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明明不讨厌自己,也不可能对自己抱有敌意,为什么视线却会如此锋利?
穆纯陡然睁开眼,与来不及避开的宣爻四目相接。
宣爻受惊地瑟缩着后退了半步,穆纯却朝他伸出手。
“来。”
他声音缓而低。如同诱惑。
“过来点,近点,再近点。”
宣爻不自觉遵从对方的话,而穆纯则耐心地等待对方来到距离自己足够近的地方。等宣爻察觉到对方准备如何时,已经来不及把不自觉伸向对方的胳膊给抽回去了。
穆纯从床上弹起,陡然一把抓住对方,猛地将其拉下,等对方失去平衡后,他便将对方直接甩到床上,用体重将其按住,很快就彻底固定了他妄图挣扎胳膊与双腿,让他动惮不得。
宣爻挣扎无果后竟然不再挣扎,像具尸体一样僵住不动。
有趣的反应。穆纯审视着对方想:是典型的小动物遇到比自己强的敌人后就不再继续挣扎的模样。可对方的眼神却正好相反,依旧像锋利的匕首,盯着自己不放。
宣爻没有穿上衣,穆纯却只穿了上衣,彼此的体温以一种诡异的平衡方式相互传递。此刻穆纯眼睛里的不悦、体重以及体温无一不在诱惑着宣爻,让他不自觉沉溺于感知包括对方体温在内的一切,直到被对方的声音惊醒。
“不是告诉过你吵醒我的后果很严重吗?”穆纯笑得并不友善。
“我没……吵。”宣爻发现对方生气了。
“那你躲什么?”穆纯又笑了。
“我没躲……”宣爻辩白。
“是吗?”穆纯笑得有些讽刺,“好。那我现在就放开你,劳驾你用行动证明自己不会躲。”
穆纯言行一致,松开对方手腕的同时翻身到旁侧,盘腿单手撑着下颚,睨向对方,静待对方的表现。
宣爻恢复自由后竟然真的没有躲,只是撑起上半身,微垂着脑袋,视线却偷偷地定在对方身上。
又是那种匕首般的视线。穆纯心下皱眉,嘴上毫不留情:“都说可以直接看了,你还要偷看。真的非常不礼貌。会让人讨厌的。”
宣爻骤然回神,忙用两只手抓住了对方撑着下巴的那只手腕,眨眼就凑到距离对方近前,道:“别讨厌我……”
“你现在到是会害怕我讨厌你了,那刚才你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穆纯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却用另一只钩住对方的下颚,阻止对方避开自己的视线,“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偷偷盯着我看,或者说是瞪着我?”
“我没有瞪,”宣爻辩驳道,“我只是看。”
“看?”穆纯问,“那你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充满敌意?”
“我没有……”
“简直就像要杀了我。”
“我没……”
宣爻的辩白骤断在对方凑近的动作中,他却瑟缩着转头避过了与对方的眼神接触。
无论是审视或是其他什么,但他知道对方凑近自己肯定不是为了吻,否则对方身上就不会有压迫感,应该是那种尤为诱人的气息。
奇怪的状态。穆纯把对方重新推倒,困惑地俯视着对方颤抖的脖颈与闪躲的眼神。
开始他觉得小松鼠很好懂,现在他不太确定了。
“你有点难懂。”穆纯毫不委婉道,“是一直这样,还是只对我这样?”
“一直……”宣爻低声道。
“难道你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穆纯问。
“唔。”宣爻忙点头。
“行吧。”穆纯暂时寻找不到更多异状,姑且相信了对方的话,随即再度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宣爻飞快地离开床,穆纯却重新仰躺回去,用眼角瞥了一下还维持着同个姿势僵住不动的对方,道:“不过,你已经吵醒我了,你还记得刚才答应了我什么?”
“对不起。”
“没有诚意。”
“……”
“我现在对吻没兴趣,”穆纯伸长胳膊,拍了拍自己身侧空出的床,道:“这里。躺下。我就原谅你。”
宣爻这次既没有躲也没有逃,而是“唔”了一声就以近似于被子弹击中的僵直状态,直挺挺地倒在了指定位置。
他倒下时发出的响动让穆纯一愣,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太好玩了。”他边笑边说,简直快断气了。
“我不好玩……”对方的情绪变化太快,宣爻已经完全弄不明白了,反驳也相当无力。
“这和那……还不好笑?”穆纯视线和手指顺序经过对方摆成祈祷姿势放在腹部的手和并直的腿,笑得更夸张了。
完全搞不懂他笑点的宣爻,只能一头雾水地盯着天花板。
穆纯笑够了才重新躺下并转向对方,道:“你不是躺在棺材里的尸体,别摆出那种奇怪的姿势。放轻松点。转过来。面向我。都说不会对你怎样了。你别那么紧张。”
宣爻像缺乏润滑的机器人,一点点扭动自己的关节,缓慢地依言照做。直到他看到对方的脸,立刻区别于看着天花板时的僵硬,双眼睑微微发着颤,恢复成了忐忑地模样。尤其是漂移不定的视线,反复来回地盯着对方的嘴唇。
“要看就大方点,凑近点看。”
穆纯说到途中就重新闭上了眼,抛出的后半句话却让宣爻原地弹起。
“要吻就自己过来。主动点。别只知道想。满脑子想法,我猜到了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替你去做。”他说,“任何想法不去付诸行动的话,终究都是一种想法,永远不会变成现实。”
“我没……”
不等宣爻否认完,穆纯就重新睁开眼,探身凑到了对方面前,却骤然停在了极近的位置。
他伸手去碰对方的刘海、耳郭、脸颊、下颚以及颈侧,却就是不碰触对方的嘴唇。
对上那双灰绿色的刹那,宣爻不用下移视线就意识到对方在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对方似乎并不高兴,而是正在生气。
“我的吻都不稀罕了是吗?”
穆纯地话佐证了宣爻的揣度。
“看不出来你还挺挑剔?”
“没……”
宣爻的辩白没来得及成形就被对方扣住下颚,抓过去在嘴唇上报复性地轻咬了一口。
犹如一种美味的惩罚,让被咬的人来不及仔细品尝究竟是疼还是悸动,就重新拉开彼此距离,划定界限。
“给你的特权㑲楓你就是不愿意用吗?”穆纯不悦地问,“那我就收回咯?”
“什么?”宣爻恍惚地看着对方,很快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眼神当即飘向旁侧。
穆纯探身跟上,与其对视。
“普通的对话交流你明明已经很流畅了,”穆纯不解,“为什么一旦涉及到你的个人意愿就完全不会说话而只知道躲了?”
“我……”
“要狡辩先想想刚才我说过的话。别摇头。我想听你说。一直读肢体语言很累人的,知道吗?”
“没……”
“没什么?”
“没挑剔。”
“是吗?”穆纯道,“不好意思,我既看不出来,也听不出来。”
要用行动表示——宣爻明白对方意思,就像那些“诚意”。
只是酝酿出勇气对他来说却是最为困难的步骤。
好在他知道自己能从哪里获得。
他缓慢地抬起眼,去直视那双灰绿色的眼睛。
那种温柔的颜色很容易就让他安下心来,忐忑迅速就被驱散殆尽,得以能鼓足勇气,一点点凑近对方,低声轻语出微颤的声音,尽可能礼貌而清晰地讨要了一个吻。
这与宣爻往常只敢停留在脑海中的臆想不同,是他首度主动能宣之于口,将其化作现实。
对方体验到他在唇齿间的笨拙与不得章法后,随即接过了主导权,给予了他所期待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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