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精致的银弹上刻满华丽花纹,犹如仅供收藏的高价工艺品,顺着冒烟的枪口直冲而出,弹道不偏不倚,穿过了地毯与木门之间的夹缝。
宋葬满意地勾了勾唇。这几个月以来,强行稳定在八环缝隙的射击训练,搭配上殷臣分享的一次性技能书,效果属实不错。
他的枪法足够精准,连易燃的地毯都不曾燎起一丝黑焦。
屋外没有传来爆炸或燃烧声,也没有人体轰然倾倒的声音,那颗漂亮的子弹似乎直接射进了棉花里,了无踪迹。
唯一的效果是敲门声终于停了。
“好样的,可以啊!你以后别那么胆小了,瞧瞧这神一般的枪法,哎哟喂。”徐蔚然兴奋地“嘶”了声,再次低头爬下去窥探门外。
果不其然,那双诡异又温柔的蓝眼睛也已然消失在缝隙中。
徐蔚然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拿起自己那条护工标配的圣鞭,扬声道:“宋葬躲远点,藏进卧室里,我自己开门。”
“好。”
宋葬吸吸鼻子,听话地抱着枪躲了进去。
殷臣的卧室很干净,在这个时代堪称豪华。美中不足的是,床头也挂着一个硕大的十字架。
若是墙砖松动,普通人恐怕会在睡梦中血溅当场。
处处充满宗教元素的房间,只会显得神圣而又不详。
宋葬没把自己当外人,顺便打开殷臣满满当当的衣柜,立刻看上了底层那几双加绒保暖的黑皮靴。
皮革没有一丝皱褶,都是崭新的好货,放在外头,种土豆的农民一辈子都买不起。
这个万恶的富家叛逆子弟,甚至还藏着貂皮大衣和雪貂围巾,连替换的手杖也有三根,全都镶嵌着水晶和珠宝!
等离开疯人院,他必然要和殷臣抢衣服穿。
宋葬合上衣柜,转身就打开了床头柜。
圣经一本,玫瑰经一本,草药学一本。还有从图书馆带回来的《液体学说》,实际上就是后世臭名昭著的放血疗法。
当然,在现实世界里放血只会死人,不代表在这个世界里,它就真的没用……
宋葬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同时饶有兴致地翻开了《液体学说》。
棕黄羊皮纸的质感格外厚重,他一连翻过几页,作者夸夸其谈地描述着四大□□的平衡多么关键,血液因各种原因产生的毒性与污秽,以及一种非常便利的工具——水蛭。
水蛭的养殖与捕捉方法,宋葬看得津津有味。
随后他翻到了一张勾勒详细的水蛭素描,纺锤型的肉虫,浑身有不规则的杂乱斑点,狰狞张大的口吸盘深处,有若隐若现的细密牙齿。
宋葬不经意间抬手碰到了它,准确来说,是碰到了素描上深不见底的水蛭口器。
一阵出乎意料的刺痛从指尖传来,宋葬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手指上竟然有一滴血珠滚落。
他毫不犹豫将书扔开,可血珠就像被某种神秘力量吸引着,在半空中便落在了它布满牙齿的口吸盘里,浸入厚重羊皮纸中,渐渐消散无影。
随着书册掉落,一张白色的硬纸片也从书页中掉了出来。
宋葬用力按着指尖止血,同时将那硬纸片捡起来翻转,想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可接着他的表情蓦然变得无语。
什么硬纸片,这居然是拍立得,而且是宋葬在恋综时拍的大头高清照片……
他还以为当时殷臣全都交出来了,没想到还偷偷藏着。藏着就算了,夹在放血疗法的书里又是几个意思?!
宋葬思来想去也弄不清殷臣的行为模式,简直无话可说,揉着太阳穴低声道:“……殷臣,你有病啊。”
“我确实有病。”
雕花玻璃窗外,殷臣站在松动的墙砖边缘,似笑非笑望着他。
宋葬脑袋一懵,随即匆忙开窗拉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里拽:“快进来,你爬窗做什么?!这里是三楼!”
殷臣颇为顺从,轻易便被他扯了进来。衣领沾染着些许雪霜与薰衣草的淡香,轻轻蹭过宋葬的侧脸。
“当然是因为,爬窗更快,”殷臣的手杖不知所踪,双臂环着宋葬纤细的腰,下巴自然而然搭在了他的肩膀,发梢泛着潮湿水汽,“我是来救你的,怕来不及。”
合情合理,那么徒手爬上三楼的事情,可以先不计较。宋葬垂眸,戳他温热白皙的脸:“那你偷藏我照片做什么?”
“那是我的书签。看书时再随时看它,我心里舒服。”
殷臣漫不经心地回答,言辞理直气壮,丝毫不认为这是一件奇怪的事。
宋葬:……
“好吧。”
除了好吧,他居然说不出其他话来。
宋葬安安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殷臣贴着他的脸,这里蹭一下,那里摸一下,黏糊得像是他俩几年没见过似的。
“够了吗?”
“不。”
“我觉得够了,松开我。”
殷臣勾了下唇,听话地松手,捡起散落在地的《液体学说》,放回床头柜里。
他一点也不介意宋葬乱翻他东西,反之好像还挺高兴。
宋葬看他一眼,顺嘴提起方才的诡异事件:“说起来,这本书之前莫名其妙刺了我一下,手指受伤了。”
殷臣动作顿住,脸色顷刻沉了几分:“我看看。”
“没事,很快就能愈合。”宋葬伸出右手,展示自己几乎看不清的细小伤处。
而殷臣一把攥住他手腕,往自己身前拉。见状不对,宋葬连忙开口阻拦:“不许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
“……嗯。”
殷臣遗憾放弃。
“不是,你还真想放啊?”
“我就是想。”
他黑沉下来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复原的征兆。
“别急着发脾气。这个世界的放血疗法,可能是真实有用的。你听我说。”宋葬反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轻晃几下。
见殷臣还抿着唇不高兴,宋葬直接把人推着坐在床头。而他自己,则是侧身坐在了殷臣腿上。
宋葬也不管殷臣是否满意,挪了挪位置,调整到舒服的姿势,继续推测:“我碰到水蛭的素描,被刺破手指放了血,说明有两种大致的可能性。
“这只水蛭,有没有可能被赐予了神秘的疗愈力量?或者它是活的,只是被困在了羊皮纸上。同时在这两个推测之上,有没有可能……我身体里有毒性,被它检测到了,所以才会被莫名其妙放出血液?”
毕竟,殷臣方才也碰到了那只水蛭,却完全没有被影响。
殷臣眉头攒起,态度终于变得严肃,摩挲着他的腰道:“我会检查那本书的。还有,今天午餐不要吃,让徐蔚然藏一些带给我,我想办法检测。”
“好。”
说完正事,也满足了殷臣莫名强烈的触碰需求,两人没再耽搁,一前一后离开卧室。
而与此同时,徐蔚然正在找那枚失踪的银子弹。
不仅他在找,黎明修女也被他喊着帮忙一起找。
他俩将三楼到一楼的三层走廊都扫了一遍,没有发现血迹,也没有任何穿着黑色皮鞋的男性脚印。
就好像那双蓝眼睛的主人,从未出现在屋外叩门。
若非宋葬也被吓得开了一枪,徐蔚然都要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
“离谱,他能躲到哪儿去?”
房门打开,殷臣将“被束缚”的宋葬,连带轮椅一并推了出来。
看见两人分头扒拉墙角的不雅观姿势,他无奈地道:“别找了,先带宋葬去吃午饭。”
“哎,好的哥,我这就来!”
徐蔚然立刻放弃了搜索行动,尴尬地摸摸脑袋,同时小声对一旁的修女喊话:“黎明,黎明,你是个修女,不能有失优雅!”
黎明修女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太好,也红着脸爬起来,慌乱整理起自己皱巴巴的黑袍。
“你来找我做什么?”殷臣看向她。
恍惚中的黎明修女如梦初醒,小声道:“是这样的,威尔士先生让我来送绘画工具,他好像被很棘手的事务耽搁了,脱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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