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凌连开了两道门,正要走远,身后忽然“砰”地一声,一只钢笔被砸到了墙上。
他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回头一看,顾流初黑着一张脸。
顾大少爷站了起来。
确实很好。
但这小子的感情收回去的也太快了吧,急刹车都没他这么快。
四年感情一点惯性都没有?故意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送奶茶给别人,没问题,但为什么偏偏到自己楼底下来送?是向自己示威?以为自己会吃醋?
季醇以为他在干什么?以为这样就能引起自己的注意?真是太天真了。
他并非因为别的生气,而是因为季醇故意抽身太快,像是在刻意表达他不值一提。
不愧是高中就早恋的高手。
周凌在玻璃门外见顾流初一脸愤怒,也不知道要不要推门进去。
他忍不住推开门,道:“他们这会儿还没走呢,正在楼下打车,少爷您要是想——”
“想什么?”顾流初冷冰冰的一张脸:“我什么都没想,出去。”
“好的好的。”周凌赶紧出去了。
走出十来步,实在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顾流初高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落地百褶窗前。
顾流初摘了墨镜,几根手指抠开百褶窗,眯起眼睛往楼下看。
百褶窗都被他抠烂了一条。
周凌:“……”
季醇把落下的眼镜送给乔佳佳,乔佳佳也差不多快要下班,她摘掉围裙。
两人在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把甜点吃了,免得放久了冷掉。
见季醇一直戴着鸭舌帽,乔佳佳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你长得很帅,但现在外面的女孩子也没有那么花痴好不好,没人看你了啦。”
“你不知道。”季醇摆摆手,不知道怎么解释。
“还是说有人在追你?他刚好就在这附近的位置上班?”乔佳佳问。
季醇道:“也不是这么回事。”
追他?怕是追杀他吧。
听见不是这么回事,乔佳佳松了口气,似笑非笑道:“幸好不是,要不然我哥该伤心了。”
她这话说得含糊,咖啡店人多又吵,季醇没太听清。
吃完了甜点,乔佳佳擦擦嘴巴站起来,道:“走吧,你要回学校吗?一起拼个车吧。”
季醇今天没课,没必要回学校,但金主爸爸不让他回那个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楼下的新家他一堆东西还没收,想到回去还得面对一堆箱子,他有些头疼。
想着自己也可以回学校图书馆待会儿,便说:“我送你回学校。”
两人走出去,乔佳佳拿着半杯奶茶,一跳一跳地走在季醇身边。
两人身高非常搭配,一个穿白衬衣戴黑色鸭舌帽,一个穿了件早秋的驼色毛衣背心,背着达菲挂饰毛绒包,引来不少路人回头。
季醇叫了辆网约车,走到路边去对车牌号。
他突然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他下意识抬头往楼顶看。
从他这个角度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楼层太高了,而且这栋大楼的玻璃是单向的,只能看见一片片的蓝色落地窗反射出夕阳的余晖。
“车到了。”他身边的乔佳佳道:“快上车。”
季醇赶紧收回视线,飞快地上车。
这地方真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总感觉在被死神凝视。
难道这就是金主爸爸的威压?只是进了他的地盘居然都这么令人发怵。
这头,周凌只见,顾流初单手插兜冷冰冰地往下看。
不知道是不是下面的人回头看了过来,身材高大的顾大少爷忽然“啪”地一下放下百褶窗,忙不迭蹲了下来,然后像只螃蟹一样横着移动到墙后面。
周凌:“……”
似乎是猛然意识到下面根本看不见上面,顾大少爷“哗”地又站了起来,臭着脸正大光明地往下盯着看。
周凌:“……”
看了一眼被抠烂还没有恢复原状的百褶窗,周凌眼前一黑:“……”
第19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 业务能力倒是不打紧,最要紧的就是揣摩老板的心意。
默默地等候在外面,等顾流初结束他的行为, 黑着脸坐回办公桌, 似乎冷静下来后, 周凌才泡了杯咖啡, 推开门走进去,把滚在脚边的钢笔捡起来。
他把咖啡放在桌边, 试探着问:“顾少,不如我去查一下那个女生的资料?”
顾流初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抬头瞪向他,昳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恼怒:“查什么查?他的交友行为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他来说,季醇只是晚上提供睡眠辅助的抱枕,只要乖乖听从他的命令、准时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床上、保持洁身自好、不胡乱交友、保持从头到脚的干净整洁便好。
他想尽办法摆脱和制止季醇这阵子的变态痴汉行为以及过度的深情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继续引火上身、引狼入室。
再说,少年一反常态,想要的不就是引起自己注意吗。
自己怎么可能任由情绪被他操纵和左右?
周凌自是不敢再说什么,站在旁边忙不迭点头,他翻开手中的行程表, 又说:“有所大学发来了邀请, 过两天是他们百年校庆, 顾氏以前给他们捐过楼,他们想让您出席。”
“这种场合不是老爷子热衷于现身的吗?”
自从将顾氏转交给顾流初这个孙子之后, 顾老爷子整天钓鱼下棋闲着没事干, 便经常出席这种以前不怎么去的场合。
人老了, 终究容易空虚,需要别人对他的赞美与吹嘘来维持莫名的自尊心。
顾流初则从来不去这些场合。
不仅抽不出时间, 也无法忍受拥挤的人群身上的汗渍与气味。
自幼年开始,他的大多数时间都是独处,即便接手顾氏的这两年,他在公众面前露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周凌本来也觉得没必要把这件事专门跟顾流初汇报,但怕如果遗漏了没说,到时候顾大少爷知道了又要挑刺。
他瞧着顾流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季醇上学期是他们专业的第一名,每个系的第一名都会上台说两句,他这次好像也在上台演讲的同学名单里。”
“不去。”顾流初果断地道。
他低头,翻开文件,拿起签名笔开始工作。
周凌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点了点头出去。
还没等他推开玻璃门,顾流初垂着头,盯着文件夹,缓缓道:“不过,S大是百年名校,不给面子似乎不太好,当年老爷子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周凌道:“要不然我让人和老爷子说一声?他可能会想要去。”
顾流初抬头看他的眼睛,道:“可上次酒会老爷子腿摔了,现在行动不便。”
周凌:“……那怎么办?”
顾流初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扼腕道:“只能我去了。”
周凌:“……明白了。”
这头季醇把乔佳佳送回学校,便收到了辅导员的微信:“小季,你准备一下,后天百年校庆你代表咱们系的同学上去说几句,就表达一下对学校的祝福就行了。”
季醇走在林荫道上和辅导员讨价还价起来:“王老师,能换个人吗?我怕搞砸。”
辅导员发来一个愤怒的表情:“不止你一个人上去的,每个系的第一都要上去,你们站一块儿,你好大一个男孩子扭捏社恐什么?”
“我不社恐啊!”
看来辅导员是真的没见过他几次面,居然会以为他社恐。
季醇羞涩地发:“我平时作文都不及格,您确定要让我上吗?”
辅导员无语了一会儿:“我会另外找个同学帮你写稿子,你上去念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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