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到肉地方渗出血,陆驰屿侧眼,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在手扶箱翻了半天,一样能止血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只能抽出一张纸巾抓过江陶的手替他按住,皱眉:“你总是这样,在家那么多时间不见你剪指甲,总喜欢玩出其不意的,痛吗?”
江陶笑,伤口都快愈合了,他又逗他:“驰哥,呼呼呗,呼呼就不痛了。”
陆驰屿放开他的手继续开车:“你几岁,幼不幼稚。”
江陶笑出声,笑的眼角湿润,闭着眼靠着车窗想他刚刚说的话,“可我不是同性恋”,这句话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他也说过。
那时江陶是怎么应他的?哦,他说没关系,能硬能射,舒服就行了。
美国人搬走后房间空出来一间,陆驰屿问江陶想住哪间房,瑞典的寒冷会一直持续到 4 月 5 月,3 月还是很冷,夜晚很长,江陶拍冷又怕黑夜,他问:“能继续跟你住一间吗?我怕冷,晚上无聊我们还能聊天。”
陆驰屿几乎没考虑就答应了他。
江陶在第二天把他房间一米二的床换成了两米的,房间放了那张床和一个带全身穿衣镜的衣柜,就连走路都得侧着身。
陆驰屿当晚被吓到,问他:“你说的一起睡是睡同一张床?”
“你不觉得这样更暖和吗?”
确实暖和,还上火,尤其是每天晚上陆驰屿都会运动,他会光着上身做俯卧撑,做仰卧起坐,天生就是同性恋的江陶对着他的身体日渐上火。
终于有一天,江陶盯着他的腹肌悠悠的开口:“陆驰屿,其实我是个同性恋。”
“砰” 一声,陆驰屿没撑稳,摔了个狗啃泥。
他从地上坐起来,拉过上衣套上,盯着江陶看了很久,说:“我是直男,直男能跟同性恋做朋友吗?”
江陶被他逗得哈哈笑,告诉他:“为什么不可以,我在国内有很多朋友都是直男,放心,我从不对朋友下手,你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你很安全,我的直…… 男朋友。”
陆驰屿放心了,他真的是个合格的朋友,对江陶的照顾堪比亲爸亲妈,知道江陶吃不惯这边早餐,他会很早起床煮中式早餐,江陶喜欢吃空心菜、油麦菜、小油菜,陆驰屿跟房东太太商量了下,把院里的一块地方整理出来种菜,菜籽是跟一家中餐厅老板讨的,到今年连房东都跟着种菜了,院子里有吃不完的青菜,番茄,还有蓝莓。
他外面看起来冷淡,内心善良,正直,明明自己条件也没多好,在路上遇到流浪的行者总会给人一点零钱,在路上遇到一个黑人小朋友被其他肤色的小朋友欺负,他上前为黑人小朋友驱散其他人,并给了他一袋吃的,有时江陶觉得他傻,有时又觉得他这样的很难得。
越相处,江陶越心慌,他喜欢上了陆驰屿,不满足于只作朋友的那种喜欢,他想要陆驰屿,想要陆驰屿也喜欢他。
很多时候江陶都在想,陆驰屿这样的人要到哪里找,做朋友合适,做情人也合适,只是不适合做同性恋的爱人。
江陶也想对他好,像对弟弟那样,有次他跟陆驰屿闲聊,聊起自己家人,他母亲出生书香门第,外公外婆都是教师,母亲没经商前也是教音乐的老师,爷爷当过兵,父亲也当过兵,退伍后跟人学着开工厂,生意越做越好。
哥哥比自己大六岁,父亲虽然当过兵,却没有军人的威严,反而是个幽默十足的好老人,母亲永远像小女孩,总是对着父亲撒娇,家里只有哥哥像家长,就连江陶上大学哥哥都要跟着,跟着他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公寓,把他当三岁小孩一样照顾。
当时陆驰屿说他很羡慕江陶,江陶用力揉了揉他脑袋,虽然他不知道陆驰屿经历过什么,但他可以猜到不是什么好的经历。
他想照顾陆驰屿,陆驰屿没给他机会,做饭陆驰屿怕他炸厨房,洗衣服有洗衣机,也只有帮着收收衣服了。
有次哥哥跟他视频,问他一个人在国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江陶把镜头一转,对准正在厨房做饭的陆驰屿,说,哥,你看,我这里又多了一个哥,他比你还会照顾人。
原本哥哥是要过来瑞典看他的,听他这么说才打消念头。
江陶到瑞典的第二个月,合作方那边的一个法国人德科洛表示对江陶有好感,那是个浪漫多情的男人,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眼睛深邃迷人,他会每天带着不同小礼物送给江陶,每天告诉他,他爱他。
江陶不喜欢玩暧昧,他拒绝了德科洛,他告诉德科洛,喜欢他就要一心一意追求他,不能同时跟几个人交往。
德科洛让他给他时间,江陶礼貌的答应了先做普通朋友。
陆驰屿那段时间在跟一个项目,江陶总是一个人在家,他们住在斯德哥尔摩的小镇,那里冬天真的很长,太阳出现时间很短,早上九点左右天才亮,下午三点左右太阳就躲回了家,那段时间江陶每天一个人躲在被窝,等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瑞典北部,12 月到来年 5 月,总有那么一段时间会出现极夜现象,太阳 24 小时不露面,连续数天,整个城市都是黑色,那种环境下人极易患抑郁症,没有阳光,没有白昼,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人都在黑夜中渡过,当地网讯、新闻,时不时报道有人因抑郁症自杀。
江陶被安排到北部出差了七天,七天没见到阳光,第一天他在忙碌中渡过了,第二天他开始焦躁,给陆驰屿发信息,问他南部的太阳暖不暖,陆驰屿问他怎么了,他说想见见阳光。
从那天起到第七天,江陶每天都会收到陆驰屿发的照片,早晨太阳升起的,中午阳光洒在树稍的,傍晚太阳快要西沉的,江陶在昼夜不见天光的日子里,靠着陆驰屿每天的阳光照坚持了下来。
七天后回到他们所居的小镇,江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像是劫后余生,而陆驰屿就像是在黑暗里亮着灯的灯塔,亮着灯给江陶希望,江陶想,要是能永远离陆驰屿那么近就好了。
于是喜欢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就像黑夜过后光明会到来,喜欢陆驰屿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回去后陆驰屿陪了他几天,陪他适应从极夜返回白昼交替的正常世界。
陆驰屿那个人其实很无趣,他陪江陶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安静的,瑞典的电视节目很少,少有的综艺类节目华人并不一定能 get 到他们的笑点,他们一般不看电视,陆驰屿也不玩游戏,更不喜欢去酒吧,他只是安静的陪在江陶身边,看着江陶玩游戏,听着他讲笑话。
某天江陶午睡醒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陆驰屿,他跑到门口,陆驰屿孤寂的背影落进他眼眶撞进他心底。
陆驰屿一个人坐在门口的石阶,静静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株郁金香,他盯了郁金香多久,江陶看了他那久,那一刻江陶很想跟他说:我们在一起吧,一起做个伴,那样我们都不会孤单了。
可他没说,他知道陆驰屿不喜欢男人。
第 4 章 “是个男人都可以吗”
几天后陆驰屿又赶回基地负责另一个项目了,江陶的光源又没有了。
几天后陆驰屿又赶回基地负责另一个项目了,江陶的光源又没有了。
陆驰屿不在,江陶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四周静的可怕,他开始以朋友的身份跟德科洛出去玩,泡吧,玩音乐,喝酒,唱歌,只有在人多的地方他才能忽略那种强烈的孤独感。
一天回家,陆驰屿坐在客厅等他,问他去了哪里。
半醉的他跟陆驰屿开玩笑:“约会。”
“跟德科洛吗?”
“还真是他。”
陆驰屿一脸严肃,“我不希望你跟他交往,你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作为你的朋友我可以接受,但是这个德科洛不太行。”
“哪里不行?”
“我看过他跟好几个人接吻,不同的人。”
江陶一直都知道,德科洛跟他都不是同一路人,他不喜欢德科洛,他觉得陆驰屿认真说教的模样很可爱,带着一种家长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又带着一种别样的占有欲,他故意替德科洛辩解:“那是法国人独有的浪漫,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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