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丘比特综合征患者,在真正遇到那个契合度100%的人之前,不发生发热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关初总算是确认了自己不是冷淡症,可是,那个万里挑一的、被“丘比特”射中的人已经不在了。
易博士把注射器放下,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包,拉开拉链,便见里头齐刷刷地放着五针抑制剂。他说:“你拿着这个吧。”
“不用了,谢谢。”关初回答。
说着,关初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发热反应,便立即从床上下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
易博士看着关初迫不及待远离自己的样子,微微一叹,只道:“情况其实很复杂,有很多事情我无法跟你解释。或许,你会觉得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
关初眼神沉静:“我理解。”
易博士的话立即被塞回肚子里,说不下去了。
关初穿上风衣便告辞了。
离开疗养院门口,关初招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说:“旧酒长街86号。”
旧酒长街86号101房。
易闲君在喝下咖啡之前,曾告诉他这个地址。
那里放着易闲君之前偷盗关初所得的一切私人物品。
关初来到101房门前,好像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钥匙。
然而,他并没有窘迫多久,便发现门锁是指纹密码锁,因此,他将拇指摁上,锁门就自动打开了。
也不知道智齿是什么时候连他的指纹也给偷了的。
盗取指纹,对于特工而言简直是基本技能了。
但谁想到智齿这个神经病,把关初的指纹盗取,只是为了录到自家的密码锁里头。
门开了之后,关初便进了屋。
屋中果然摆满了自己用过的物品,但其中更多的还是智齿的生活用品。
这里虽然放着不少关初的私人物品,但残留的却是智齿的生活痕迹。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智齿身上那股只有关初能够闻得见的气味。
在这气味的影响下,抑制剂的效用迅速下降,关初再次心跳加速、身体发热。
可得益于体内的抑制剂和强大的意志力,他还能够保持清醒,一颗颗纽扣地解开自己的衣服,叠好,放在茶几上。然后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旧沙发,在那儿躺下,卷起一张智齿用过的旧毯子,把自己赤裸的身体完全包裹。
就这样,度过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发热期。
第37章 是我
易博士把床幔撩起,挂到镂空雕花的镀金黄铜挂钩上,身上披起一件落肩宽松的亚麻色外套,望着从竹帘隔断转进来的人,说一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说着,易博士就作势要起来行礼,太子知道他是作势,便也作势说:“你病着,就别起来了。”
易博士便安然把屁股放回床单上,虽然脸色健康,但太子说他病了,他便也作势咳了两声,表示尊敬。
太子只道:“你今天见了关初,他跟你有说什么要紧的话吗?”
易博士想道:关初跟我说了什么,侍官们肯定都一五一十转告你了,还问我做什么?
可是,易博士还是一五一十的又说了一遍,表示尊敬。
太子又问:“没说什么别的了?”
“没有。”易博士摇摇头,又说,“我在想,如果关初在绝江集团呆不下去了,不如叫他到东宫当差。”
太子挑了挑眉毛,似有几分讶异:“爱妃还在病着,竟有心思替他谋前程?实在心善。”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丫都被软禁了,还敢张嘴给别人要官做,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易博士当然听明白了,便又咳了两声,把话挑明了:“殿下不是怀疑智齿尚在人间吗?如果他还活着,肯定是要回来找关初的。”
太子算是明白过来了:“智齿为关初发了疯,如果他真的没死,那是一定会回来找关初的。关初在东宫,不怕他不自投罗网。”
易博士却又说:“但也不能总拘着他,不然让智齿没有下手的空间……”
“这个我有分寸。”太子顿了顿,拍了拍易博士的手背,说,“你也是辛苦了,病中还想着这些。”
“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易博士的屁话张口就来,“我只恨自己这病弱的身子,不能为殿下效劳。”
翻译过来就是:我真的很忠心很有用,你快放了我吧。
太子笑道:“你别多想,好好休息,等过些时日,智齿落网了,我再接你回去。”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想了,老实待着吧。智齿一天不落网,你就一天不能走。
从太子妃专属病房出来后,太子又问幕僚道:“派人盯着关初了吗?”
显然,太子也想到,关初是寻回智齿的关键,所以在易闲君“死”后,他一直让人跟踪关初。
幕僚便答:“在看着了,没什么可疑的,除了他看完太子妃之后就去了旧酒长街一个老公寓里住着,一直没出来。”
“旧酒长街的老公寓?”太子也有些疑惑,“他没有回自己家?”
“没有。”幕僚回答,“我让人查了,那个老公寓是关初名下的房产。”
太子却道:“我记得那儿不是高档住宅区,关初为什么会买那里的房子?”
“这就不清楚了。”
“关初之前去过旧酒长街的公寓吗?”
“我们调取了公寓的出入记录,发现关初偶尔是会去的。”幕僚回答。
当然,幕僚并不知道,之前所谓“关初出入公寓”的记录都是智齿伪造的。智齿喜欢穿着关初的衣饰进出公寓。从老公寓的模糊监控看,这就跟关初本人差不多。
然而,并不知道内情的太子却就勉强信了这是关初另外购置的物业,便道:“也许,他想逃避家族的烦扰,所以故意找了个偏远点的屋子,自己偶尔去呆几天。”这就跟皇帝偶尔想离开京城去避暑一样。
太子想了想,又道:“继续让人盯着,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是。”幕僚回答。
关初在旧酒长街待了一周。
这七天的时间里,他都在迷糊的幻觉里醉生梦死。偶尔清醒的瞬间,他就收拾收拾屋子,顺便观察智齿的生活痕迹。
从这个屋子里,他好像能窥见智齿的一些生活习惯。
刚进屋的时候,他觉得智齿是一个不爱收拾的人,家里的一切看起来乱糟糟的,毫无收纳感。但当关初稍微耐心地观察,就能发现一切都是“乱中有序”,所有物件的摆放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按照着智齿的逻辑在摆放,而智齿的逻辑又和一般人的逻辑不太相同。因此,房屋就呈现一种乍看狼藉之相。
他便按照智齿的逻辑替他打扫、收拾,毛巾随便往窗边一挂,或是把绑绳犹如扭麻花一般系在窗帘上。连打死结的方式,他都能模仿得如出一辙。
只有一点,他从来不动床铺,因为那儿是智齿气味最浓重的地方。
关初又很快发现卧室有一道暗门通往地下室。
这儿有地下室不奇怪。
这条街之所以被称作“旧酒长街”,是因为很多年前,这一条街都住着制酒的人家。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地下酒窖。这座房子底下也不例外。
然而,智齿的地下室放着的却不是酒,而是种种管制之物。那曾经“送”给关初的子弹项链、能喷玫瑰花的手枪,都是在这个地下室改装而成的。
关初甚至还能在这儿找到玫瑰花手枪的失败品。
看来,智齿也不是第一次制作就成功的,说不定还把自己崩了几次才搞出来这么“浪漫”的礼物。
在操作台旁边,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钢制小框,里头插着一枝红玫瑰干花以及一枝白玫瑰干花。
在旧酒长街待了七天之后,关初才再一次见天日,再度出门,打算重新开展他的日常工作。
关初回到绝江集团后,也发现那儿似乎没有他的位置了。关有云主动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但却被关初婉言谢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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