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初目光移向放在角落的垃圾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快速地把目光移回关有云的脸上:“摔死在垃圾桶里的陈博士……是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关有云怔了怔,半晌微微一叹,说:“你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是吗?”
关初正想开口,关有云却站起来,止住了他的发言,抬手说:“不过,我是不能跟你讨论这件事的。”
“我明白。”关初点点头。
“总之,你放心吧。”关有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派出了枢密署的精英,对你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枢密署的精英?”关初重复了一遍这个表达,再次感到口袋里那条子弹项链的重量。他抿了抿唇,用最冷淡的语气说:“我没看见这样的人。”
“当然。”关有云说,“你不会看见他的,他也不会被你看见。”
这句话犹如一声雷在关初心里炸开。
不知为何,关初感到了一阵震荡,就算是有人拿着枪指着他的头,他都不曾动容。可偏偏关有云这句话,让关初感到了触动。
关初不自觉地问:“为什么?”
“这是规矩呀。”关有云没发现关初的异常,“我想过了,按照你的性格,你肯定不喜欢生活中莫名多了一个人在你左右吧?所以才给你安排的‘影子守卫’。怎样,我够意思吧?”
“……”关初没回答。
影子守卫,是一种颇为特殊的守卫形式。
那个保护者会像影子一样跟随你,却不会有任何的存在感。
可是……
关初明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那么强烈,甚至比眼前的任何一个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人,都要真实炽热,却又不可触碰。
关有云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讶异于关初的沉默:“你居然不反驳我?”
关初回过神来,也挑了挑眉:“反驳什么?”
“可不像你呀。”关有云摸了摸带着胡茬的下巴,“如果是平常的你,应该会说什么‘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守卫’之类的话吧。”
关初怔了一下,脸上还是淡淡的:“我说不要,你们就不安排吗?”
“啊……不是吧?”关有云摊摊手,“你也变得这么无聊了?也学会服从安排、逆来顺受了?”
关初翠眉颦蹙,似有话反驳,但却也没说什么。
关有云凭着自己对关初的认知,揣测半晌,拍案道:“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打算把那个潜藏在你身边的影子守卫揪出来打一顿,以证明你神勇过顶级ALPHA吧?”
关初一怔,却又稍稍提起嘴角,素来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两分浅淡至极的笑意:“不错,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好主意。”
第5章 拔智齿
“那可不行啊!”关有云拦道,“派给你的这位守卫可不是什么……”
关初截口道:“知道了,我开个玩笑。”
关有云看着堂弟脸上那永远波澜不兴的表情,只想:谁会顶着一张冰块儿脸来开玩笑?
关有云却也不想纠结在这个话题上,便道:“难得你今天来了,咱正好有个饭局,一起去吃个饭吧。”
关初道:“既然是你的局,我就不去了。”
“你放心,不是和那些老东西!”关有云哈哈一笑,“我还不知道你么!都是年轻人,你也认识的。”
关初确实多了几分兴趣:“是谁?”
“韩茹萧,你记得他吗?”关有云问。
“记得,从前学堂里……比我低一年级的?”关初答道。
“是,就是他。”关有云顿了顿,又道,“还有曹晓,也是咱们老同学,这两天也刚从外地调回来,到这边工作。”
关初想,果然都是认识的人,而且人也不多,便答应一起去了。
在分化之前,关初和关有云接受的是一样的教育,就读于帝国贵族学堂,文武兼修。关初的成绩一直斐然,大家也都当他是未来新星一样看待。从小他收到的艳羡目光就是无数。然而,当他分化为OMEGA之后,这些目光就通通变了——有的是惋惜,有的是遗憾,还有的是幸灾乐祸,嘲笑讥诮……
在毕业之后,关初便很少再见从前的老同学了。
或许,他自己也是有些别扭的。
对于成为了OMEGA这件事。
到了饭桌上,关初几乎也不认得韩茹萧了。
韩茹萧分化成了OMEGA,现在在某个科研机构任文职。这天,他穿的一件粉红色的漆皮短夹克,鼻梁上架着镜片同样是粉红色的、大理石纹方形边框太眼镜,打扮非常张扬,一点儿不像科研部门的文职人员,倒像是什么随时要跳上台打碟的DJ。
比起来,曹晓这位BETA就穿得规矩很多,穿着一件灰色的口袋衬衫,搭配直条纹西裤和黑色方头乐福鞋。他的长相也和他的打扮一样中规中矩,带点老实巴交的感觉。
四人一同坐下后,韩茹萧就整个歪倒在关有云的肩头,状甚亲密。关有云倒是大ALPHA地一摆手,推他的脑袋:“黏糊什么?让老弟看着笑话!”
韩茹萧则一撇嘴,摘下粉红色镜片的太阳镜,露出那一双似弯非弯的笑眼,似嗔非嗔地说:“关总既然是你老弟,那就不是外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说,我丢了你的人了?”
关有云哈哈一笑,说:“你这张嘴!”
关初这才知道,关有云和韩茹萧竟然成了这样的关系。
韩茹萧倒也不避人,又跟关有云撒娇,只说想要“天玄系列色”的服饰。
关有云从政后崇尚简朴,主张清廉,连墨水笔都用单位的,肯定没法儿随便掏钱买奢侈品,便只是不搭这个话茬。
韩茹萧看出关有云的想法,撇嘴道:“你防着我呢?你看我像伸手问你要钱花的样子吗?笑死人了,你那份死工资还不够我今天开的车的一个轮子呢!”
关有云倒笑起来了:“你既然知道我是个穷酸公务员,那还问我要什么天玄地玄的玩意儿?”
“没问你要钱。”韩茹萧顿了顿,却道,“只是你不知道,这个‘天玄色’光靠有钱是买不到的!”
“是吗?”关有云感到好奇,“为什么啊?”
说起来,关初也知道这个天玄色,因为关初曾经也想买一款。
曹晓倒是先开腔了:“‘天玄色’原本是皇家用色,现在开放了,平民也能用,但这个染料的专利还是掌握在皇家手里,只有少数几个皇商有资格制作和贩卖这一系列色的产品。为了保持这份‘逼格’,产品限量限购非常严格,从普通渠道基本上是买不到的。听说想买一双天玄系列色的小手套,上下打点的费用就要上百万……”
“上百万倒是其次,”韩茹萧努努嘴,“就是你拿着钱也找不到打点的人呢!就是找到了,人家还不一定肯要你的钱。可气人了!”
说着,韩茹萧又语带气愤地说起来:“前两周,我好不容易在一个饭局上找到了一个皇商,我跟他说想买一件天玄绿的围巾,他却说,那是流行色,买断了,只有帽子,你肯要就给我三百万,买一顶绿帽子回去戴吧。可把我气死了!一个卖货的怎么这么牛逼!我现在就非要买到绿围巾,还得他亲手给我戴上!”
这样的经历,真叫人瞠目结舌。
关初也是知道天玄色不好买,便想着不过是衣服罢了,也犯不着搞那么麻烦去弄一件,便也没买。
听到韩茹萧的经历,关有云“噗”一声笑了,说:“人家这样说你,你还要上赶着去买他的货?你有病啊?”
“我这样被羞辱了,你也不帮我出头?”韩茹萧恼说。
关有云也没应答。
韩茹萧倒是眉飞色舞起来:“你也别说是我,就找到他,说你要一条天玄绿的围巾。他肯定不敢收你的打点费,怕还白送你呢!当然,我知道,你也不要别人送的,就是按原价买,其实也不贵,而且也不算违背你的‘清廉原则’了。等发现是你为我买到,可不吓死他。只怕他得跪着跟我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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