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自己当年离婚的时候,也就伤心了一周的时间。
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顾大少爷那么脆弱。
顾流初可是即便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顶着父母的不喜,也顽强活到现在,夺了权,控制了整个公司的人。
周凌心中大石稍稍落地。
“我先上去了。”顾流初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走之后,周凌在地下停车场坐了会儿,心里头担忧的事情一落地,肚子就变得饿了起来。
周凌心里轻松了很多,打算趁此机会带儿子去温泉世界做个桑拿,巩固一下薄弱的父子情。
忽然注意到后座上的文件被落下了。
幸好他还没开车走掉,这份文件今晚要签的,刚才只顾着说话,忘了提醒顾流初了。
周凌拿着文件上楼。
虽然他提醒顾流初换密码,并删掉季醇的指纹,但不知道为什么顾流初并没有换。
他一按密码,门就开了。
周凌一进去,便闻到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红酒的味道。
因为心脏病的缘故,顾大少爷烟酒不沾,难道是来客人了?
因为顾流初的洁癖,进门第一件事永远是消毒和换鞋。
做完这些,周凌才从玄关走进去。
一进客厅,便看见地毯上趴着一个人。
顾流初面朝下,双手垂在身侧,毫无动静地趴在那里。
周凌差点吓到猝死——
心脏病犯了?
他哆嗦着冲过去,把地上的人翻过来,非常费劲,因为顾流初身材高大,体重并不轻。
费了一番功夫让顾流初仰面躺着。
周凌正火急火燎地要打救护车。
便见顾流初睁着漆黑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两行泪水。
周凌:“……”
第35章
“早知道我就不提离婚了。”昏暗中, 顾流初双手放在胸前,泪水汹涌。
明明该想尽办法,不择一切手段把人留在身边, 结果却因为该死的自尊心直接把人推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就算季醇不喜欢他, 但把人强行禁锢在身边, 能每天看着也是好的。
而且季醇是迟钝了点儿, 是笨了点儿,是直男, 但掰弯直男犯法吗?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装什么正人君子。
顾流初忽然翻身坐起来,一滴泪水挂在俊美的下巴上,严肃地逼问:“你觉得我如果直接说喜欢他,他会拒绝吗?就算出于对我的钱和长相的考虑,也会考虑一下吧?”
“呃,这个。”周凌手足无措地蹲在一边,抽出十几张纸巾递过去。
现在是喝了酒吧,喝醉了才这样。
滴酒不沾的人,酒量自然不怎么好。
顾流初将纸巾按在眼睛上,吸了吸漆黑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声音沙哑, 又道:“但是这段时间, 他一通电话都没打来。”
早知如此,就不说不要再见面之类的鬼话了。
他到底为什么非要撂那些狠话。
可是怎么能一通电话都不打过来?
完全不在意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他凭什么?他凭什么?”顾大少爷忽然又愤怒起来, 揪起周凌的衣领, 眼睛血红:“凭什么对我一点动心都没有, 我有哪里有一点不好吗?”
周凌差点被勒死,手忙脚乱地把自己衣领扯出来, 道:“那自然是没有半点不好,是他有眼无珠。”
这句话却不知道踩到了顾流初什么雷点,顾流初:“闭嘴。”
周凌:“……”
顾流初扶着额头,忽又思虑沉沉:“会不会是生病了?不然没有理由完全不来找我。”
周凌:“您不是让他……”
“我让他不找他就不找了吗?!”顾流初抬高了声音:“他最近在干什么?”
虽然顾流初一直强调,离婚之后就各走各的阳关道,让他也不要再派人去监视季醇的生活,但周凌就知道顾流初迟早要问起。
周凌叹了口气道:“不仅没生病,还参加他们学校的除夕晚会了呢。”
顾流初:“……”
顾流初摇摇晃晃地躺了回去,抓起纸巾盖在脸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你走吧,我很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周凌看着他失控的泪水迅速将纸巾湿了两个洞:“……”
……
季醇这几天晚上其实并没怎么睡好,每天上课都没什么精神。
一开始他以为搬新家不习惯,还特地把自己学校里午睡的小毯子带回新家,利用熟悉的东西帮助自己入睡。
结果……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看来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当习惯了抱枕,猛然退役了,悠闲了,嘿,居然还浑身不舒服了起来。
不过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很快想到了解决方案。
他非常机智地买了一只和顾流初等身的人形公仔,睡觉的时候让人形公仔的胳膊压在自己腰上,这样一来,他的睡眠迅速好了很多。
除此之外,睡前看会儿电影,也能帮助入睡。
季醇从小到大爱看的都是动作片、悬疑片、科幻片,唯爱跟着李小龙上勾拳左勾拳,从来不爱看情情爱爱的,每次看都眼皮沉重打瞌睡。
但今天,为了帮助睡眠,他洗完澡爬上床,抱着笔记本点进了一部叫《花束般的恋爱》的号称年度最悲伤的爱情片。
他把枕头和人形玩偶摆好,做好昏昏欲睡的准备。
结果……不仅没睡着,还一口气给看完了。
还看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季醇疯狂抽噎揩鼻涕。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男女主人公开始多么契合,后面居然也会分崩离析!
——这说明什么?!
说明智者不入爱河,寡王才能一路硕博啊!
他孤独终老又怎样,他一定能硕博。
他正要重新洗把脸,关掉电影睡觉,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系里的凌雯姗打过来的电话:“季醇,明天我们要去采购除夕晚会用的装饰品和一些材料,别忘了哦,下午两点百货商场下面的大超市门口见。”
学校里要举办除夕晚会,计算机系和其他系比起来人不算多,所以辅导员要求每个人都要参与,否则人手不够。
凌雯姗不想上台表演节目,拉着季醇报名了前期的采买任务。
“两点是吧,我定个闹钟。”季醇朝浴室走去,一边拿毛巾擦脸,一边道。
“你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凌雯姗道:“好哑。”
季醇“呜”了一下:“看电影看哭了。”
凌雯姗:“……”
不过要不要趁此机会问一下凌雯姗?
本来这种事情应该请教恋爱经历最多的乔佳佳的,但自从知道乔俞想掰弯他之后,他便不太敢和乔佳佳探讨金主爸爸的事。
否则乔佳佳一转头和她哥说了,乔俞不得吐三升血?
“你身边有人吗?”季醇狗狗祟祟地问。
“我不在宿舍,我在自己家自己房间呢。”凌雯姗问:“骚年,怎么了?”
季醇本来觉得既然已经解除协议了,自己就不该再去多想那三个月的事情了。就当是做了一场有些荒诞的梦好了,毕竟要是不荒诞,他怎么有机会见到上流圈子?
但无论怎么想要把这三个月抛诸脑后,他心中还是……有点在意。
总觉得心中哪里空空的。
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打游戏打到一半,突然被楚云拎回家吃饭。
看悬疑片看到一半,还没看到结局就戛然而止。
没吃饱,胃里难受。
他当然完全不在意顾流初要和他结束协议关系,完全不在意顾流初决定不再掰弯他!
——毕竟他是个直男,能不再面临被掰弯的困境,简直就是逃过一劫!
可……
季醇抓耳挠腮了一会儿。
凌雯姗胃口都被他吊起来了:“磨叽什么!你倒是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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