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如果简一鸣来参赛的话会怎么样?
想着想着又笑起来,那条咸鱼不会想参赛的。
然后他想到了宗半雪。
比起他,宗半雪应该压力更大。
宗半雪很早就已经以钢琴神童的身份出道,6岁开了自己个人的第一场独奏会,引起了很大的关注,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伤仲永”的标签不断贴在她身上,现在她状态低迷到,参加这样的比赛已经连第一轮都过不去了。
那种自我怀疑的不自信,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而保守,向西都能通过她的钢琴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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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简一鸣发誓他真的以悬梁刺股的精神去研究莫扎特,读完符盛蓝给他的资料了!他也想过两个人第一次合练不会很顺利,就是没想过会这么不顺利。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来这个灾难的现场。
第一次合奏练习,大失败。
主要是简一鸣实在是太垮了。
咸鱼想要捂脸而逃。
符盛蓝被称为小提琴天才是从他在11岁时赢得了梅纽因国际青少年小提琴比赛少年组(十六岁以下)金奖开始的。梅因纽国际小提琴比赛是著名小提琴家胡迪·梅纽因创办的比赛,每两年一届,创办至今已逐渐成为世界上最为著名、水平最高的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之一*。尤其是少年组的比赛,堪称天才选手池,比赛的水准甚至比青年组的还要高,是神童聚集地。
符盛蓝就在这样的天才比赛中,力压一众选手,以最小参赛选手的身份脱颖而出,被评委和乐评人盛赞,一度盖过青年组金奖得主的风头。赛后他按例前往梅因纽故乡进行演出,应听众要求,赛方特意超常追加了一场演奏会才结束。
他从那以后虽然没有再参赛,但几次公开演出都反响热烈,直到最近两年才没有任何公开活动,而今年再次把他重新回到大众视线的,却是他父母离婚以及争夺抚养权的官司。
简一鸣看到社交网上有大量粉丝在他社交号留言,大部分人都在安慰和鼓励他,希望他能参加一年多以后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
符盛蓝本人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社交号万年长草,上一次发信息已经是两年前了,简一鸣怀疑他是不是都忘记登录密码了。
所以简单地理解就是,简一鸣知道符盛蓝是天才,但没有更具体的概念,网上流传的演奏片段根本不足以体现符盛蓝的实力,当他真人站在简一鸣面前,执弓演奏的时候,他才感受到那种冲击。
正面核爆。
他第一次听卫丛演奏的时候都没有感受过这种冲击。
咸鱼安详地躺在了沙滩上,闭上了咸鱼眼。
咸鱼没有眼睑,咸鱼闭不上眼。
咸鱼流泪。
同龄人的降维打击,真的把简一鸣炸得灰飞烟灭。
符盛蓝会说他是故意不留情的吗?
他没有,他只是认真对待小提琴,力求每一次演奏都能达到完美的水平。
音乐世界没有留不留情的说法,符盛蓝固然可以迁就简一鸣的水平进行,但是——为什么?
他可以做得更好的。
从认识差距开始。
符盛蓝不觉得简一鸣会追不上来。
“其实我不是特别擅长莫扎特。”符盛蓝放下了弓,“以前曾经练过莫扎特的曲子,每一次都不尽人意。”
来了来了,他来了!学神“我这次没考好”的轮子正面朝我袭来了!
学渣龇牙咧嘴,却没有吐槽他。
今天的符盛蓝上半身穿一件棉麻质地的白色休闲衬衫,袖子折了几重挽起来,配上一条藏蓝色的休闲裤,整个人文雅帅气,气质都柔和不少,和简一鸣第一次见他时天差地别。尤其是今天为了方便看谱,他扎了一个小揪揪在头顶,像几岁的小孩子扎的那种冲天辫,将他过长的刘海束了起来,露出一双翠绿的眼眸,拉琴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把简一鸣萌得不要不要。
违和的搭配放在他身上特别合适。
所以学神的“没考好”碾压过来,简一鸣都含泪接受。
谁叫你可爱呢?
“我倒觉得一鸣会跟莫扎特更合得来。”天才小提琴手大把大把散发着自己的魅力,侧过头对简一鸣笑:“一鸣和莫扎特有点像,琴声也很配。”
简一鸣不懂:“哪里像了?”
符盛蓝问他:“你觉得莫扎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咸鱼简仔细想了想,“小时候是个灵动的神童,长大了是个不安分的青年,老了也会是个老顽童。”虽然他没有老去的一天。
莫扎特永远是35岁。
符盛蓝随着他的话想象了一下,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
“有亿点点?”
简一鸣听出来了,符学神是个小心眼、记仇的学神。
“莫扎特在我看来是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精灵,所以上帝早早把他召回到自己身边。”
简一鸣愣住。
“莫扎特是个性格自由散漫的人,会为了自由创作的权利而脱离了教会和贵族的保护,生活贫困潦倒也无所畏惧。他一生都在旅途中,像只没有脚的小鸟,欢声高歌,从未停歇。*”
每个作曲家都有自己的创作主旨,如果说贝多芬把他的人生写进了音乐里,莫扎特就是刚好相反的类型,他极少把自己的状态写进他的曲子,他的乐曲和他的人生是分开的。
没法评判两种想法的优劣,他们同样是伟大的音乐家。
简一鸣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时候的符盛蓝,他神态里包含了简一鸣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贫困的生活促使他要大量创作维持生计,但这样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在他的曲子里。”符盛蓝说:“他的曲子永远灵动轻快,小调都极少,大部分以大调创作。”
听过简一鸣那首《葬礼进行曲》的人都会知道,在他快乐的表现下,隐藏着很深很深的情绪,这一点和莫扎特很像。
弹莫扎特,光快乐是不够的。
“这样啊。”简一鸣若有所悟。
光听曲子,是听不出来莫扎特生前的困窘。
有人说他的音乐反映出来的是他的灵魂,世俗为他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皮,但他的内里依旧是一个闪闪发亮的灵魂。
两个人的差距太大,合奏就很难练起来,简一鸣干脆让符盛蓝先回去,自己在琢磨琢磨,可符盛蓝早就有所预料,他从包里掏出那本简一鸣看到书名就开始晕的书,留在琴房里陪他练琴。
咸鱼落泪。
怎么说,咸鱼简真的受到打击了。
等他第二天见到卫丛的时候,无良老师不仅没有安慰他,还敲着他的脑袋数落:“人家有天赋又努力,你凭什么觉得你这两个月的努力就能追得上,凭你脸大吗?”
卫丛坐在他旁边,罕见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认真地跟他说:“一鸣,光凭现在的你可够不上符盛蓝。”
以前简一鸣一直生活在舒适区里,他在音乐上的天赋远比他自己认知中的要高,上了音乐高中之后随随便便努力一下,以他贫乏的音乐知识和每天两小时的练琴时间,都足以碾压同龄人,成为年级当中隐形的领头羊。
但他本人在音乐上面却是毫无进取心。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继续下去,要达成他“钢琴老师”的职业想法当然是轻而易举,现在在外面当老师可能无聊了一下,收入也不会差,但是如果要更进一步……
卫丛烦躁地挠挠头,看起来居然比简一鸣本人还要不爽。
“总之先把这两首曲子练好再说吧,”卫丛狠狠地瞪了一眼简一鸣,“别把你那身咸鱼气带上台了。”
“把301和304先弹一遍。”
听完,卫丛挑眉,“做功课了?”
“盛蓝给我发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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