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直装傻,至少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让阮优和自己心照不宣,而一旦问出这个问题,这仅剩的平和就会被打破了。
临门一脚,陆观潮退缩了,面对未知最大的恐慌,就来自于阮优本身。
“是因为我放不下你。”
阮优垂下眼睛,轻声说。
这也是阮优自己在这些天反复思考过的问题,他反复想过,自己这样奔波,究竟是心怀愧疚,可怜陆观潮为了他变成这幅样子,还是根本就是放心不下,还对陆观潮满怀牵挂。
想了很久,阮优也没有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却在看到陆观潮努力走向他的时候明白了。
其实不论是哪种原因,在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误会、矛盾、欺骗、伤害以后,自己还愿意走到陆观潮身边,陆观潮也还愿意向着他走来,都是因为他们心底里,还有没有熄灭的爱。
爱让他们都奋力燃烧。
阮优用另一只手摸摸陆观潮的脸颊,说:“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陆观潮骤然攥紧阮优的手,很快他又松开,他问阮优:“是不是弄疼你了?”阮优摇摇头,将汤匙递给他:“快吃饭,真的要凉了。”
“所以你和陆观潮和好了?”顾忻尔的震惊像是要把天花板掀开,阮优抱着水杯喝水,被顾忻尔震得呛了一口,可顾忻尔还没停,又继续发问:“就是因为他做了场手术,快把自己给折腾死了,你就心软了?阮优,你圣母病发作了吧!”阮优无奈道:“你小点声,待会儿咱们整栋楼的人都知道了。”
顾忻尔怒气冲冲地说:“我小声不了!阮优,你要是和陆观潮和好了,那你之前折腾那些,算什么?你知道多少omega现在把你当成勇敢独立的代表,你可倒好,转头又跟陆观潮好上了,陆观潮怎么骗你怎么伤害你的,你都忘了?”“这是两回事。”
顾忻尔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阮优只好一样一样跟他解释:“首先别的omega怎么看待我这件事,独立勇敢是一种品质而不是一种状态,并不是说我永远独身才能永远独立勇敢,我也知道omega总是被这种情绪绑架,所以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这是一回事。
关于我和陆观潮,这又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他以前欺骗我伤害我,我也没打算和好了就去复婚,与其说是和好,不如说是重新开始吧,从谈恋爱开始,试试我们到底合不合适。
他还喜欢我,我也还喜欢他,他愿意为我做手术,我也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顾忻尔听完,好半天都保持哑口无言的状态,末了他说:“也好吧,你和陆观潮之间又没有隔着生离死别,有什么不能回头的呢?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过了一会儿顾忻尔又说:“我还是觉得,你俩就这么和好,有点太便宜陆观潮了。
他要是知道做一场手术就能跟你和好,可能早就去做了。”
“未必吧。”
阮优说:“可能他早早做了手术,我还会觉得他在要挟我。”
顾忻尔冷哼一声:“难道他现在就不是在要挟你了吗?”“也算是吧。
只是现在会让我觉得诚意更足一些。
而且他做了手术,对他来说就是非我不可了,怎么说呢……算是人的劣根性吧。”
阮优有些难以启齿,顾忻尔便替他说了:“所以你就觉得,你成了陆观潮的唯一,陆观潮以后一辈子都要选择你了,你算是赢了,是吧。”
阮优在沙发上躺倒,喃喃道:“以前没觉得我这么恶劣,甚至觉得和沈良相比,我还挺高尚的,没想到我自己也会这么想。”
顾忻尔把手机扔到阮优面前,没好气道:“别伤春悲秋了,看看新闻,还是赶紧想想你要编一套什么措辞吧。”
顾忻尔手机页面显示的是一条新闻,是关于陆观潮长期没有露面,而阮优多次被偷拍到出入医院的报道,文章里猜测陆观潮命不久矣,阮优参与陆观潮遗产分配之类的,总之让阮优来看,是一派胡言,但编的有鼻子有眼,倒也没法不引人猜想。
新闻热度不低,看来和陆观潮白天吃饭时说的事情,已经越来越迫在眉睫,陆观潮务必要尽快露面了。
作者有话说:其实优优需要的就是那种你非我不可、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只能说陆观潮这一招打在优优心坎上了。
第79章
陆观潮现在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阶段,他既不能不露面,也不能贸然露面。
他的健康状况是显而易见的差,轻易露面只会引来更多猜测,而陆观潮的公司上市不久,一举一动都对公司发展至关重要,更不能走错半步。
其实阮优心急如焚,但他又不能拿这事去烦陆观潮,只能自己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陆观潮疯狂,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做这种事情。
而且做手术之前他还知道把父母从国外接回来,暂时替他接管公司,可见根本不是冲动行为,恐怕早就想过千百次了。
阮优心里想着陆观潮,自己在公司也坐不住,起身又去医院。
这几天陆观潮恢复的效果不错,比起之前行动僵硬迟缓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至少在走路时已经不需要搀扶了。
只是体力还是不佳,腺体对他的摧毁是方方面面的,连阮优也不知道究竟还会遇到什么,现在是外在的病痛,若是有一天发现了潜伏更深的症状呢?阮优心里有事,浑浑噩噩走到陆观潮的病房门前,才听见里边有人在说话,是陆观潮的母亲。
“这几天优优还来吗?我瞧着他来得倒还频繁,只是不知道你好了以后,人家还来不来。”
“会来的。”
陆观潮说:“我们准备重新开始。”
陆观潮母亲的声音停滞了几秒钟,而后才无力地说:“随你吧,反正你从小,我们也没怎么管过你,现在你自己的婚姻你自己做主。”
末了陆观潮的母亲又说:“只是你为他牺牲这么大,做了这么多,以后再在一起,一辈子不是都要被他拿住了。”
陆观潮笑起来,“妈,你说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又不是法师捉妖精,什么拿住不拿住的。
优优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在乎这些。”
陆观潮的母亲又道:“你是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呀,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优优真就那么好?好到你都不想想你自己吗?”“好不好的,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又感觉不到,但我能感觉到。
所以你就别问了,也别多说了,过段时间等我出院了,你跟我爸就还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吧,别插在我和优优中间,免得增加矛盾。”
其实陆观潮在母亲面前有点无理取闹了,阮优低头笑了笑,推开病房的门,还没说话,陆观潮眼睛就亮了。
“优优来了!”陆观潮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阮优坐过来,然后开始赶自己母亲:“妈,你先回去吧,我跟优优说说话。”
阮优送着陆观潮的母亲出门,回来后陆观潮拉着他坐下,问:“刚才我妈说话你是不是听见了?”阮优点点头,说:“听到了一些。”
“要是听到了觉得不开心就跟我说,优优,你千万不要把不满都藏在心里。”
陆观潮说。
阮优噗嗤笑了:“我哪有那么脆弱,听两句长辈的抱怨就受不了了。
再说了,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
“我当然保护你。”
陆观潮拉着阮优的手,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和陆观潮开了几句玩笑,阮优之前心里的不安又被一扫而空,他伏在床头,陆观潮捏捏他的后颈。
“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不太高兴。”
陆观潮问。
后颈处的腺体被陆观潮捏得一阵发痒,信息素溢出来,阮优呢喃一声,“也没怎么,就是觉得很累。”
陆观潮嗯了一声,安慰他:“每天又要去公司,又要来看我,还得听像我妈刚才那样的各种牢骚话,我们优优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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