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还算听话,浑身手感也很不错,邢卓在伺候他们的过程里,对他们多了几分怜爱。问:“接下来你们都有什么活动?”
江亦说:“吃草莓。”江亦说:“我吃苹果。”
邢卓看看眼前两个滚圆的肚子,微微皱眉。刚刚喂东西忘记了留水果的余量。
他说:“一会再吃。还有呢?”
江亚说:“拍皮球。”
邢卓说:“走吧。去外面拍皮球。”
在户外玩了一会,当太阳懒懒洋洋悬在正空,邢卓换了衣服,拿上羽绒外套,带着他们出门。
“江畔呢?”
“在睡觉。”邢卓看眼从来都“江畔江畔”这么叫人的江亦。这小子平时爱嘤嘤嘤,心事却不少。
邢卓便问,“你们前两天和江畔去他家都干了什么?”
江亚对他有问有答:“看姥爷。”
“你们是第一次见姥爷?”
江亦江亚一起点头。
“他给红包了吗?
江亚点头,又说但是已经找不到了。
邢卓心想,可能是江畔把钱还回去了。
江畔这么做,让人看不透。
本以为他这次回去是想家了,但停留的时间匆忙,又不像是专门回去和家人缓和关系的。
如果不是为了带小孩回家认亲,只是想找个外人来联合报复自己,那以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带着自己的这两个小心肝一起回去,承担被人察觉的风险。
邢卓总觉得,是有什么别的事自己还不知道。
去附近的商场,邢卓买了一些日用品,又在楼上闲逛,给江亦江亚去买玩具。
江畔很少很少在玩具上纵容他们,所以在玩具区江亦江亚看得眼睛都直了。
邢卓说:“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出乎意料地,江亦江亚相继摇头。江亦严肃地说:“不能随便接受外人的礼物。”
江亚点点头,抬头对邢卓说:“舅舅都会给我们买。”
邢卓推着他们的后脑勺,说:“进去随便拿,用了多少江畔会还我。”
这么一说,江亦江亚对他这个“外人”戒备心就低了很多,将信将疑地挑选自己心仪的玩具。但也丝毫不贪心,最后一人拿了一个,各自拎着,说了谢谢,脚步轻快地往前跑。
邢卓悠闲地跟在他们后面,有张好看得要命的脸,整个人贵气十足,这几年在工作中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场,在路上被人搭讪的次数少了。但今天没打理头发,穿着江畔保暖的羽绒衣,整个人蹭上了些人气似的,不再像件将大多数人拒之门外的奢侈品。
对他感兴趣的人从他身边“路过”两次后,问:“帅哥,方便给我朋友留个电话吗?”
邢卓微微弯下眼睛,似抱歉,说:“不太方便。老婆现在在家睡觉,那两个是我儿子。”修长的手指指前面两个漂亮的双胞胎。
江亦江亚好不容易快过邢卓的大长腿,跑到他前面讲悄悄话,被邢卓一指,就警惕地望过去。
邢卓正笑着和人说话,还是有种他其实不是真的高兴的感觉。比不爱笑的江畔吓人很多。
邢卓敷衍了路人,走到两个小孩面前,“嘀咕什么呢?”
江亚仰过戴着尖尖红帽子的脑袋问:“你怎么不高兴?”
“有吗?”
“嗯嗯。”“一直都不高兴。”
没想到自己的情绪能影响到小孩子,邢卓皱眉自检,他什么把喜怒都挂在脸上了?
看看两个像肥精灵的小孩,邢卓说:“没有不高兴。”
两个小孩和江畔一样固执,“有啊。”“这里这里都不高兴。”手指点点眼睛和嘴巴。
“哦,那你们说,我为什么不高兴?”
“你和舅舅吵架了。”“对。”
“你道歉了吗?”“做错了就是要道歉。”
“怎么就是我错了?”邢卓可算知道面对两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有多烦了。
江亚没有道理地嘀咕,“就是你。”
江亦突然问:“你真的叫邢卓吗?”
邢卓轻轻扬眉, “对,以前从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吗?”
江畔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睡眠质量奇差无比,清晨有记忆地就醒过三次,第一次睁开眼,似梦非梦,不知道为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眼珠轻微转动,然后茫然地闭上。
没多久,他又醒来,意识仍旧混沌,不知道在哪,自己又怎么了,手臂凭着本能摸索到枕头下震动的手机。
“哥你总算接电话了。”
江滨说自己从昨晚就开始联系江畔,今天终于打通了。
江畔没反应过来对面是谁,身体上的不舒服让他很郁闷,都没有做翻身动作的力气,又像是潜意识的害怕疼痛才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了?
江滨说:“你去哪了?真走了……还想看看他们呢……”
江畔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意识恍恍惚惚,听对方说话也断断续续听到一部分,开口声音像刚咽了一口沙子,“什么?”
江滨含糊地重复一遍,张启岱想看看江畔的孩子。
又解释说,他昨天不是住院了吗?昨晚和几个朋友去看他,他就问起江畔怎么不见了……
江畔眨下沉重干涩的双眼,大脑找回了一点精神,咽下一点口腔里的唾沫润了润喉咙,“他怎么知道我有小孩?”
“不是都知道你有孩子了吗。我就发了一张他们的照片证实一下。”
江畔问:“你是他家的狗吗?”
“……因为他老问你的事。我想着帮你解释一下,好让他死了心……”
江畔头疼欲裂,把手机扔到地上,施力时牵扯到肌肉,从腰臀的位置一阵酸痛。
怎么回事,怎么了……不知不觉又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三次,阿姨在外面敲门,“江先生?”
听到开门声,被刺激得有了些意识,江畔突然睁开眼,哑声喊道,“我在家。”
阿姨便站在门外,歉意说:“你在家呀,我进来看家里都没人,还以为你们都出门了,想进来打扫卫生。”
“我睡着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啊,好的,你继续休息。我在外面轻一点。”阿姨轻轻拉上门,
有外人,江畔就没有再睡着的可能性。待在窗帘严丝合缝,一片漆黑的房间,他抬手揉脑袋,从手臂到手腕都有些刺痛。
刚想坐起来,脊梁骨窜起阵怪异的疼痛,腰几乎要断了,浑身无力地跌回床上。
但身体还算干爽,没有污迹和粘液,床单也不像是是脏的。
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茫然地趴着了一会,在浑身疼痛难忍中,记忆渐渐浮现,眼中愤怒汹汹燃烧,而之前忽略掉进不适全部都恢复了感觉,咬伤的胸口、隐隐刺痛的大腿内侧、像是被烫伤了的下面……
发烧了?那么做一晚,不可能不生病。
费力拉开床头的抽屉,摸到里面空空如也。里面的药和温度计被一个狗一样性格的人拿走了。
身体像是要坏掉了,胳膊一活动就在痛,江畔松劲儿,半边肩胛骨和右手手臂裸露在外,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过一会,他辛苦地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滑落,身上惨不忍睹,就像是被恶狗当骨头啃了一夜,到处都是淤青一样的吻痕、咬上的牙花,这身上没有一处是邢卓没碰过的。
仅仅去开灯的动作就让江畔又呲溜滑倒在床上,怨愤再次涌上心头,眼泪在他没察觉的情况一点点流了下来。
不理智地想法占据上风,满脑子都是邢卓现在哪,要他等死吧。
但在这之前,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刚刚阿姨说什么,“还以为家里没人”?
怎么会没人?家里也好安静,他两只能跑能跳的小熊仔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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