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109)
沈令戈说:“这种心情很久了?”
“也不是,以前只是隐隐约约的”,我想了想,补充道:“最近好像有点明显......”
沈令戈拉着我的手让我两腿分开坐到他的腿上,揽住我的腰,我们的姿态很亲密。
他说:“我觉得你心里已经有倾向了,是不是?”
沈令戈的眼神沉静幽深,动也不动地,专注地看着我。我因为心里那些隐秘的,不好意思言明的想法而微微脸热,下意识想要躲开他的视线,却一如既往地失败。
我忍不住笑自己,眼睛和他对视着。
沈令戈也微笑,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所以你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我只好乖乖地点头:“我还是想回学校,系统地学习设计。其实以前也想过考研回学校,但是一方面觉得自己完全靠着自己半路出家,考上的希望渺茫;一方面经济不允许,我根本恨不下心来辞职备考,害怕学校没有考上又没了工作,那种样子真的太狼狈了,我很怕。”
“但是不打算辞职的话,在职备考我没什么信心。而且那时候我问......席暮柏的意见,他总是反应很大,要我安安心心工作,说工作的条件和待遇都不错,而且是在大公司,让我不要整天想东想西,好高骛远。那段时间我经常反思是不是自己不知满足,得陇望蜀,所以劝自己要知足常乐,别再想这件事情。我想平时自己随便画着当个兴趣好了,或者自学也不是不可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已经入秋,天气开始转凉。宁崇的昼夜温差是一件外套的距离,只是在室内的感受还不明显。唯有透过玻璃窗的清白月光包裹一层冰冰凉凉的气息,力度柔和地触碰窗棂,地面,在去往与桌椅汇合的路途中逃无可逃地同屋内台灯的光线交融,将整间书房分割成黑白灰的静谧色块。
时钟滴滴答答,我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或许是因为我的言语,沈令戈似是沉思似是斟酌片刻,说:“你之前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或许有别的办法。那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改变了想法?”
“唔......工作了这么久,我也有了一些积蓄。即使不算太多,撑过之间的过渡期不是大问题。”
这其实是无关痛痒的因素,只因我一直是有积蓄的——虽然和前男友在一起五年,但此刻我才意识到:时时刻刻关心银行账户上的数字,仿佛松鼠囤粮一般一点一点存钱,生怕遭遇任何意外事件却没有钱应付、只能找人借钱周转的窘迫状态,我连想想都觉得难过,觉得自己可怜。
是,我那时常常在潜意识里可怜自己,觉得自己是孤立而寂寞的——孤零零地来,孤零零地走。
我知道世界上比我悲惨的人很多很多。我并没有十分不幸,顶多是亲缘薄了一些,以及自己的癖好和性取向特殊了一点,这不算太影响我在这个世界还称得上顺利的生活,可能不那么开心但也不会时时处于悲伤中。
但我还是矫情地可怜自己。
仔细想想,实在不应该。我有爱人,有朋友,有同事,何来孤立无援一说?只是人的许多心情都不能随理智改变,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人了。
而现在看来,与席暮柏交往时这种不由我控制的心情时而悄无声息地冒头,是否是在暗示我们之间感情所存在的问题?
思绪繁复纷杂,我也莫名有些低落——即便过去的已经过去,也无法抹杀真切存在的五年中恋情的失败。
忽一冲动,我脱口而出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你。”
“我?”沈令戈眼里有不明显的讶异,冲我挑挑眉,“因为我什么?”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明明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难以见人,却仍是想什么都跟沈令戈说——无论是爱意的,惭愧的,羞涩的还是无趣的。
这样坦诚直白的方疏默,连我自己都常常感受到陌生。
或是感受到我的纠结——沈令戈一向敏锐而体贴。他一手牵着我的左手,一手轻抚我的后背,面对面将我搂进他的怀里,然后手扶着我的脖子靠在他的肩上。
沈令戈微微侧脸,说话时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他的声音里含着笑意,仿佛有意令我放送般开玩笑道:“来,你偷偷地说,我悄悄地听。”
我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起来。整个人被暖洋洋的愉悦和感动包围,竟是真的松弛许多,任由自己如同没有骨头的生物正挂在沈令戈这棵高大挺拔的树上休憩、偷懒和晒太阳。
我顺着沈令戈的话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那沈先生不许告诉别人,好吗?”
他彬彬有礼,绅士十足:“当然可以,方先生。”
哈,上次喊我方小姐,这次叫我方先生,我越来越发现沈令戈是多面而隐藏颇深的人,并不完全是他外表那样冷峻严肃。他与人很有距离,但至少与我的亲密中有许多独属于我们的情趣,轻松的、暧昧的、甚至是可爱的。每当这时,我都像无意发现宝藏一样惊奇惊喜,然后乐此不疲地期待下一次偶然是什么时候。
“......疏默?”沈令戈出声拉回了我日常出走的脑电波,我难得具象地感受到他的无奈和无语:“又走神了?”
“啊......嗯......”我有些不好意思。
随即,由于那种颇具喜剧色彩的情绪在他身上十分违和,我乐不可支地开始笑起来,一开始是小声闷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渐渐忍不住,直接大笑出声。我想到他此刻的沉默或许是因为更加无语,一时竟有停不下来的趋势,趴在他的肩头笑着捂肚子。
我没注意沈令戈的神情,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湿热的触感在我的脖颈蔓延,酥酥麻麻,热热痒痒。慢慢的,笑声变成了喘息声充斥整个房间,连屋内温度都似乎升高了。
第121章 Chapter 119
我没注意沈令戈的神情,却忽然发现不对劲。湿热的触感在我的脖颈蔓延,酥酥麻麻,热热痒痒。慢慢的,笑声变成了喘息声充斥整个房间,连屋内温度都似乎升高了。
我刚才笑得太过放肆,现在又被沈令戈从侧颈啄吻到耳后,几乎浑身无力,除了手指攥着他胸膛的衣服不顶什么用地撑着,其余全都软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的手掌有力地扶着我的腰,我大概会化成一滩浇在他的衣物上、最终会因为我们的欲望和热度而蒸发的水,把他变得湿漉漉的。
他的吻宛如搔不到痒处的羽毛,非但不能给我解渴,反而愈发让人变得不满足。我半阖着眼皮,略略急迫地寻找他的嘴唇。
然而接近水源的前一刻,沈令戈用手指遮住了我的嘴巴。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就见他微一笑,嘴巴动了动:“不可以。”
我怔了怔:“为什么?”
沈令戈只笑着不回答。
我稍想了想便明白过来:他在故意惩罚我,因为刚才走神而忽视他和对他莫名其妙的笑话。
我有点委屈:明明就很好笑嘛!当然,想到习惯性发呆和走神,我是有心虚的。不过我大多数的理智、神思和自制力都是因为沈令戈的美貌和眼神而任性地离家出走,实在怪不得我,于是又心安理得起来。
我伸舌头舔舔他的手指,讨好地说:“别生气嘛。”
沈令戈的手指不自然地微动,嘴唇抿住一瞬,沉声说:“没有生气。”
我当然知道他忽然低沉的声音源于何处——我也不遑多让,和他的隔着裤子顶在一起,还怀着色心来回蹭,很快被他空余的手按住一侧腰,“不要动。”
我笑了一下,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手腕。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亲,然后稍一用力拉下去,想接着去亲他的嘴唇。
他仍是头往后仰,让我扑了个空。
我真的开始委屈了:“你还说没生气......我又没有想别人。”
“哦?”
我的视线移开,脸热热地小声说:“哪一次不都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我才看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