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碰张启岱的胳膊,提示他往前看。
张启岱抬头看过去,就在人堆里看到那张标致侧脸,前面过长的黑发扎在脑后,薄薄碎发落在白皙的后颈。
看江畔下了楼,张启岱收回目光,和同伴心照不宣笑笑。
涂子木问:“你不是让江滨约他吗?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看。”
说起这个张启岱笑了,那天后江滨就没再找过他。
放下餐筷,他问:“江滨在哪?去找他。”
又到周五,江畔从最后一节课的教室走出来,想了想,回宿舍看了一眼。
邢卓的书包依然没人来拿,而他们年级的教材也还放在桌上。
不知为何,江畔突然有种感觉,这次邢卓和来时一样突然,就这么走了。
“江畔。”江滨突然在门外喊他。
江畔感到些微吃惊,开门,古怪地看着从没来找自己的江滨。
江滨脸上已经看不出痕迹,但脸色有些难看,没进来,在门外带信说:“一会出去吃饭。”又说,“老爸请客。”
前些天老爸老妈老是把江畔的升学宴挂在嘴边,江滨都不高兴,也就没再提这事,江畔本以为这种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躲不过去。
他拿出手机没看到短信,问:“哪里?”
“国贸。”江滨表情不算好,就站在外面等他,“让我们一起过去,你要换衣服么?好了喊我。”
江畔破天荒地叫住他,“江滨。你还在和张启岱他们一起玩吗?”
江滨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微妙地看眼江畔,说:“关你什么事?”
江畔说:“他们可能不是真心和你做朋友。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滨转身走开,“多管闲事。你赶快,车都在外面等着了。”
坐车到了国贸,江滨在电梯里按下餐厅所在的楼层,江畔问:“吃日料?”
老人家能吃吗?
江滨还是那副好像他得罪他很多的样子,表情紧绷,电梯门一开,就冲了出去。
穿着木屐和服的服务生在电梯口,鞠躬用日语欢迎他们。江畔只好忍住了火气,跟上江滨。他还没开口,江滨就说:“一会别发脾气。”
江畔越发奇怪地看向江滨。
江滨快步朝前,两侧的手紧握着。——因为江滨有些怕。怕江畔知道后的后果,也怕里面和说好的不一样。
江畔问: “到底和谁吃饭?”
“一个朋友。”江滨马上拉住江畔,“江畔,你别走。他们就只是想和你吃个饭。”
江畔目光凌厉:“他们是谁?”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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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包间内一张很宽大的榻榻米,中间巨大矮几上摆着刺身和清酒,围坐着的四个男生此时都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哟,来了。”
张启岱从江滨看到江畔,问冷着脸的江畔:“只是想和你吃个饭,一点面子也不给吗?”
江滨将江畔推进去,问:“你朋友呢?”
“还没来。”张启岱摆正身旁的草垫,“坐过来吧。”
见江畔没动,江滨将江畔拽下来,低声说:“脱鞋,哥,我们吃点就走。”
坐下后,江畔就满目冷光看着江滨。
一路没遇见一个亲戚,江畔就已经觉得奇怪,但没想到江滨能做出这种事。
江滨坐立不安,不停地问张启岱,“你朋友怎么还没到?”
“在过来了,喝点酒。”张启岱给江畔倒上烧酒。
“不喝。”
“江畔。”
江畔目光这才看过来,没接张启岱的酒,“我们很熟吗?”
“嗯,不熟。”张启岱点头,用手上的一壶酒,从江畔头顶到下,“江畔你拽什么呢?”
“张启岱!”江滨没想到一直客气的张启岱能这么干,马上站了起来。
“叫什么,坐下。让他来吃饭,他给谁摆谱?”
江滨马上去看江畔,江畔头发和衣领都湿了,但没发作,看过来的一眼里有心惊的冷漠,起身要走。
有人先他下榻,拦住门,笑着说今天的事还没完。
“江畔,本来说今天来吃人体盛。你走了,还玩什么。”
江畔表情偏冷,不想做第一个动手的人,问:“怎么吃?”
江滨一脸惊骇地看他,要站过去,被涂子木按回去,“保鲜膜都准备好了。”
江滨急道:“张启岱你们今天过分了!”
或许一开始张启岱没有这么想,但从他将酒倒在江畔头上就失控了。不知道他还要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收场。江滨真的害怕起来。
“おたんじょうび……”突然门外进来一群人,端着个双层蛋糕,弹三昧线,其他服务生唱着日语生日歌,“祝贺您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包间里所有人都一愣,站在门口的黄悬说:“我去,不是说不要来人吗?”
又弹又唱的众人愣住,“不是kayaku sama订的蛋糕吗?”跟着继续唱,敬业地把这个惊喜的氛围烘托上去。
欢快的歌声里,江畔推开挡路的人,穿鞋走掉,江滨连忙跟上去。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还没明白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刚才的紧张已经荡然无存,黄悬拿出钱包,打发服务生小费。然后自己端着那个双层蛋糕,回头懵逼地看着其他人,“这?”
“要去追吗?”
张启岱黑着脸看关上的推拉门。
门外的人一一远去,安静片刻,山水浮世绘背后掠过道修长的身影,拉开门,弯腰走进包间。
张启岱骂句脏话,说: “我就知道是你。”
邢卓踢掉鞋子,落座,说:“我要来晚一会,你脑袋就要被他开瓢。”
张启岱冷笑,打了人更好。就让江畔家知道这事没完。
“怎么知道的?”张启岱特意和其他人说了,邢卓最近家里有事,今天这事别告诉邢卓。
“在学校没看到你们。”邢卓用瓷碟粗暴地挖了一块蛋糕放在张启岱面前, “生日礼物要什么?”
张启岱后槽牙咬紧,“今天不是我生日。”
邢卓说:“蛋糕都买了。想要什么?”
张启岱将他看看,说:“江畔。”又重复一遍,“我要江畔。”
“不行。”邢卓说,“我做不了主。”
“那就别挡着我。”
邢卓想想,说:“不行。”
“嘭!”张启岱将桌上那叠蛋糕扔在屏风上。
其他三个人,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彼此对眼神。
今天不是捉弄江畔吗?现在是几个意思?
邢卓没再笑,捏转着酒杯。
他其实不想和张启岱闹得不愉快,毕竟江畔不值得他这么做。
张启岱再次看向邢卓。
顶好的皮囊,从回国来就骗了所有人,现在也没人了解邢卓的本性。但他知道一点,邢卓不敢胡来。
因为邢卓的未来他家早就安排好了。一个假货,是要找女人,生一堆小仿制品,打上邢家的烙印。
张启岱拿起酒杯,和他约定,“邢卓,我不动他,你也别碰他。”
江畔父母被通知来警局时,江滨眼角已经肿起来。明明力气比江畔大,还是打不过江畔,被江畔压着锤。
把两兄弟领出警局,老妈又气又心疼,说:“你们又怎么了?”
老爸说:“江滨你先说。”
“吃个饭,他出来就踹我一脚。”
老爸说:“江畔你为什么打你弟?还打到了警局,像话吗?”
江畔脸上像是有层坚冰,说:“他骗我过去,找了群嫖客,他什么意思。”
没料到江畔这么轻飘飘地说出那两个字,江滨心吓一跳,拔高了声音说:“你神经病吧,只是和朋友吃个饭,你乱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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