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了柳仙的生平事,程晋也看过两眼,多数是吹嘘柳仙的彩虹屁,只有很小一部分说柳仙曾有一出身明泉寺的好友,道其谦逊雅让,不似凡间人物。
后来从柳仙鬼口中得知,此人便是庆恒。
话扯得有些远,如今柳仙早已变鬼,再无法庇佑凡人。这户姓薛的人家虽从未断过供奉,但青蛙神强嫁女,薛家却只能求助于过路的黑鹿鹿。
程晋见黑鹿鹿欲言又止,刚要再度开口,却听得对方道:“本座刚赶到薛家,那老蛙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程晋:……说好的野神呢,怎么一点儿逼格都没有?!
“本座在薛家守到半夜,连一只青蛙都没出现。”
程晋眨了眨眼睛:“……你收敛气息了吗?”
黑山难得有些郁卒地开口:“自然,这老蛙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很有些趋吉避凶的本事,恐怕他真如你猜的一般,知道些什么。”
“那师爷你准备怎么办?”
黑山自然准备去找,有给薛家婚约契书在,他找到老蛙只是时间问题,除非这老蛙不管他那青蛙女儿了。
第二日乃至游会的最后一日,黑山都是缺席状态,可见这老蛙老成精了,简直比乌龟还能躲。
程晋这几日都在忙游会的事,虽然中间出了几桩冲突事,但所幸和平解决,第一节 汤溪桃花游会也成功举办,有不少人甚至在游会结束后,还依然留在汤溪游山。
毕竟没有了山贼的威胁,汤溪的山还是挺俊秀的,时人最喜野趣,更有喜攀登者,直接长租了汤溪的客舍,准备遍赏峰林,寻无人踏足之野境。
“好累啊,这几日本官一定要好好休息,阿从你也不要这么拼,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不必满足每个食客的要求,惯得他们!”
阿从忙推了一盅花胶鸡汤过去:“我不累,少爷你都累瘦了,多喝点鸡汤补补身子。”
“你也喝,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阿从却不觉得累,能帮到少爷,他再开心不过了:“少爷要留下来吃晚饭吗?今日有新鲜的河虾,所以包了些虾子蛋饺,并有一锅炖了一日的羊汤,已是炖得酥烂脱骨了。”
“当然要!河虾还有多的吗?我想吃河虾面。”
阿从当然说有,他现在也是大厨子了,切配菜的事他已经雇了人处理,下碗面实在不是多费功夫的事。
说来这河虾体积小,去壳忒费时间,若是不去,吃起来又不雅观,故而虽然河虾易得,阿从却并不对外售卖,毕竟一碗河虾面,得满满当当地铺满河虾虾子,那才吃起来过瘾。
所以等猫猫闻到味道过来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位程姓县令独得美食。
“没想到你居然背着整个衙门吃独食!可恶,亏我还巴巴地跑来告诉你黑大人回来了!”
程晋抬头:“师爷回来了?”
“回来了,正搁衙门里处理公务呢。”猫猫坐下,偷偷烫了只虾子蛋饺吃。
“处理公务?”不是跨境抓老蛙吗?
“对啊,不过我看黑大人心情不太好,都没太敢靠近。”
……那完了,恐怕没抓着。
程晋快速干完饭,又让打包了一份干拌葱油面并一份羊汤,晃悠回了衙门。
“师爷你回来怎么都不来找我,喏,怕汤面路上坨了,给你带的干拌的,今日这羊汤鲜美无比,阿从酒楼里那些老餮都追着续汤呢。”
程晋打开食盒,将食物布在桌上。
“程亦安,你见过脚盆那么大的青蛙吗?”
……有画面感了。
程晋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道:“怪吓人的,不说是青蛙,就是癞蛤蟆我都没见过。”
“你很快就能见到了。”
程晋一讶:“咦?你逮到那老蛙了?”
黑山慢条斯理地吃着面,等吃完,才道:“还差一点。”
“差哪一点?”
“程亦安,有没有兴趣去桃花江看看?”
桃花江啊,程晋还真没去过:“说起来,那边的水域还有水莽草的踪迹吗?”
“你可以亲眼去瞧瞧。”
程晋托腮,脸上带着十足的纳罕:“士别三日,师爷你怎么也卖起关子来了?跟谁学坏了?”
“去不去?”
“去啊,不过等明日吧,今日实在有些累了。”
第二日晚间,已经养足精神的程县令很快走鬼道到了桃花江附近,至于黑鹿鹿的缩地成寸,他是敬谢不敏的,反正谁爱蹭谁蹭,他是无福消受的。
“你是谁?为何同妖仙大人一起来?”
程晋闻言转头,便见到一容貌俊美的少年人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哈?妖仙大人?谁?黑鹿鹿吗?
第213章 昆生
妖仙大人一般是用来称呼野神的吧?怎么才几日不见, 黑鹿鹿都给人当上野神了,还是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你的老师难道没教过你,想知道别人名讳时,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薛昆生自幼聪慧, 又生得俊美不凡, 在湖广这片的同龄人中, 生得比他好的没他聪明, 比他聪明的容貌又次于他, 乍一见妖仙大人竟带了个容貌不输于他的人来,他难免有些胜负欲。
于是, 才有了刚才那一句警惕地问话。
“小生薛昆生,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原来这就是被那老蛙选中的蛙选之子啊,果然神清骨秀, 非比寻常啊:“好说好说, 在下白水。”
那是假话张口就来, 毕竟真名不好透露嘛。
“白水?怎么会有人取这么潦草的姓名?”
程晋见黑山迟迟没回,便随意应付着这俊美少年郎:“姓名不过个记号罢了,这世上有人叫李狗蛋, 还有人叫王栓柱, 你这话问得,也就是我,若是别人听了,可不得恼了你。我猜薛小公子没什么朋友吧?”
薛昆生呼吸一窒, 但少年人最讨厌被人猜中心思,忙高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生怎么可能没朋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同小生做朋友呢!”
“哦?是吗, 那倒是在下眼拙了。”
见对方痛快认错, 薛昆生反而不舒服起来:“你也是求到妖仙大人面前的人吗?”
看来这小子不知道黑鹿鹿的名号啊,不然早就跳起来说他名字的不是了,程晋打开折扇惬意地摇起来:“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你来我家,有何目的?”
“薛小公子,你是问问题成精吗?哪来的那么多问题。”程晋见远处人影浮动,便道,“我就不能是听闻薛小公子近些日子要小登科,来讨杯水酒喝吗?”
薛昆生最听不得自己这桩莫名其妙的婚事,当即气得口不择言起来:“你走!我家不欢迎你,也没有水酒给你喝!”
“程亦安,逗人好玩吗?”
黑山的声音忽然从薛昆生背后传来,还未等程晋答话,薛昆生就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好啊你,原来你根本就不叫白水!”
刚说了谎就被戳破的程县令:……
“白水?谁是白水?”
薛昆生那叫一个气啊,当即告状妖仙大人:“就是他,他说自己叫白水,此人口舌伶俐性狡诈,妖仙大人您可千万别信他!”
“昆生,不得无礼。”薛老爷当即呵斥了儿子,但薛昆生从小是被宠大的,哪里会被高低两声就吓住的。
他如今最是崇敬妖仙大人,哪里会就此退让。
黑山望向某个说谎脸都不红的家伙,真是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把人惹毛。
“薛老爷,这是本座的一位朋友,姓程,本座请他来,是为说服老蛙取消婚约的。”
哇喔,黑鹿鹿都会说场面话了,程晋打量了一眼薛家父子,倒是配合着作了自我介绍。哎,行走江湖的艺名被戳破,他只能说了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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