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回程时,桑落强忍着晕车反应从周明轩那里旁敲侧击问来的信息,中途因为看手机看得太久,他还下车吐了一次。
从Batlow回到堪培拉市区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头晕脑涨的桑落回到酒店,吃了止疼药躺在床上却迟迟睡不着。
这十天,桑落已经很努力地避免自己去想国内的事儿,和许公主的订婚,和姐姐的抗争,还有季商……
季商冷峻的脸,紧蹙的眉,以及他唇齿间烟草的苦涩味道。
头疼的感觉并没有缓解,或许还有其他地方疼,桑落觉得澳洲的止疼药没什么用,最后还是又吞了两粒他自己带来的药,靠着药物的安神作用,沉沉昏睡过去。
第二天,桑落睁开眼就下意识去捞手机。
八点三十分。
看见时间,桑落心头忽然一跳,旋即又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自我谴责片刻,桑落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把脑子里关于季商已经到了悉尼的信息抹除掉。
可惜肚子饿,睡不着,桑落只好起床去餐厅宽慰自己空荡的肚子。
用餐时,桑落又遇到了昨天和他拼车的蓝眼睛。
拼车之前桑落就知道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所以在餐厅遇见也并不奇怪。蓝眼睛先看到的桑落,挥手喊他“Shang”。
桑落愣了一秒,才循声转头。
昨晚回程时,蓝眼睛在车上说他听到桑落打电话说中文,问他是不是中国人,还说自己去过中国旅游,很喜欢中国。后来桑落在路边吐的时候,蓝眼睛给他递了水,回程时也对他很照顾。
于是桑落就和他互通了姓名,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蓝眼睛叫Mark,他的同伴Ken提前回了悉尼,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Mark非常热情,邀请桑落和他一块用餐之后,还邀他一起去国立美术馆,说是有莫奈作品的展出。
桑落没有其他安排,也的确对Mark的热情难以拒绝,于是答应同行。
毕竟找点事儿干转移注意力是修复情绪的好办法。
两人背着相机到达美术馆门口的时候,距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
国立美术馆算是堪培拉极负盛名的旅游打卡点之一,来参观的游客不少,Mark显然是做过攻略,带着桑落先后参观了Cressida Campbell、莫奈和毕加索的展厅。
桑落小时候学过画画,平时偶尔也会提笔画一些,他对这些画作兴趣不低,但显然今天不够热情,走着走着,竟没跟上Mark的步调。
走出展馆,桑落自己背着相机随波逐流,行至美术馆南部花园的时候,收到了Mark的短信,问他在哪。
桑落环顾一圈,瞧见前方池塘中间凸起的绿色方形金字塔才知道自己走到了在网络上极负盛名的那个天空之城Within Without。
恰好头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桑落抬头看了会儿天空,然后又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二十五分。
季商大概已经落地凯恩斯,见到了周明轩。
会来找他吗?
思绪短暂地走失,就被桑落拉回到眼前的佛塔上。
沿着粉色墙壁周边的坡道,桑落走到了佛塔另一边的入口,入目便是浅白的月光石,明亮的光从顶部的圆形空间落下,在佛塔墙壁上形成金色的光圈。
佛塔顶部是空的,可以直接看到局部的天空,抬头望去时颇有些井底之蛙的感觉。
蓝色的天空变得狭小有边界,好像没那么高远不可触碰,给人虚假的期待感。
桑落握着手机,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没出息。
“Shang?”Mark的声音唤回了桑落的思绪,他转过头看到Mark拿着相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用英文问他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桑落笑了笑,说没有,让他别担心。
Mark点了点头,又问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安排,如果有的话,可以离开,他已经参观完了。
桑落还是说没有。
Mark看了他两秒,放弃了委婉:“I noticed that you always check your phone,waiting for someone's message?”
桑落:“……”
不等桑落回答,他捏在手心的手机忽然开始振动,视线扫过手机屏幕,桑落神色有些犹豫。Mark了然地朝他笑了笑,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很自觉地走到一旁给他留出空间。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桑落还是按下了接通,将手机贴在耳边。
电话那边是周明轩的声音,桑落不意外,只是很意外他说季商没到凯恩斯。
“季商现在还在悉尼机场?”桑落神色微愣,他实在很疑惑一向严谨的季商怎么会因为丢手机而错过航班,滞留机场。
“嗯,我现在有事儿分不开身,没法儿去接他。”周明轩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还在用英文让别人稍等,“你离得近,跑一趟。不然你哥丢了,有你哭的。”
桑落无语,心说季商那么大一人,不至于丢了,然而他还没答应,周明轩就挂了电话。
桑落在原地静默着站了几秒钟,然后转头用视线去找Mark的身影。
“Sorry,Mark,I have to leave now.”桑落说。
“It's okay.”Mark笑着冲他挑了下眉,善解人意道,“You don't have to be sorry,I understand she is important to you.”
桑落莞尔,对于Mark的误会他没过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Not ‘she’.”
不是她,是他。
第2章 寻人启事
从做出决定到付诸行动,桑落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半个小时后他就已经到了堪培拉机场,赶上了最快飞往悉尼的飞机。
等到坐上飞机,听到广播提醒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将手机关机或者调成飞行模式,桑落才意识到他落地之后怎么在偌大的机场找到季商也是一个问题。
季商还在机场吗?他知道我去找他吗?
季商在悉尼机场丢了手机,远在凯恩斯的周明轩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是季商用别的办法联系了周明轩说明情况,那季商为什么没有联系我?
所以,季商来澳洲,并不是因为知道我在澳洲?
这些问题现在统统没有答案,只有见到季商才能知道。
思及此,桑落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就这么上赶着飞去了。
季商和他不一样,也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遇到突发状况无法解决的笨蛋。
相反,季商一向成熟。对于季商的夸奖,桑落从小听到大的话都是聪明,懂事儿,让人放心。他总是可以冷静地将桑落认为很麻烦的、很难解决的问题处理好。
22岁生日以前,桑落最喜欢季商这一优点,22岁生日之后,麻烦变成了自己,桑落开始讨厌季商的这一优点。
他希望季商不要冷静,也不要理智,最好完全失去处理他这个麻烦的能力。
如果季商真的因为丢手机而被困机场,桑落盼着这件事是个启示,也是个开始。
悉尼今天是阴天,夜里似乎下过雨,气温要比堪培拉更低一些,桑落走出机舱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垂眸看了一眼身上黑色的薄绒卫衣,才想起走之前挂在酒店的外套忘拿了。
桑落一边跟着人群往室内走,一边给手机解除飞行模式。翻到通讯录,拇指将要点下备注“哥”的那个号码时,桑落才意识到自己干了傻事。
季商手机都丢了,能接电话就有鬼了。
于是他转而给周明轩打电话,不过没接通,一连三个都无人接听。
这时桑落已经走到了出站口,入目是肤色各异的男女老少,没有亚洲面孔,嘈杂人声外,是广播里清朗的男声用英文播报着即将到站的航班。
桑落短暂地有点迷茫,但很快脑海里就闪出了应对办法,转身往服务台走去。
服务台里有着碧绿眼眸的漂亮女孩热情地接待了桑落,并且在得知他的需求之后,主动询问走失的人的国籍,表示可以用中文帮他播报寻人启事。
桑落向她道谢,转身走到另一旁等待。约莫过了两分钟,桑落没听到广播,手机倒是收到了一条iMessage。
简单明了的“在哪里”,来自季商。
这是手机找到了?
还是季商压根没丢手机,自己被周明轩骗了?
上一篇:分手后和上司闪婚了
下一篇:闪婚对象是前男友上司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