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变成虫母后(257)

 

 

第211章 

　　神诞的日子到来，按照规定，神诞以两位雄虫的决斗开场，落败者将向虫母大人沉眠之茧献上鲜血，呼唤虫母大人归来，胜利者则可以在最后的仪式亲自觐见虫母大人。

　　决斗的两位雄虫——维德·卡奥菲斯和雷米尔·阿雷斯特站上决斗台，

　　渴望见证母亲自鲜血沐浴中回归的伟大景象。

　　然而决斗在即，两位雄虫的目光却并不在对方身上，他们同时向观众席看去，极力搜捕某个身影，目之所及，那个令他们魂牵梦萦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观众或许不知道两位雄虫到底在看什么，可坐在高台上的教皇却对此一清二楚，他眼珠微动，瞥向他身侧那个空位子，那是为林斐·温莱准备的。林斐·温莱并没有出现，不仅如此，决斗场上维德·卡奥菲斯的弟弟兰德也没有出现。

　　“去通知林斐·温莱来参加神诞，告诉他，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教皇声调没有起伏地说。

　　站在他身后的教会：“是，教皇大人。”

　　来到兰德·卡奥菲斯的府邸，这位奉命而来的教会高层正好撞上预备出门的林斐和兰德。

　　听完对方的话，林斐点点头：“真巧，我们刚好准备过去。”

　　教会高层不敢看林斐·温莱的模样，低头垂眸，温和地建议林斐和他一同前往，林斐却摇头：“不急，我和兰德会慢慢赶过去，你们先走。”

　　教会高层担心林斐·温莱糊弄他，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不容人拒绝的威严：“林斐殿下，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教会高层还想说什么，可一股奇异的精神波动自林斐·温莱身上散发，他想说的所有话一下子堵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他想动手但肢体僵硬无法动弹。

　　“斐斐，我们走吧，”兰德搂住林斐的腰，径自向着他们的飞船走去。

　　等兰德和林斐来到竞技场，决斗已经到了尾声。

　　林斐并没有坐到教皇身边，而是跟着兰德来到贵族们的席位。他们所过之处寂静无声，前一秒还沉迷血腥决斗的贵族们此时目光全都粘在了走动的二人身上。

　　以林斐为中心，小范围的寂静如疾病传染开，越来越多虫族侧目向林斐所在的方向看去，场中狂热的呼喊声越来越轻，直到场中决斗厮杀的雄虫都察觉出异样，抬起染血的眼睫，向视线汇聚处看去。

　　林斐·温莱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剪裁精美、廓形流畅的黑色衬衣，脖颈处缠绕飘逸纤长的丝带垂坠，与他黑檀木般浓密微卷的长发一同随轻风如流水飘动。在极致漆黑的衬托下，他裸露的皮肤更加雪白，仿佛夜色下枝丫上的新雪，他绿色眼眸更加璀璨，仿佛广阔夜空唯一的星星。

　　维德按住血流如注的胸口，愣怔地看着远处高台上的林斐，他忽然意识到，林斐没有遮住脸。

　　这是真实的、毫无保留的林斐。

　　沉默的观众爆发出比之前响亮热烈千倍的欢呼，无数虫族站起来，沸腾的虫群失控似的要向林斐所在位置涌过去。

　　维德的脚步也向林斐所在的方向走去，然而他心中狂热在短暂几秒后被惊恐取代，维德倏地意识到，失控的虫群涌过去，林斐会有危险！

　　“林斐快走！”维德大吼，可被刺穿的声带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只有喑哑微弱的几声呼喊，没有虫族听到他的声音，更没有虫族理会他，混杂汗水的血滑进仅剩下的健康眼睛，一阵刺痛，模糊视线中，维德隔着千万人和林斐对上了视线。

　　那不是错觉，维德清晰地感觉到，位于高台上的林斐此刻正注视着他，与他深深对视。

　　快走！维德看着林斐，眼神中是惊恐和哀求。林斐还没有进化出掌控虫群的能力，狂热的虫群会伤害到他，绝望的爱会毁了他。

　　然而林斐被兰德搂在怀中，遥遥望着他，目光冷漠，一动不动。

　　“噗嗤——”

　　肉体被撕开的声音响起，血液从胸口溅射开，将维德染成血人。

　　林斐的目光闪烁，视线移动。

　　顺着林斐的视线，维德缓慢转身看向身后，那被他打趴在地奄奄一息的阿雷斯特·雷米尔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了起来，濒死状态激发了雄虫基因中的凶残，他红色眼眸中燃烧着刻骨的愤怒、仇恨，正是如此浓烈的仇恨支撑他一次次站起，直至夺走仇敌的性命。

　　维德高大的身躯沉重跌倒，尘灰扬起，被血液粘结在他脸上。

　　阿雷斯特抬起头，任谁都看得出他的生命已经走至尽头，可他仍然凶狠地盯着遥远处的林斐，一遍遍在心中呐喊：“你是我的，林斐·温莱你是我的！”

　　阿雷斯特的眼神令兰德恶寒，他更加用力抱住林斐，紧张程度毫不逊色于守护珍宝的恶龙。

　　察觉到兰德的紧张，林斐侧过头，温柔似水地看着兰德。

　　兰德：“斐斐，别看他们，只看我好吗？”

　　林斐点点头。

　　兰德：“我们走吧。”

　　林斐的手攀上兰德的肩，环住他的脖颈,语气诱惑：“你不是一直想公开？”

　　兰德当然很想要一个“名分”，可此时，他敏锐地意识到林斐口中那个“想要公开”的虫族并不是他。他从来没有对林斐说过这样的话，也没资格对林斐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这样要求林斐，那个人只可能是六年林斐·温莱那个传说中的地下情人，他的同胞哥哥，决斗场上的败者，维德·卡奥菲斯。

　　不再关注决斗场的虫族们狂躁地想要冲过来，军队们围成人墙阻挡住那些虫族，恐吓声枪声连天，没有谁会预料到神诞的开场会变成这样诡异又狂热的景象。看似失智的虫族不要命地想要接近林斐——他们实在太想念他了，这份思念把他们变成魔鬼，唯有靠近欲望之源，才能缓解思念焚心的痛楚。

　　在连教皇都面色难看地站起身时，所有争斗纠缠戛然而止，被按下暂停键。

　　目光所向处，林斐·温莱踮起脚尖，闭上眼，珍重地亲吻上金发紫眸的雄虫。那吻不含一丝情欲，纯洁虔诚犹如朝圣。

　　类似于精神力，但远比精神力更柔和、纯粹、润物无声的力量笼罩了整个决斗场，将某个概念植入虫群的精神。

　　——他，维德·卡奥菲斯，是我的爱人。

　　兰德脑中同样被植入了这个概念。

　　眼前画面与脑中概念相矛盾相冲突，激荡出刺痛，可他仍旧睁大眼睛，努力将面前的一切细节深深印刻进心中，努力记住现在与林斐接吻的是他兰德·卡奥菲斯，记住他才是这场盛大公开的男主角。

　　搂住林斐的腰，兰德反客为主，凶猛地舔舐入侵。

　　时间被无限拉长，又在林斐和兰德分开时恢复正常流速。

　　众人哗然，整座决斗场再次沸腾，可这次的沸腾和之前他们见到林斐·温莱出现又截然不同。兰德嗅闻到浓烈到极致的嫉妒的味道，于是他抬眸，毫不畏惧地看向所有人，眼中幸福得意的光彩比他耀眼的金发更加刺眼，无所顾忌刺伤了在场所有人。

　　牵着兰德的手慢条斯理坐下，林斐抬起头，看向赶来的教皇，水润的嘴唇张开：“教皇大人，神诞仪式不继续吗？”

　　教皇银白的眼眸染上阴翳，不知他是被筹备已久的神诞仪式出差错惹得恼火还是被其他别的事情激得妒火中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斐：“我的爱人很没有安全感，借你们的场地公开一下。”

　　教皇嘴唇动动，像是气急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林斐的目光扫视狂躁的虫群和维持秩序的士兵：“请不要担心，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

　　他话音刚落，那有着慈母温柔的“精神力”再次出现，面对军队尚且不愿退后的虫群竟然渐渐冷静了下来，教皇看向不再向这个方向涌来的虫群，意识到林斐正在使用唯有母亲才拥有的伟力，眼神莫测。

　　他沉声说：“如果早些遇见你，此刻有资格陪伴沉眠之茧的虫族会是你，而不是尤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