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陆驰屿在瑞典待了三年,瑞典人也过情人节,他们会在情人节当天给喜欢的人送白色丝带或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爱情,那时江陶会故意假装捡到玫瑰花,然后送给陆驰屿,陆驰屿总是淡淡看一眼,说:情人节又不算什么节。
现在又来问他跟谁过,江陶实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陶都还沉浸在低迷的气压中,刘奕宇一大早约他去一家茶楼喝茶,他带着疲惫过去,刘奕宇见他,“操”了声,“你这禁欲过度的样子,昨晚该不会被人整虚脱了吧?”
程盈附和着,并掏出一枚小镜子递给他:“江陶哥,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不止黑眼圈,头发也挺有型的,乱七八糟的,他把镜子还给程盈,暗骂陆驰屿,“没睡好。”
刘奕宇打趣道:“你还有没睡好的时候啊?是哪个渣男让我们桃子哥哥睡不着,说出来,让程盈帮你一起骂他,程盈会骂人。”
程盈嘴快来了句:“该不会是我昨天提了陆驰屿你没睡着吧?”
“还真是。”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被程盈好奇的目光盯得受不了,江陶把昨天陆驰屿莫名其妙问他是不是一个人过情人节的事重复了一遍,程盈拍手,一脸兴奋:“他肯定是想回头追你,所以才这样问!”
“追我跟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关联?”江陶问。
“你是不是告诉过他你有男朋友了?”
江陶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下去,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看到过我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当时场面混乱,说来话长,总之,在他看来我是有男朋友了。”
程盈兴奋的茶都不喝了,把凳子往江陶那边挪了挪,那神情,跟他妈林幼芬给人拉红线时的神态简直如出一辙:“我来给你分析,他中间找我要你照片,肯定是因为对你念念不忘,你昨天说他中途回国过两次,肯定是想回来追你,如果我猜的没错,被你拒绝的对不对,然后呢,他又不死心,想继续靠近你。”
抿了口茶润喉,程盈继续说:“他那个人吧,我虽然接触不多,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敏感,还有点自卑,所以当他知道你有了新的男朋友,只能选择黯然退场,可他又忘不掉你,控制不住想你,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昨天情人节,他看到你没人陪,问你是不是单身,意思很明显了啊,他想追你。”
这通分析听得刘奕宇直咂舌,拍手称赞:“哇,老婆,我头一次知道你脑子这么好,你这么好的脑子怎么不用在学习和工作上?”
“一边去,别打扰我们。”程盈推开他,继续盯着江陶。
江陶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当初是他自己说要做朋友的,江陶也确实把他归到了朋友一类,现在唱这出是什么意思?
“你会答应他吗?”程盈问。
刘奕宇抢先回答:“不答应,好男人千千万,桃子,咱不答应,好狗还不吃回头……呸,好马不吃回头草。”
“又没问你,你滚一边去,我问的是江陶哥!”
江陶笑了笑,“不会,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江陶自然不会去问陆驰屿想法,反倒是对陆驰屿最近的“殷勤”有点接受无能,几乎一天三次问候,江陶想起的时候回复一条,不想回的时候干脆不理。
瑞典会下好几场雪,这几天又是大雪封路,陆驰屿已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这些天国内集团放假,很多工作暂时搁置了下来,龚哥和后面来的几位同事天天除了研究吃就是玩扑克牌。
刘宵宵最无聊,他们玩牌不带她,她跑去找陆驰屿,想找他下棋,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刘宵宵慌了,跑去龚哥宿舍:“不好了不好了,陆工的门敲不开,好几天没见他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能吧,昨儿还见他去食堂打饭,倒是神情怪怪的,我叫他他也没应我,端着饭就走了。”
“走,去看看!”
几个人敲了半天门,还是没应,龚哥急了,“撬门吧,刘工,去拿家伙来!”
正当他们准备撬门时,门从里面打开了,用刘宵宵的话形容,当时的陆工就像个“神经病”一样站在门口,神情兴奋,毫无形象,抓着龚哥手臂直摇:“我做出来了,我做出来了!”
“做出什么了?”
他又不答,最后把他们都赶走,再次把门关上了。
刘宵宵对着关闭的房门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完了,完了,我们老大疯了!”
江陶看到这条朋友圈,默默给她点了个赞表示认同,他一眼看出那道门是陆驰屿宿舍的门,毕竟那道门他也打开过无数次,门把手上系着的那个小吊坠还是他在的时候系的。
陆驰屿捧着他刚研究出来的极光灯,兴奋到走来走去,想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江陶,不,还是不告诉他,告诉他了他收到礼物时惊喜会打折。
一个月后,江陶收到一个电话,说是有他的国际包裹,是自己去领还是送货上门,江陶第一时间想起陆驰屿,问他是不是给自己寄了东西。
陆驰屿没接电话,不知道在忙什么,江陶还是自己去拿包裹了。
包裹不大,江陶在车上拆开,包得严严实实,外面纸箱,里面泡沫箱,泡沫箱里面还包着一层防震气泡袋,江陶嘀咕:到底是什么,包得这么严实,生怕别人拆得开似的。
终于拆开了,是一个改装过的小夜灯,多个灯组在一起,类似A3纸大小,车上没地方通电,先放一旁了,还有个用泡沫包的严严实实的类似罐头的东西,用力拆开,玻璃罐标签上写着“黑莓酱”三个字,江陶愣了几秒,想起上次通话时聊起过黑莓,默默放在一旁,甚至有点心烦。
陆驰屿这一天都在忙,交接工作繁琐,尤其是先前很多数据都是他一手开发的,现在要交接给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要熟悉他的做事方式需要花点时间。
没错,陆驰屿辞职了,一个月前,在他知道江陶还是单身后递交了辞职申请书。
基地其他同事听他说辞职,都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毕竟需要赔付的违约金不是一笔小数目,陆驰屿只是平静的说钱赚不完,他还在更重要的事要做,钱以后可以慢慢赚,那件事刻不容缓。
刘宵宵问他刻不容缓的事是什么事,他笑了笑,说:“回去追一个我喜欢的人。”
他知道江陶可能会生气,会看不起他,甚至可能骂他,骂他为了另一个人放弃现在的工作,可陆驰屿不后悔,不单单只是因为江陶,而是他也想自私一回,想为自己活一回。
晚上,江陶把灯抱回家,进屋后连上电源,并没什么特别,就是普通的镭射灯,跟之前生日时陆驰屿送他的灯没太大差别。
正准备收起来,陆驰屿的电话过来了,他刚忙完,这时候才有空打电话,江陶说:“灯和果酱我收到了。”
“嗯,喜欢吗?”
江陶没说话,一般吧,没多大惊喜,反而也他添了点烦燥,但他没说,只是说:“寄这个太浪费了,快递费贵。”
陆驰屿从他的语气中没听出惊喜:“你把家里灯全都关掉,再把我寄的灯打开。”
“嗯?有什么特别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
江陶关了灯,再次将那灯连上电源,奇迹出现了,黑暗中整个房间,四壁、天花板,全部被绚丽的极光笼罩,绿色,荧光紫,各式各样变幻着,江陶呆住了,仿佛回到了特罗姆瑟追逐极光的时候,如身临其境。
陆驰屿电话一直没挂,江陶也忘了挂,一片绚烂的光芒中陆驰屿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喜欢吗?”
“很美,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
“什么时候成功的?”江陶问,这次是真的被惊艳到了,是真的很漂亮,能成功不容易。
“上个月,一成功就寄给你了,你可以为它取个名字。”
见江陶没出声,陆驰屿又说:“原本就是为了你设计的,你是除了开发者之外第一个看见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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