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这么多?”这两天就是复习自习,各科老师带着捋重点,等着分班,林九昕颇为疑惑:“不分班考吗?”
谢霖:“……”
林九昕发出一个可可爱爱的“嗯?”
“嗯你大爷,”谢霖咬着牙说话:“跟他妈你同桌装外校生??”
林九昕笑:“卡题了?”
“你也不看看我几点才踏实下来做。”谢霖不想再耽误,冲他做了个“给我闭肛”的动作。
耳边一阵杂音,再抬起头,林九昕已经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拧开并排那张桌子上的灯,把它调节到舒适的光线。
对上谢霖惊讶中带着探寻的目光,林九昕手一伸:“拿来,我帮你写点。”
“……你的不也没写?”谢霖说。
“我不用交,病了。”
“不病会交?”谢霖跟着问。
“也就尽量吧。”林九昕自己上手拿。
作业主课各一套卷子,从习题范围看,百分之八十尚在‘林九昕的大纲’中。
说不清真累得不想做了,还是对学神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谢霖为林九昕划出要做的部分。
接下来的一小时,林九昕做完两门半,谢霖不但发现他每门都有纲,且范围都大差不差,似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段开始“超纲”的,结合今天听到关于学神的传闻,推测应该在三个多月前开始胡混不好好学的。
拿过来再看做的题,谢霖只想说一个字。
操。
每科都很亮眼,还真不偏科。
关键字还说得过去。
作为在乐州重点高中长期厮混的一枚学霸,谢霖此刻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趴在井下呱呱叫的大癞蛤蟆,看到的不过头顶四方的天,出来才知道什么叫他妈的差距。
扫了一眼空下来没做的题,谢霖认为即便林九昕每门都落下接近三分之一的课,连蒙带猜,他也能混到年级前四十。
“为什么不学了?”合上卷子,谢霖叼着笔问做题的林九昕。
像是太过沉浸于学习的海洋,半晌,这人“嗯?”了一声。
“干嘛不学?”谢霖又问一遍。
依旧时间上有延迟,然后是一个“唔?”
谢霖把笔从林九昕手中抽走,扔到一边:“不好好说,咱俩可就没完了。”
“嗯……确实,还真得说道说道,”肩膀下趴,林九昕一根手指在书桌某处缓缓滑动着,像在仔细研究着什么:“这块怎么裂了?谁弄的?”
谢霖眨着眼睛,在他看来,桌上那条被他雨夜踹出来的裂纹仿佛又长了一寸。
作者有话说:
啊,这,确实是霖哥干的坏事。
第30章 谨慎交友
雨夜,窗户,桌子……
这三个关键词挤着从谢霖脑中冒出来。
林九昕托着腮,精准地捕捉到这个人眼神一瞬的飘忽。
一阵不短的沉默,林九昕从嗓底干笑出声:“是我没回来睡那晚?烦我,讨厌我,看我不顺眼……所以毁我桌子,想给我来点颜色看看,让我别那么嚣张。”
谢霖竟无言以对。
他气到无语。
对于了解一个人的品性,三天时间真的短,可他选择相信林九昕的同时却没得到相同的待遇,即便就是跟这狗玩意有什么似海深的仇,他也绝不是个背后耍阴招的小人。
解决不爽,他向来打直球。
正如现在。
卷子往桌上一扔,谢霖靠向椅背:“对,我踩的,我就不该踩你桌子应该踩你嘴。”
林九昕勾起一侧嘴角,在裂纹上点了两下:“就你弄的?”
……诈出来了。
谢霖差点没给这小贱人鼓个掌。
对方站起来,拉了拉窗把手:“呦呵新的?真不错,那天早上我忘关窗户了,半夜那么大雨就知道撑不住……上次就给拧下来一回,费好大劲才瞎对付上,你又给拔下来了?”
没人接话。
屋内一片寂静。
“林九昕,”谢霖叫他大名:“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人打过?”
肩膀起伏着,头垂着,从后面可以看到露出的那一截抖动的白净脖子。
“真的,太欠了你。”亏他还为这把手愧疚过,早他妈坏了……谢霖一腿顶到林九昕膝盖后弯,这人笑着趴倒在桌上。
等笑够了,林九昕坐好,开始跟谢霖算账,说一码归一码,窗把手是历史遗留问题,可他桌子清清白白,凭什么就被谢霖踩成这样。
真不知该佩服这兔崽子耍贱功力一流,还是就不怕他大嘴巴抽他,那扬起的头,满眼挑衅的欠干模样让谢霖不得不抖擞精神,与之互盯对峙。
如果按颜值划分人品,林九昕一定属于童叟无欺,人畜无害那一款,他的眉眼线条遗传了吴倩的精致柔和,有种天生的亲和力,只要不绷着脸,刻意跟人拉开距离,会相当出彩,让人过目不忘,至于林邵楠那一部分……
谢霖找不着,也不想找。
偏开头,他先移开目光。
林九昕直了直腰板,很有种战无不胜的大师风范:“说说吧,怎么办?”
谢霖没吭声。
林九昕长叹了一口气。
“这桌子我小学就在用,其实这么多年它有很多伤,”摩挲着桌面一块有些发暗的地方,林九昕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沧桑感:“原来老爱把热水放这儿,给烫的,后来我妈弄了个杯垫,你看……还有那儿,我小学写作业爱歪着写,弄不好笔就划桌上了,铅笔道子擦也擦不干净,都灰了……”
眸光暗淡之际,嗓子又哑了几分:“这老家伙……都是回忆啊。”
“……我赔,行吗?”花多钱都值,谢霖迫切想拉快进度条。
“这是钱的事?”林九昕一脸不可置信。
“……”谢霖狠狠掐着鼻梁:“你就说我要怎么做。”
“明天有体育课,操场上做引体向上,”林九昕还是那么地惆怅:“做多少你自己掌握,做满一分钟。”
……什么鬼?
谢霖愕然,不由得“啊?”了一声。
“一边做,一边夸我。”
雷到无以复加,贱到宇宙无敌的惩罚方式让谢霖哑口无言,一直无言到各自躺下熄灯睡觉,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没印象,只依稀记得脑中晃着一个在单杠上上下下的二逼身影,嘴里喊着些什么……
**
楼临街,清晨洒水车卷着奔放的儿歌直冲耳膜,谢霖猛然惊醒,昨晚他忘记上闹钟了。
摸出手机一看,还行,比预想的时间稍晚一点。
早餐不想在家吃,特意避开吴倩和林邵楠的生物钟,谢霖轻手轻脚下床,瞥了一眼下铺睡得大马金刀的某人,他推开门。
厅中果然一片昏暗,静悄悄的,是谢霖心中清晨本该的模样,没有飘着的饭香,没有来回走动的家人……
把心中莫名升起某种类似于失落的感觉连同光线暗哑,仿佛家具都还在一同沉睡的小窝关在身后,谢霖尽可能轻地做着每天早晨例行的事情。
出来时,阳光普照,夏末的早晨光线依旧充足。
太早,学校食堂还没开。
校门不远处,梧桐树下的长椅长期被繁茂的枝桠遮蔽,坐起来会有些冰,路边几家零星推车的早点野摊,猛地一吸气,鼻腔窜进来各色交织的味道,风很轻很柔,凉凉的,抚过脸庞时每个毛孔都会张开……以前人生太过飞驰,来不及细细体味,如今开启慢放模式,还真别有一番滋味。
插上耳机,打开一段AVO英语,谢霖闭起眼,微微哼起歌。
哼着哼着,就没声了。
摘掉耳机,他坐那愣了一会儿,按亮手机屏,登陆某银行APP。
看了一眼,他退出,来到微信。
打开「桃园三屁股」,发过去一条信息。
@大吊:谈得如何?我好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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