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乘月一怔,想到路许应该不懂,给路许科普,“戴右耳说明性取向是弯的。”
没谁会特地显摆自己是弯的吧。
路许蓝眼睛里的光敛了几分。
江乘月今天不用步行一公里去地铁站了,孙沐阳从李穗那里搞了辆摩托,两人把摩托开到了老宅的门口,来接江乘月。
孙沐阳话少,因此江乘月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简单,江乘月抬起手,跟他击了个掌。
江乘月把军鼓递给李穗,坐到了孙沐阳摩托车的后座上,冲路许挥了挥手:“路哥,我出门啦。”
摩托车飞驰而去。
酷哥憋了十分钟,总觉得后背刚才被一双蓝眼睛瞟得发凉。
“你、你哥。”孙沐阳问。
江乘月:“啊?”
是在说路许吗?
“他反、反对你和我们玩?”
“没有的事。”江乘月说。
路许才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刚才怎么一直盯着我们?”李穗也问。
这个,江乘月也没想明白,他被盯了一下午了。
手机上有一条路许刚发来的消息——
[kyle]:别随便跟人击掌。:)
江乘月:“……?”
这该死的直男,真他妈管得宽。
第23章 暧昧联想
路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江乘月只是和朋友简单地互动,可他就是觉得不高兴。
连和他牵个手都不愿意,怎么和那几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互动就那么自然。
他有点想知道江乘月对他是不是不一样的。
唱片公司的人给江乘月打了个电话,说是后天见面。
大家都是兼职玩乐队,入不敷出,除了周末都得忙于生计,只有江乘月这个准大学生还不算太忙。
孟哲低价租来的地下室里,江乘月细心地整理了《仲夏不尽》这首歌的创作思路和曲谱,以及乐队过往每个人的演出经历,把这些按字数多少排好顺序,装进了特地买来的文件袋里。
除此之外,好几天前,他就找乐迷要来了效果相对较好的一份现场录音,发给了唱片公司的负责人。
微信提示声响起,对方负责人给他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录音重发一遍,找不到了。”
“小乘月几天前就发了,这是压根就没接收吧?”杜勋的性子像个火药桶,说话做事都是急匆匆的,“就这还大公司,真不走心。”
孙沐阳斜了他一眼,了无生趣地望向了天花板。
“急什么!”孟哲过来看了看,说,“别人是大公司,我们是小乐队,顾不上我们很正常,而且,就我们这种规模的新乐队,没有人引荐的话,怎么可能有更大规模的公司看中我们。”
“我后天去看看吧,又没什么损失。”江乘月一一把文件收好,“依托平台会发展得更好,但找不到平台自己做专辑的乐队比比皆是,总之就当是尝试了。”
几个小时以后,江乘月从排练的地下室回了路家老宅,原本想坐秋千上练会儿歌,进了院子才发现,今天的秋千被人霸占了。
路许的手上拿着平板电脑,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要紧的事情,手里的苹果笔像敲木鱼似的一下下磕着平板电脑。
“路哥?”江乘月沿着院子里的小路走过去,“是有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困扰了吗?”
路许深深地看了江乘月一眼。
他只是皱着眉,江乘月就知道他在困扰,带着江乘月特有的善解人意,这应该是江乘月和别人之间没有的默契。
“看看这个。”路许挥手赶走了膝盖上落着的几只萤火虫,把平板电脑递到江乘月手上,“下周是你路念阿姨的生日,我在想,能给她送点什么。”
路许很早就经济独立了,年年给路念送的,都是自己亲手设计的衣服,路念每次都高兴地收下,但很少会穿出来,今年路许的心境有所改变,想送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来帮你挑,我很会选礼物。”江乘月主动请缨,“我每次给别人买了礼物,别人都在微信上对我致以微笑。”
江乘月对自己是特别的,路许心想,他还会帮自己妈妈选礼物。
江乘月把手里的曲谱折了小方块,“那你可以买口红。”
路许:“……”
路许从来就没想过还能送这么俗套的礼物,气得脑袋想冒烟,他想了想,把话摁了回去,不动声色地找了个牌子的官方网站,让江乘月选色。
江乘月的指尖在平板上点了点,挑了一排,递给路许。
路许点开购物袋一看:“……”
果然,全带玫调。
江乘月的眼睛亮亮的,仰头看着他,像是在等夸。
路许把到了嘴边的混账话吞了回去,换了种比较温和的表达方式:“玫红色真是丑绝人寰。”
江乘月的眼睛不亮了,琥珀色的眼瞳黯淡了下去,视线低低地飘向对面上的青草:“哦,那路哥,我回去继续练歌了。”
他垂头丧气的时候,略微压着脖颈,深亚麻色的头发衬得颈间的皮肤很白,像一只雪白的小天鹅,正温顺地低着头,在水面上欣赏自己的倒影。
路许咬了下后槽牙,忽然就很想,出手正一正他的审美。
“你来,我给你试试。”路许说。
路许的设计工作台下是一排排小抽屉,里面应有尽有,为了方便他做各种服装搭配,王雪几乎买遍了市面上所有的色号。
路许拉开抽屉,从各种色号的唇釉里,精准地挑出了一支玫红色。
“过来,把手背给我。”路许说。
江乘月眨眨眼,给了手背,看着路许用小刷子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道红。
“丑吗,这颜色。”路许得意地问。
“不丑,挺好看的啊。”江乘月坚持,“很亮,很显肤色。”
“怎么就好看了?”路设计师的审美原则再一次遭遇了挑战,他想弯腰去找一个更玫的颜色。
恰好江乘月不干了想跑,路许手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唇刷,在江乘月的脸颊上靠近右眼的位置画了一道红。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江乘月被唇釉濡湿粘稠的质感惊到,赶紧伸手去抹,那瞬间眼睛里的惊惶恰好被路许看见。
路许有时会觉得江乘月的眼神幼稚,是那种未经世事才有的执拗,但明明江乘月在很小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容不下天真。
那道红打破了原本的青涩,他似乎是个不称职的守林人,守着一株青涩的果实,阴晴雨雪,他都不甚在意,只是偶然有鸽子来啄时,他才会挥手驱赶宣誓主权,但某天散步经过,骤然窥见了野果红透的汁水,才觉察到内里被忽视的甜。
这场关于颜色的争论里,路许忽而觉得自己其实一败涂地。
“你要不自己试试。”江乘月也不总是随他摆弄,被他惹毛了,于是伸出手,想把指尖上沾着的红色蹭到路许的脸上。
路许歪头避开了,江乘月的指尖从路许的颈侧擦过,留下了两道红痕,从路许的颈侧一直延伸到白色的衣领上。
“对不起……”江乘月知道自己闯祸了,怕路许像之前那样欺负自己,赶紧跳下椅子逃了。
留下路许在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两道鲜艳的红痕像极了抓痕,不得不勾起他某些暧昧的联想。
他是不是害羞了,路许心想。
这种程度的打闹,普通朋友之间应该不会有吧,江乘月对自己,应该也是有些不同的。
第二天是乐队主唱孙沐阳的生日,江乘月他们亲手做了蛋糕给孙沐阳过生日,还在乐队注册的短视频app上开了直播。
酷哥被套了一身酷衣服,冷着脸坐在画面里,满脸都写着不耐烦,惜字如金,不是说“哦”,就是“哼”。
直播间里有100来个人,江乘月给自己切了蛋糕,坐在镜头前和观众聊天。
[弟弟往镜头后面去一点,这角度,只能看到你的漂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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