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晃悠到天快黑了,才慢慢吞吞去了病房。
沈钧回来时秦一诺正趴着睡觉,隔着绷带都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
沈钧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进去,把梨汁悄无声息地摆在床头柜上,他的动静已经足够小,连醒着的燕书南都没听到声响,秦一诺却倏地睁开了半只眼。
“回来了?”
沈钧应声:“嗯。”
“现在喝梨汁么?”沈钧低着头问。
沈钧的声音发闷,像是才哭过的,秦一诺听着不对劲,用他被裹满绷带的右手扳着沈钧的下巴,左右转着看他眼睛,眼角还有一点残存的红。
沈钧摁着他的手,要给他放回去:“干什么动来动去的,不疼么?”
秦一诺问燕书南:“现在几点了?”
燕书南瞅了眼表:“六点四十二。”
秦一诺记得沈钧是五点半出去的,买鲜榨梨汁居然用了一个多小时。
秦一诺示意燕书南先出去一小会儿,问沈钧:“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沈钧含糊道:“这附近的梨不新鲜,我找了家新鲜的。”
“嗯?”一听就是扯淡的,秦一诺不予置评,只淡淡地反问。
秦一诺每次发现他说谎时,都是这个语调这个词,沈钧在他面前像被完全看穿了,沈钧编不下去了。
秦一诺用缠着绷带的指腹轻轻擦着他的眼角:“哭什么?”
沈钧本来已经缓过劲来,秦一诺一问一擦,沈钧眼睛又开始泛起红意。
“没事,”秦一诺哄他:“不哭了,有衣服挡着,能有什么事?她拢共就拿了一小瓶,大部分都泼地上了,没洒到我身上多少。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活蹦乱跳的。”
秦一诺问:“我现在下床给你表演个跳绳?”
沈钧打开他的手,压着他趴好,没戳穿他,“没个正经的,赶紧休息。”
沈钧只要坐在这儿,就会胡思乱想,秦一诺试图分散他注意力,给他找点事干:“警方那边还没做笔录,我不想动,你先去做吧。”
“那你呢?”
秦一诺道:“我秘书助理们马上就到。”
秦一诺说的马上,的确很快。从斯塔合众开车赶过来大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的秘书助理们几乎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带着电脑和重要文件赶了过来。到医院时,不过七点。
秦一诺有四个秘书,四个助理,八个人人手一台电脑,人人提着公文包。
沈钧看得眼晕,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首长大驾光临了。他只留了一个看起来会照顾人的秘书,其他人都赶到了外面——他是来休息的,不是来带病工作的。
沈钧跟秘书洋洋洒洒交代秦一诺养伤时的注意事项,说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一条一条说,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医嘱,剩下都是沈钧根据秦一诺平时的龟毛程度自由发挥的:
“他的伤口不能碰水,不能压到,最好一直保持现在这个姿势。及时给窗户通风。多喝水。止痛片不能随意吃,痛到受不了再给他。每隔两个小时给他测一次体温。给他换病号服时里面穿个棉睡衣,病号服记得消毒。喝的水不要超过65度,但也不要低于40度,一个半小时喝一杯。我刚刚出去时买了个加湿器,晚上给他打开,用中档就行。他的手机晚上一定要调成静音,免得有不长眼的打电话扰人休息……”
沈钧滔滔不绝,秘书听得欲言又止。
沈钧停下:“怎么了?”
秘书善解人意道:“这么多注意事项,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沈先生不如一起留下照顾?”
真懂事!
不愧是能做到秦一诺秘书的人!沈钧赞许:他听话听音!
沈钧装着沉吟两秒,似乎还在犹豫,“也不是不行。”
秦一诺听完他俩聊天的全过程,凉飕飕道:“你去警局。”
“……”沈钧叹气:“哦。”
警局里负责这个案子的小组一片兵荒马乱,把黄帽子女生带回来后,按照常规流程先做笔录,笔录头一件问姓名,黄帽子女生说不知道,问身份证号,也是不知道,警方准备好的所有问题,都一问三不知。
警方如果质疑她,她便回答:“我要等我的律师来才能回答。”
警察打量她,满打满算都不够18岁,估计是中二病发作了,看多了小说电视剧,才一口一个律师。
负责做笔录的工作人员被她弄得满头大汗,既要问出东西,又不能对她发脾气。
沈钧来时,警方焦头烂额。
“你是受害人对吧。”
“嗯。”沈钧答。
受害人通常有身体或者心理上的伤害,警方加快了速度,只简单问了几句关键信息,“你和她有什么过节么?”
沈钧思来想去,只能找到一个过节:“我不认识她,她自称是我的粉丝,找我合过影。据公司的工作人员说,她是闻暨的粉丝。”
警察做笔录的手一顿,他们也在黄帽子女孩身上找到了很多关于闻暨的印记,有闻暨代言的包,有闻暨的钥匙扣,手腕上还纹着闻暨的应援口号。
“你和闻暨有什么过节么?”警方问。
“闻暨曾在几天前的采访中表示我利用背后的金主封杀他。”沈钧无语,这口黑锅他要背到什么时候去:“但我没有金主,他也没被封杀。他和兰德公司的合约本就快到期了。”
警方又盘问了几个问题。
沈钧心里记挂着秦一诺,只想赶紧做完笔录好去找秦一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警方分析着。这个案子比较简单,黄帽子女孩相信网上的说法,认为是沈钧害了她家哥哥,于是想出了泼硫酸的主意。
听起来神经错乱,逻辑衔接也有问题,不像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但事实上这不是第一起追星追魔怔惹出来的事端,沈钧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谈话间,警局门外响起了一阵刺耳又嚣张的引擎嗡鸣声,巨大的引擎声仿若一只巨兽在咆哮,全警局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窗外——一辆红色的超级跑车跋扈横冲直撞地闯进了警局大门,炫酷地在警局院子中玩了个“神龙摆尾”。
从进了警局就极不配合的黄帽子女孩眼睛一亮,“我哥来了!”
黄帽子女孩轻蔑地扫过那头的沈钧,有她哥在,沈钧能把她怎么样?
三楼楼梯传来快速的脚步声,所长和副所长从楼上匆匆下来,赶到门外,隔着跑车的车窗道,“有事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怎么还专门跑一趟。”
红色跑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他穿着骚包的花衬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花花绿绿的墨镜,低腰裤。
“小孩不懂事,闯了点祸,”跑车上的人折好墨镜,下车,“我正度假呢,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自己闯了祸,我说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闯了祸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又不是神仙,找我有什么用。”
跑车车主慢腾腾道:“依我看就该让她好好长点教训。”
所长道:“都是小事。”
车主说:“可她妈不让,非哭天抹泪地要我来善后,我这不就来了么?”车主笑吟吟问:“所以她闯什么祸了?我看看严重不。”
所长言简意赅:“她泼了一个人浓硫酸。”
车主不置可否,问:“泼了谁?”
所长指着沈钧:“那儿呢。”
沈钧背对着他俩,只看衣服质量,很地摊货。
车主扫了一眼,收回视线,是个穷鬼,问题不大。他漫不经心道:“问问能不能私了,钱不是问题。”
语气太过讥诮,透着高高在上的傲慢,沈钧听得恼火,回头,看清了车主的脸,磨了磨后槽牙:“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车主悚然一惊:“钧儿?!”
第37章 秦总的万般套路
车主——秦乾不装骚包了, 走路姿势瞬间变成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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