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是他自己说的呀。”晓雯眨了眨眼,察觉到林煦和江旸的关系大概不像她想象得那么好,为自己泄露了江旸的隐私感到愧疚,委婉地说,“林老师,要不……这件事您后面和他沟通?”
林煦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来,意识到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滴滴——”喇叭声又响了起来,是晓雯的男朋友在催促。
晓雯快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林老师,我先走了,剧本的事情咱们后面沟通,再见。”
她上车后脸就垮了,捂着脸懊恼不已,“完了,我好像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
男友问:“怎么了?”
晓雯哭丧着脸,“我刚刚把同事是gay的事情告诉了他学长,就刚刚那个。我以为他知道!结果他完全不知情,看他的反应似乎挺震惊反感的。这咋办啊,后面还有合作呢。”
“你可真够大嘴巴的。”男友翻了个白眼,“那你最好把这件事给你同事说一下,让他知道这件事,有问题的话他们私下也好解决。”
晓雯觉得有道理,拿出手机给江旸发了一长串消息,把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一遍,为泄露隐私的事情诚恳道歉。
江旸应该还没到玩儿的地方,消息回得很快。
【CV江旸:[大笑]没事儿,用不着道歉。本来也没瞒着。】
晓雯松了口气,心里的愧疚减轻了不少。
她这边是松了口气,林煦却是脑中一片混乱。
他坐在出租车上,翻看着江旸的朋友圈。
很多人都是双性恋,男女皆可,林煦高中的时候也和女生交往过,后来无意中看到gay片会有冲动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
因此他知道江旸“变”成gay之后,除了刚开始有些震惊,很快就接受了。
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个好消息。
从一张张浮光掠影的酒吧合照、KTV小视频来看,江旸的确很爱玩,每张照片中的人都不同,偶尔一两张还会和别人较为亲密的勾肩搭背。
江旸性格好,长得帅气又阳光,在大学开始就经常出入酒吧,这点林煦一直知道。
以前江旸的朋友圈儿也是会发出去玩儿的照片,和同学或者朋友喝酒、郊游、野餐,私生活丰富又多彩,同时还能兼顾学业,每个系都有认识的人。
曾经的林煦也和现在一样,像一个渴望蛋糕的老鼠,被香味诱惑、垂涎欲滴, 可是又不敢靠近,只能躲在角落里观察心动者一举一动。
男生和男生勾肩搭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晓雯的话颠覆了林煦对江旸的认知,这种男生之间的正常变得模糊暧昧。
林煦放大照片,仔细地看那些和江旸年纪相仿的男人容貌。
有乖巧可爱的邻家男孩,儒雅稳重的商业人士,还有硬朗壮硕的肌肉男……他们都对着镜头微笑,可笑容刺眼又嘲讽,好似在无声地讥诮看照片的人:暗恋这么久,都没有搞清楚别人的性取向。
林煦关掉手机,心情烦躁,漠然地看向窗外倒退斑斓灯光,将他空洞黯淡的眸子照亮,不见一丝神采。
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刚才的饭局上消耗透了,这会儿又回到了平常的状态,平静、沉默、麻木又冷漠。
过了几分钟,他又拿手机,点开微信的置顶对话框,手指触碰屏幕,难得有一种主动的欲望,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正当他想退出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对话框那边发来一条信息。
【Yang:学长,今天见面是意料之外,饭局上聊公事,也挺仓促的。不过还好,后面有合作,一起吃饭的机会挺多的,有空约一约?[开心]】
林煦的眼睛微微睁大,再三确定这是江旸的对话框,以及……收到了对方的信息。
“约一约”三个字神奇地抹掉了他心中的不快,如死水一般的心掀起轻微的涟漪,像一片羽毛在他心脏蹭过,微不足道的痒意从深处的软肉升起,扰人心智。
林煦打了好多字,犹豫不决又删删减减,最后只发出了一个“好”字。
对比江旸的一长串的对话框自,自己这个简简单单的一句,林煦忍不住想会不会太冷淡了,又补了一个小猴的表情包。
林煦等了一会儿,江旸没有再回复。
出租车稳稳地停在小区门口,晚风吹在身上有些许凉意,眉梢的发丝微扬,林煦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次闻到了小区里的花香。
他心情挺好,脚步轻快,回家后看到乐乐站在玄关处摇尾巴,吐舌头,笑着迎接他一样。
家里开着小灯,微弱的暖黄光线照出了温馨的感觉,常年居住、熟得不能再熟的地方第一次有了几分新鲜感。
林煦换了鞋,进屋环视了一圈,确认乐乐没有乱拉乱尿后,给了它一大块牛骨头零食,夸赞道:“挺乖的。”
乐乐叼着骨头回到窝里,专心致志地啃着。
林煦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微信,把手机扔床上,进房间洗漱。
按理说,喝了酒洗澡脑袋会更晕,蒸汽和酒精双管齐下,容易激起大脑的疲惫感。
可林煦没有,他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脑子特别清明,无光的眸子中偶尔闪过兴奋的微光———特别是当他知道江旸的性取向后。
他穿着裤衩,随便裹了一件单薄的浴袍,任由头发湿漉漉的,迫不及待地找出耳机,翻找着和晓雯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她发来的音频文件。
林煦盘腿坐在床上,发丝还滴着水,水珠顺着脖子流下,让他白皙的皮肤泛着光。
他用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期待又紧张的点开音频,听着细微的电流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耳机里,风声呼啸,马蹄声由远及近,铁蹄踏过溅起泥沙的硕硕声异常鲜明,有人勒住缰绳,一阵马儿的嘶鸣,紧接着是剑刃出鞘的金属碰撞感。
“还要跑?”一道凌冽又懒散的男声响起,散漫之下蕴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种低磁的质感魅力非常。
由于是配音的关系,剧中的声音和平时说话的音色会不太一样,对林煦来说更有一种新鲜感。
林煦的呼吸一颤,吐出湿润的气息,艰难地闭了闭眼,倒在凌乱的被子上,用力地捂着心脏,想压下那股乱窜的心动。
幻想对象的声音成了真,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魏徽!你这个混蛋,”另一位主角的声音很快出来,愤恨不已。人物在逃命奔跑的原因,尾音发颤,说话时在急促地呼吸,“陛下已经下旨放我了,你凭什么又……”
“下旨?”魏徽漫不经心地反问,衣物摩挲的细微声响,能听出他抬起胳膊,“圣旨呢?拿来。”
又是一阵兵刃相接,管岄郴愤怒吼道:“公公传口谕的时候你也在,你在这装什么傻?!”
魏徽轻笑一声,音色磁性,却透着非常明显的冷漠,“没有陛下圣旨和金印,这道旨意,我认不了。更何况……”
这里的停顿让林煦呼吸一滞,听着耳机里的脚步声,莫名地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眼前浮现了江旸高大挺拔身形,他自信俊逸的脸上被诡异的狞笑取代,身上有着常年身居高位的桀骜,居高临下地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眼里充满着玩味。
林煦咬着唇,攥着被单的掌心已经变得潮湿,侧躺的姿势,头发打湿了一片床单,他的身体也跟着发热,分不清是未干的水迹还是汗水。
作品是他创造的,他非常清楚魏徽后面会说什么,如果台词没有改的话。
“———麟渊殿下,这么有趣,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魏徽的音色变得更低了,也跟着轻了一些,能明显听出是凑到人的耳边用气音说的,“你才被我睡习惯,你又舍得离开我吗?”
林煦的身体一颤,蜷起身体,莹白圆润的脚趾摩挲着床单,脖颈到耳根一片绯红。
管岄郴气恼,“魏徽!你欺人太甚!真当我……啊——!”
他痛呼一声,紧跟着是兵器掉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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