气。
杨樵被惊了一下,心跳本来就变快了,两人又这样面对面抱着,薄韧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腔里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这心跳好像会传染,他自己的心跳也变快了不少。
杨樵:“……”
他觉得这好像有点怪。薄韧是不是也抱太久了?
薄韧抱得心花怒放,忽然想,不如就现在吧,现在就很好啊,楼道里也没别人……并且他们小区物业不尽责,楼道里连监控都不装。
薄韧稍稍退开了些,看着杨樵,决定亲他。
杨樵:“……”
夏天黄昏,楼道里光线不明亮,但也不是完全黑暗。
薄韧盯着杨樵的唇,头晕目眩,想到自己要亲上去了,害羞得想死。实践和理论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杨樵:“……?”
薄韧凑近了些,杨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这氛围让杨樵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薄韧最终在杨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懊恼极了,临到头也没敢亲嘴。
但杨樵已经要炸了。什么。是被亲了一下吗?
薄韧亲完就跑,一阵风地跑上了楼。
杨樵完全傻了,傻乎乎地摸了摸脸,又傻乎乎地跟了上去。
薄韧在二十四楼消防通道的出口门旁边,等着杨樵。
两人的脸都很烫,目光一接触,薄韧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刚才,”杨樵傻乎乎地问道,“是干什么?”
“亲你了啊。”薄韧道。
“你……”杨樵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道,“你疯了?”
薄韧刚只亲了他脸一下,没成功亲到嘴巴,不是太满意,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恐同发作,会不会讨厌自己的行为,很不爱听这话,说:“我不能亲你吗?你是我老婆,我亲你怎么了?”
杨樵舌头都要打结了,道:“你……你你你。”
薄韧道:“我喜欢你,看你可爱,才想亲你。”
杨樵道:“你你你……”
薄韧看出来了,杨樵是真被他亲傻了。老婆太纯,就显得自己很禽兽。
“算了算了,不要你你你了,”薄韧还以退为进起来了,说,“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亲了。”
“……你。”杨樵还在半死机状态里,本能地回答道,“我没有不高兴。”
薄韧又笑了起来。
杨樵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终于修复了语言系统,说:“你别捉弄我了行不行。”
薄韧道:“就捉弄你,你敢不喜欢吗?”
杨樵:“……”
杨樵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薄韧是什么意思?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吗?
他观察薄韧,又看不出什么,他俩一直就这么要好,薄韧看他从来就是这种眼神,根本看不出任何和过去不一样的地方来。
薄韧开门,两人进去,还只顾着互相偷看对方。
“你们怎么才回来?”何静娟笑道,“别换鞋了,快看谁来了。”
两个高中生一齐朝客厅里看过去。
杨渔舟坐在沙发上,也正看着他们俩。
薄韧和杨樵同时心里一咯噔。
薄韧咯噔的是差一点就要被人家爹抓了现行。
杨樵咯噔的是,杨渔舟这个老狐狸,这几天在家里隐忍没发作,原来等着来这里发作,太狡猾了。
他很快镇定了下来,他不太担心,杨渔舟不可能把他的性取向到处说,来薄韧家里,大约是试探为主,想确认他是不是和薄韧在谈恋爱。
两个孩子进门之前,大人们已经聊了一会儿,多半还是在聊两个孩子,见他俩回来,薄维文当着面,又把杨樵一阵好夸。
薄韧没走进来,只和杨渔舟打了声招呼:“叔叔好。”
杨渔舟对他客气地笑了笑。
杨樵也叫过叔叔阿姨,走到旁边,坐下听大人们说话。
杨渔舟又对薄维文夫妻表达感谢,他不在云州这两年里,薄家人给与了杨樵诸多照顾。
旁边堆了不少果篮、牛奶和营养品,杨樵猜测应该都是杨渔舟刚带来的。
薄家父母非常热情,薄维文提出要留杨渔舟在家里吃饭,“一起喝两杯”。
杨樵猜测杨渔舟不会留下,果然他以晚上还有点别的事为由,委婉拒绝了薄维文的提议,并说:“说说家常话就好,有时间咱们两家多走动。等会儿我就先带杨樵回去了。”
杨樵没作声,瞥了父亲一眼,怨念地想:你要走自己走,还要管我。
他坐的位置能看到厨房门,忽看到薄韧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冲他勾了勾手指。
大人们还聊得热火朝天,杨樵就起身过去了。薄维文夫妻俩当是小孩们要一起玩,全不在意。杨渔舟也没有说什么。
“我看你是不会留下吃饭了,”厨房里,薄韧听到了大人们的交谈,他已经把炖排骨的压力锅打开,正拿了双筷子,在锅里翻检挑选,说,“来都来了,吃两块再走。”
杨樵:“……”
他还以为薄韧叫他过来,多少是要继续说刚才为什么亲他的事。这家伙怎么说排骨?他是没有心吗?他就只知道吃吗?
薄韧挑了几块最是肥瘦得宜的排骨出来,放在一个小碗里,嘴巴也吹,手也扇风,说:“别烫到了,慢点吃。”
杨樵郁闷地接过……香!还得是何阿姨的手艺,这真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排骨了。
他一面痛恨薄韧亲他可真讨厌,一面吃排骨吃得好香好香,香死了。
“……”薄韧看了他半晌,轻声道,“喜欢你才想亲你,这很正常。”
杨樵啃排骨的动作顿住了,又傻眼了。
薄韧说:“你就从来没想过要亲我一下吗?”
杨樵嘴里还叼着排骨,傻乎乎看着薄韧。
“杨樵,回家了。”杨渔舟在外面叫他。
第26章 消息
杨渔舟的别克凯越三年里停放吃灰,回来后送去大检修了一番,今天才开回来,他就马不停蹄买了一大堆东西,到儿子的“早恋对象”家里来探听口风。
父子二人离开薄韧家。
杨樵沉默不语地坐进了后排,不想主动和父亲说话。
杨渔舟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打方向盘,待到行驶进了大路上,才说:“我看,你们应该还只是好朋友。”
“……”杨樵没有回答。
他认为,这老狐狸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再次试探出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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