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的魔界宫殿仿佛就是彼夜的荒服,百里枯尸遍野,一个幸存者脱力奔逃。
只是没人从天而降,替他挡下任意一寸。
小火人跑不到多远就被砸中摔在地上,血火里传来虚弱的哽咽。
视野忽而又一转,小火人长大了些许,人在白茫茫的寒冰牢笼里,身躯叫锁链束缚,神情乖顺:“小叔,我感觉现在可以了……”
话音刚落,烈火从他身上壮观燃起,火里传来鬼哭狼嚎。
待停了火,小火人啊啊直哭:“我、我是不是迟早要被烧死啊?”
“不会的。小叔去给你找更好的锁链。”
小火人不信,啜泣得不成样子:“算了……小叔,你抱下我行不行?我、我会控制住不走火的,你别走,别走了。”
但到最后,他也还是一个人待在寒冰里头,歪着嘴,稀里哗啦地嗷嗷,从懦弱哭包长到飞扬跋扈的恶鬼袍主人。
“主上,需要留下来护法么?”
“不用,门口等。”少年魔尊转过身挥挥手,“有事再喊你们。”
周烬猛然睁开眼,将徐八遂箍住。
“擦……喘不过气来了。”长大了的魔尊抗议,“有完没完了还,快松开,我要下去!够了够了,我要去易髓了,听见没有周白渊?快松开……”
“我不。”周烬发着抖,箍紧了回答,“一点也不。”
“你个王八——”
徐八遂骂骂咧咧,但最终自己也没有松手。
笼子是真的摇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发带:我没了
笼子:我没了
海螺:诶嘿,我还在
阿晋真是卡得感人哈哈哈哈(捂脸)
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晚上凌晨再来一更
手:我还在
肝:我还在
脑:诶嘿,我也在
第31章
第十三天,寒天排查结束魔界地面的魔修,将厚厚的名录递给泽厚:“全部查完,没有罪渊龙魂附身的魔修。”
泽厚接过名录,指尖故意揩过对方的手背:“不在地面,如果龙魂去到地下城,那麻烦可大了,微城他……”
寒天抽手后退,浑身绷紧:“少城主那边您去费心吧。后天是主上生辰,大后天雨节,我继续去准备。”
说完他转身就走,泽厚伸手捉住他手腕:“我帮你。”
寒天滑不溜秋地挣脱开,抬手指向远方:“那您去补结界吧。”
“我补过了。”
“再补得更结实点。”
泽厚被噎住,眼睁睁看着那人风一样走了,回头望向南柯阁,唉声叹气不已。
第十三天,地下城内,十六个魔吏各守卫一面镜子,察看镜中浮现的魔修。微城手里拿着命盘,尝试了几次推算罪渊龙魂所在,可惜全部失败。
膝上的橘猫没精打采地蜷成一团,忽然没由来地发抖。
微城拢住它,忽然出神地望向穹顶。
今天……应当到哥哥闭关的尾声了。
第十三天,南柯阁内,小萨一脸警惕地拄着刀,小吉心惊肉跳地听着地下传来的轰炸声,肩膀不住瑟缩。
南柯阁下,徐八遂到了最后一重易髓,十个指环褪去了六个,大火在整个地下蔓延,怪物一般猛撞冰墙。笼子已经出现了裂痕,器物和人一块到了强弩之末。
唯有周烬所处的三步之内是干净的安全地带。他煎熬地等了许久,等到一柄疾速飞来的本命剑。
那剑尖溅出四散的火花,持剑的火人看不清眉目,只见一片火光。
“不……躲?”
周烬伸出手,握住了持剑的手:“说过了,不会跑。”
那本命剑哐当一声砸落地面,束缚的笼子被炸开的火龙毁得四分五裂,周烬眼前一花,身上覆盖了轻飘飘的火山。
他等着雷霆一击或一顿暴揍,却万万没想到,等来了不寻常的走向。
此时魔尊就在他身上,脖颈不时显现火焰一样的灵纹,火海在他身体里沸灼。他周身火焰未熄,一身火花带闪电,虽伤不到周烬,却将他按倒在地,然后凶猛地扯起了衣襟。
周烬惊愕,这恐怕是疼到神志不清了,否则何以如此主动且狂野。
他太烫了,周烬很想给他一个安抚的拥抱,但魔尊不肯,压着他发颤地松了衣襟,松开的锁骨和肩头俱是跳动的火焰灵纹。
周烬忽然感到心疼也感到压制不住的兴奋,他不想有那样恶劣的念头,可他看着烈火缠身的魔尊,却怎么也挥却不了这念头:徐八遂的痛苦令人目眩神迷。
极致的强悍和崩溃完美地聚集在一副无暇的躯壳上,天衣无缝地贴合了他那见不得人的带着自毁倾向的审美。
徐八遂好像是贴着他的骨肉生发出来的罂粟,而他愿意做那供给罂粟的叶。
“魔尊,听得见声音么?”周烬卡住他的腰问,想起身减轻他的煎熬。
徐八遂却不让他起,扯着绯衣,神色有些许痛苦催发的狰狞:“闭嘴,我自己来。”
周烬头皮发麻:“……你确定?”
对方不再废话,轻车熟路把他扒了,然后就怔了又怔,手起手又落。
周烬觉得面上骤然沸灼:“还是、还是我来吧。”
“不。”
这话激起魔尊的胜负欲,他不服输地撩衣坐好,当即讨不到好。
周烬指尖骤然用力,卡得徐八遂喊痛,也不知是一处两处还是一发而牵动全身。
他看着徐八遂想,天真。
路要是那么好走,自己的后背何以被他挠成那德行。果不其然,徐八遂眼眶里涌起了水汽,乱晃着垂下亦水亦火的泪珠来。周烬在底下看他,只觉一切都过于震撼。
魔尊着急得只顾扒他,自己的恶鬼袍和绯里衣却只松松垮垮地收住。然而这造成个更具危独意味的场景,更让人涌生将罂粟折得粉碎的强烈念头。
所以周烬不让他好过。盛放上来的罂粟,岂有不采撷的道理。
所以拈好了罂粟的花枝,让这绯红的火花在上头摇摇欲坠地怒放,香气有多浓就沁出多少花露。任其如何想反悔都不许,必须亲手折住,在花枝深处一遍遍磨砺。
谁叫天生我们有如花叶,徒煎苦痛?
火海也罢,冰渊也好,二者都太广袤,我一人抵御不了世界尽头的灾难。分明背道而驰,分明是天涯和海角,但我们却仿佛两道圆弧,最终相遇于世界尽头,以你之苦,化我之痛。
而我亦然。
这是予你我的试炼,是我们不可逆转的缘。
我将在这世界尽头崩塌前,竭我所能地化你浓稠的苦。
徐八遂忽感躯壳经受不住,有即将四分五裂之感。这时周烬再忍不住起身来锢住他,自他耳边战栗着说:“我来动,你只管顾好自己。”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即便经受了许多次,这等场面他还是驾驭不住。周白渊如冷铁如寒杵,之前好似通通不作数,他从没感受到这样难言的难受,此时此刻,眼下眼前,又变回若干年前的哭包。
黑叶势如破竹地剖开罂粟的花蕊。
徐八遂凝噎,大颗的泪珠滑落,掉在周烬身上的泪因他的温度而凝成冰花,掉在地面却还是细微的火花。
“不疼的是不是?”周烬像抱一个小孩那样抱起他,叠好拥好,还未发汗眼睛已经涌生无边无际的迷失。
他一边揩着徐八遂的脸一边毫不留情,那泪珠顺着他指间滑落,周烬便仰首接住,眼泪品在唇齿间。
罂粟倚在黑叶身上,靠着腰间背处一双有力的手而勉强坐好。他喜欢这个用左手环住腰身、右手掌住他后背的姿态,很稳,像骑着一匹良驹一般,奔狂放野又不失安稳。但他还是噙泪,忽直身忽弯腰地无力骂人:“怎么不疼,疼死人了。”
周烬托好了,微微仰首,鼻尖蹭着他的下颌:“不至于,莫躲,稳稳来就不疼了。”
徐八遂还是别过脸躲开他,周烬见状便低头用鼻尖掠开恶鬼袍和里衣,须臾,冰冷的犬齿印遂在肌理上成形。
上一篇:顶流他弟去选秀了!
下一篇:与豪门小少爷先婚后爱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