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并不知道季商在悉尼具体的工作内容,他没问过,季商也没有和他说过。他们默契地将在悉尼机场初见时达成的约定作废,没有人需要桑落再去给季商做助理。
可能是因为疲惫,也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桑落夜里睡得不安稳,断断续续地醒来好几次,最后一次睁眼时,天色将明。
惦记着今天的行程,桑落没再继续睡,起床洗漱之后去了酒店的餐厅,续杯咖啡的时候,季商也来了餐厅。
桑落低着头,一边用叉子戳着西兰花,一边在手机上看火车信息,直到面前有人坐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然后就看到了季商。
季商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纯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开到了锁骨窝的位置,袖口很随意地往上翻了一圈,露出内衬的黄灰色格纹。
这件衬衫桑落很熟悉,毕竟前两天还穿在他身上。
在凯恩斯的时候,桑落除了内裤是现买的,外衣都是穿季商的,昨天他拿到行李之后就把洗干净的衣服还给了季商。
上学的时候,季商的心思都在学习上,对穿着打扮不是很在意,桑榆有心但没时间,所以都买最简单的黑白灰三色搭配,衬衫T恤休闲裤。
直到桑落审美开窍,季商的衣服才开始有了色彩的变化,特别是在桑落知道季商要学软件开发之后,他好像生怕季商会变得只会穿格子衬衫,所以再三叮嘱过季商,衬衫只许买纯色的,不许买格子的!
季商嘴上觉得他无聊,懒得理他,却也的确没买过。这件袖口和领口有格子花纹的黑衬衫,还是桑落买的。
互穿衣服,是一件多么暧昧丛生,又引人遐想的事儿。
但桑落清楚,直男季商不会想这么多,他会穿这件衣服只可能是因为这件正好挂在他手边。
“怎么起这么早?”季商神色自若地在桑落对面坐下。
桑落在心里叹了口气儿,把西兰花塞进嘴里,含糊地“嗯”了一声:“要出去玩。”
“去哪里?”季商问。
桑落有点不想回答,低着头继续看手机。
季商皱了皱眉,又问:“你一个人吗?”
桑落不说话,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还在生气,他自己也并不想表现出自己好像在闹脾气一样,单方面和季商冷战。
他只是忽然间,清楚地意识到季商所说的“你是我弟弟”代表着什么。
季商的问询,季商的关心,全都是因为他自认为的兄长的身份。
从前的桑落觉得这种询问、管教、关心,代表着亲密,代表着特殊,桑落几乎不会为此感到压力,甚至为此沾沾自喜。
至少他不会像那些被季商拒绝的追求者一样,瞬间失去靠近的机会。
但当他和季商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猛烈撕开之后,桑落比以往更清楚地看见,曾经他自以为的特殊和亲密,其实也是他无法挣脱的枷锁。
季商亲手给他戴上的枷锁。
无法靠近,也无法远离的痛苦,是加倍的。
“Newcastle.”桑落最后还是说了自己要去哪里,毕竟他之前说过大话,不会让季商和姐姐找不到他。
吃完最后一朵西兰花,桑落放下刀叉,起身离开前,他想了想又说:“我今晚应该不回来,你不用等我。”
季商眉心轻轻蹙起,视线长久地注视着桑落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第11章 放弃很难
Newcastle是澳洲第六大城市,中文名叫纽卡斯尔,距离悉尼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桑落依旧是跟着Mark一起前往。
上次在堪培拉和Mark同行的Ken是纽卡斯尔大学的留学生,他和Mark相识于大学生摄影爱好者协会,得知Mark回到悉尼之后便邀请他去纽卡斯尔参加协会举办的露营活动。
昨天Ken给Mark打电话的时候,桑落就在旁边,Ken便也邀请了桑落一起。
桑落这次来悉尼没给自己设定目的地,本想着自己一个人走哪算哪,但有人陪伴总比一个人要好一点,便同意一同前往。
毕竟常处于孤独感中,不利于他拍出具有幸福感的照片。
这次他们没有开车自驾,而是乘坐火车前往,沿途可以欣赏海岸线和各种极具特色的小镇风光。
Mark告诉桑落他对中国的高铁印象深刻,现在澳洲的高铁也正式开始投入建设,他以后在澳洲也能坐高铁出行,要比开车快很多。
桑落夸张地说了一句“Congratulations!”调侃他:“这样你以后出门就不会再被各种各样的奇怪动物拦车了。”
Mark哈哈大笑。这两天的相处中,Mark没少和桑落吐槽他在野外自驾遇到各种动物,包括但不限于大袋鼠小袋鼠,带着小袋鼠的大袋鼠,还有他认不出的大型鸟类。
可能是因为这次来澳洲,桑落自驾的机会没那么多,除了在堪培拉山路上见到过一些动物尸体,并没有遇到被活的动物拦车的情况。
倒是五年前遇到过,桑落还差点跟一只袋鼠吵架,要不是季商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拉回来,他肯定要被胖揍一拳。
Ken组织的露营活动一共有十个人,国籍各异,肤色也各异,都是在澳洲留学的学生,只有桑落是个例外,他是个乱入的游客。
不过大家并没有因此孤立他,依旧热心又热情。知道他有一点晕车的毛病的时候,Ken的女朋友主动把副驾驶让给了他。
Anna Bay最出名的应该就是地貌,沙漠和大海相连,一半黄沙一半蓝海,违和又奇妙的相伴,慕名而来的人非常多。
桑落从前就听说过这里,不过一直没机会来,亲眼所见到广袤的黄沙,要比从照片里看到的要震撼得多。
一场大风刮过,细密的沙子糊了满脸,幸好桑落戴了墨镜,他漂亮的小狗眼没受其害。Ken的女朋友很细心,替大家准备了口罩,桑落戴上之后终于避免了吃沙子吃到饱。
一行人乘坐事先约好的像坦克一样的沙漠车,一路开到了沙漠深处,去玩了滑沙,还骑了四轮摩托。
这种社团活动显然不是第一次,一行人彼此熟悉,玩得很尽兴,总能听到夸张的尖叫和大笑。和他们相比,桑落就安静得多,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举着相机在旁边拍照。
Mark一开始以为他是放不开,桑落解释说他正在尝试更新拍摄风格,让自己的镜头氛围多一些松弛的欢欣。
Mark挑了挑眉,没再强求他一起玩。
后来在黄昏的时候他们还去骑了骆驼,桑落有些不忍心,没有尝试,倒是拍到了一张他很满意的照片。
夕阳西沉,海天一色,一只只骆驼弯下背脊排队走在海岸边,海水卷着浪拍打它们的脚,像是催促又像是安抚。桑落暂停住的那一瞬间,其中有一只骆驼不合群地回头,眼神平静,状似无意,却让这张照片充满孤寂的壮丽。
情感上,桑落喜欢这张照片;理智上,桑落讨厌这种孤寂。
这两天桑落拍了很多照片,比他之前半年拍的都多,桑落不知道自己镜头里的画面有没有变得松弛,但他自己的确是在同伴们的感染下,不受打扰地度过了一日晴天。
晚上桑落和社团成员们一起在露营基地过的夜,围着篝火唱唱跳跳,一直到深夜。
桑落提前告诉过季商自己不回去,所以季商也没有联系过他,倒是Mica联系他,询问他和季商后天是打算直接从悉尼飞新加坡,还是先到凯恩斯和他们一起乘坐私人飞机。
这时候桑落才知道原来季商最后还是答应了Mica的邀约,决定参加完她的婚礼再回国。
桑落自己做了决定,回复说转机太麻烦了,他们直接从悉尼飞。Mica也还没睡,说明天让助理给他们订机票。
被询问机票时间的时候,桑落给季商发了微信,让他根据自己的时间选择起飞时间。
季商消息回得很快,但内容很冷漠,只有六个字——都可以,你决定。
于是桑落选了后天中午十一点。
之后他们没再产生对话,季商没有询问桑落什么时候回来,桑落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凌晨了还没有睡。
从学生时代开始,季商的作息就一直很好,他很少熬夜,即便工作繁忙也会尽量让自己在十二点前入睡,因为他认为只有让身体休息好,才能更加高效地完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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