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许的电脑上存了价值千万的设计稿,但他丝毫没在意,只觉得江乘月对自己特殊的点又多了一个。
只是有一点,他不太满意。
江乘月就算是整理,也把眼睛管理得规规矩矩,像是一点都没好奇他的工作领域。
“重装系统、加装内存条,这些我都会。”江乘月捧着自己的课本,“到时候开学,我就修电脑发家致富。”
路许刚抬了一半的嘴角垮了下去。
他想给江乘月打个一两百万,作为预付款,把江乘月关在家里专门修电脑。
路许摇了摇头,把这个突如其来的直男可怕想法晃出了脑袋,换成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去睡吧。”他曲起食指,在江乘月的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我要加班了。”
江乘月的皮肤白,路许没怎么用力,他的额头上还是起了一小片红晕,轻轻一揉捏的就泛红,掐一掐似乎还能有水光。
路许盯着江乘月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片刻,收回了目光。
江乘月穿着自己那身小了一号的睡衣,裤子短短地,露出了脚踝,闻言呆呆地应了声。
梦镀手头有个一周后的小音乐节邀请,江乘月从门口扛了梦镀新做的乐队旗帜想带去二楼,由于旗杆太长,江乘月横着走,不小心连人带旗子卡在了楼梯口,几乎是同一刻就听见了路许毫不掩饰的一声嘲笑。
“不许笑!”江乘月红了耳尖,扛着旗子走了。
说着要加班,怎么还盯着他。
路许的电脑上有一个新的压缩包,是那天江乘月拍平面时的摄影师许可发来的成图,问路许和陈安迪有没有哪个地方需要修改。
学人精没什么主见,发了三个鼓掌的表情包,转头来问路许的意见。
路许抿了口黑咖啡,在台灯温和明亮的灯光里,点开了那套图。
学人精是个商人,他给了这套图手头销量最大的一本时尚杂志,电子杂志的发售时间是两周后,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打磨这套图。
路许兼任服装造型设计这么久,外界的称赞和掌声他听听了事,美誉和诟病都入不了他的耳朵,各种精修华丽的图片见多了,早就心平气和了。
可江乘月这套图拍得太惊艳了。
人是他满意的,造型是他亲手做的,连摄影师都是NancyDeer长期合作的,许可让他挑毛病,他只能挑那棵树,或是那些藤蔓的毛病。
比如,树不够直。
还有,藤蔓是他亲手缠的,他现在觉得难看。江乘月的手腕上,还被划出了好几块红痕。
是那天逞能亲自动手的路设计师的杰作。
路许回了五个鼓掌的表情包,比学人精多两个。
最后一张图里,江乘月站在焦黑的树下,遥遥地回望向他的方向,脸颊上是未干的泪滴。
那天江乘月拒绝哭,眼泪是妆效师特地弄出来的。
他知道,江乘月那天是在看他的。
像是海妖,披了洁白的羽毛,透过将散未散的海雾,邀过往的船去听一首迷惑人心的歌。
路许这艘船沉得差不多了。
[Kyle]:最后一张,角度不好,我这边扣下了。:)
第32章 这章节名实在是想不到啊啊啊
这张图明明是NancyDeer国内御用摄影师许可在这套图里最喜欢的一张,然而文件在路许的手中游了一圈后,这张图被扣了。
但这毕竟是老板的决定,许可不会太多地过问,因为单是其他图片就足够撑起那期时尚杂志的版面了。
江乘月有平面拍摄的经验,但没有参加过这么正式的拍摄,他眼睛里的好奇与青涩和路许想要的灵感效果契合度很高。
那身被路许亲手改过的衣服和特别设计的战损妆面,给江乘月看向镜头的目光添了点意味不明的欲望感,眼尾下方的伤妆效果,把自由与禁锢的矛盾发挥到了极致,说不出是勾人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遐想。
许可不得不承认,路许的造型监制很强,难怪自打路许回国以后,国内好几个明星的团队都想给他递合同。
与此同时,姓陈的学人精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挑灯夜战,手抄了满满一本的心得。
路许其实没想那么多,这套图意境的灵感来自于诗句,而妆面的灵感却来自于那天他不小心抹在江乘月眼尾下方的那道玫红色唇釉。
他擅长打破原有的风格,于是这次出手就想打破了江乘月身上那种脱俗的本真气质。
参与拍摄的人赞不绝口,路许却对自己有些生气。
对他来说,这张图其实有点失败,他没能完全打破。
脱俗还是江乘月的,俗却成了他的。
路许私吞了一张图,坐在黑咖啡的苦味里,在绘图板上多画了几条灵感。
他的设计常年被批“端着架子”、“装逼”、“故意讨u国皇室欢心”,他在这方面的才华本就领先同行,品牌多得是人夸,这些评价他没在意过,也不打算动自己一贯的设计思路。
但江乘月今晚带他在人群中走了一遭,的确让他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奢侈品靠价格同普通消费者拉开壁垒,NancyDeer作为奢侈服装品牌,在品牌运营上也会有同样的思路。
只不过,现在的路许在想,他真正想做的奢侈品牌服装应该是让消费者发自内心喜欢但可望而不可即的,而非单纯地用采用大品牌套路用价格和配货去pua消费者。
不得不说,虽然审美水平为负,但江乘月的确送了他一个惊喜。
路许摇着头笑了下,把软尺折了几道,搭在了塑料模特的肩膀上,怕太晚睡会影响了江乘月,于是直接上楼了。
江乘月在听学姐付悠然发来的语音。
“学弟。”付悠然说,“我建议你们改改队旗,这个logo相对于旗面来说太小了,而且过于秀气,没有摇滚乐队的感觉,你们在音乐节现场没有优势。”
乐队队旗的logo,是江乘月自己胡乱画的。
浅橘色的漆面上画了几只黄色的小蝴蝶,和红色小花瓣。
“这年头,乐队旗都开始内卷了。”江乘月坐在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许在楼梯口就听见付悠然的那句语音了。
这么晚了不睡,还和女生聊天。
他在门边站了两秒,随后就听见了江乘月的说话声。
江乘月的本意是抱怨,听在路许耳边就有点亲昵的意思,路许当场就皱了眉,进门时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我的旗丑吗?路哥。”江乘月问。
“丑。”路许毫不留情地说,“像是你乱放辣椒面的番茄炒蛋,我幼儿园时就不涂这种简笔画了。”
江乘月:“……”
江乘月大受打击,哭丧着脸,把宝贝了一晚上的乐队旗给扔到了一边。
说丑就算了,路许还又凶他,沮丧翻倍了。
路许计较江乘月这个点听女生的语音,原形毕露地刺了两句,装模作样地捧着书看了15分钟零29秒,才发现手里的《百年孤独》是倒过来的。
他转头想和江乘月搭话,却发现江乘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江乘月喜欢蜷着身体睡,像一只没什么安全感的小动物,路许知道他在写编曲的晚上会吃褪黑素,因为那些鼓点和音符会因为兴奋让他睡不着。
江乘月大概是累了,卷着被子,呼吸声均匀,嘴巴微微张开了一条小缝。
这栋路家祖上留下来的住宅卧室很小,盛夏时空调的冷风刚好吹在江乘月躺着的位置。
江乘月无意识地卷了点被子,往床中间的位置挪了挪。
但他心里始终有条标尺,像是把路许初来乍到时对他的排斥给刻进了骨子里,怎么翻身都只守着自己那一小块地方,不会越过床中间的“三八线”。
乖得很让人生气。
路许刚刚烧起来的那股无名火还没消散,他本着给自己降降火气的目的,把空调给按到了最低温,关灯躺下了。
睡着的江乘月被空调的冷风吹到了梦里,梦见了一座巍峨的雪山,空中还飘着小雪花,他穿着睡衣睡裤在白雪皑皑的原野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骤然偶遇了一栋林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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