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前面的你说清楚?怎么就死人了?我们这边安影帝都快通关了!]
[有嘉宾被撑死了,肚子破了个大洞,肠子和没消化的食物流得到处都是……]
[还有人自己把自己撞死了……]
[我进了池路的直播间,他被金砖压成了肉饼!]
[所以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活着?]
[应该不多了,我之前虽然说安然是戏子,但看了其他人的经历,现在真心希望他能通关,这游戏真的会死人,太他妈惨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停一下,安然推门了!]
这门虽大,青年将其推开却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郁郁葱葱的参天巨木在门后拔地而起,树上结满鲜红诱人的果实,四道宽阔的河流从树根部汩汩涌出,蜿蜿蜒蜒奔向远方,金子,珍珠和红玛瑙沉积在清澈的水底与河岸两边,翠绿的灌木丛里能看到红嘴鸟和兔子们。
“异乡人,欢迎来到伊甸园。”白衣教皇站在巨木之下,双手微抬,身旁的黑衣修女提着那盏引路油灯,神态安详。
[卧槽,真的是伊甸园!]
[这地方也太美了吧!!简直跟仙境一样!]
[看看我十平方的出租屋,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安然抿了抿唇:“请问教皇冕下看见我的同伴了吗?”
教皇缓缓摇头。
安然环顾一圈四周,又问:“圣城的那些信众呢?”
“他们就在此地,并且十分快乐。”这次开口的是安娜,她虔诚地做了个感恩的手势。
教皇也和煦道:“异乡人,你通过了圣塔的考验,从此便也留在园内生活吧。”
安然垂下眼眸,转了转手上的蔷薇花戒指,嘴角微微勾起。
“如果我不呢?”
青年笑得邪气又漂亮,在圣洁纯粹的伊甸园内,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教皇一愣,大概没想到会被拒绝,待反应过来安然在说什么,不由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等你的同伴通过考验,你们可以一起留在这儿。”
安然单手插兜,不急不缓地朝两人走去,唇边的笑带着浓浓的嘲讽:“教皇冕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想。”
教皇神情依旧平和,看向青年的目光却染上了一丝失望:“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将你抹除了。”
[抹除?什么抹除?哪个抹除?是我想的那个抹除吗?]
[这教皇是有什么大病?人家不想留下来就要杀了对方,什么反人类的言论?]
[教皇加修女,二对一,老婆会不会打不过啊?]
[其实我觉得伊甸园还挺好的,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吧……]
白金权杖高高举起,对着青年落下,带起的劲风拂开安然的额发,露出那双美到摄人的瑞凤眼。
锵——
短刀挡住权杖的攻势,黑与白的碰撞,激起一串刺目的火花,与此同时,老旧油灯从安娜手中飞出,高悬于安然头顶,无数金色光点如雨般洒下,青年身上骤然浮现出一层莹白的光晕,将那些光点全都阻隔在外。
安然的力道与速度都相当惊人,更何况他还有季屿给的道具,教皇和修女虽然有两个人,却完全没有讨到好去。
青年瞅准时机甩出一颗爆爆弹,将空中的油灯击落,安娜一贯平和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发出尖利的啸叫。
屏幕前观众纷纷捂住耳朵,安然也忍不住蹙起眉。
修女的叫声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利爪,将眼前美丽富饶的假象撕成碎片。
天空被墨汁染黑,巨木枯萎,河流干涸,金玉宝石化作烂泥,鸟和兔子纷纷站立起来,变成无数眼熟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朝安然包围过来。
[!!!所以这才是伊甸园的真实模样?]
[刚刚说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打不打脸?]
[天啊,这哪是什么伊甸园,分明是地狱才对!]
[我先前还奇怪怎么没看到那些信众们,原来全都变成了动物!现在还被修女拿来当围剿安老师的工具,也太惨了吧!!]
[我看安影帝毫不意外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一切了……]
安然斜倚在焦黑的巨木树干上,微微喘息:“从来就没有什么通天圣塔,也没有永乐的伊甸园,教皇冕下,你能看透世人灵魂深处的污秽,细数他们与生俱来的罪孽,那么……有没有给自己看过呢?”
教皇望向青年的目光无比幽深,他没说话,一旁的安娜却开口了:“教皇冕下是世间最圣洁的存在,若非如此,二十年前教廷又怎会将他推上至高无上的皇座?”
安然微微睁大眼,似乎有些吃惊:“难道不是因为其他几个候选人都被他放火烧死了的缘故?还有你,安娜,作为预备教皇们的教辅修女,明知他的所作所为,却因为病态的偏爱,包庇这一切,罪孽恐怕不比我这个七罪俱全的异乡人少呢。”
[卧槽槽槽槽!原来圣城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最圣洁之人居然是杀人放火的十恶不赦之徒,这反转……绝了!]
[二十年前,教皇应该还只有五六岁吧?那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如此残忍地杀害同龄的竞争者们,这心该有多黑啊?!]
信众们一步步朝巨木逼近,十来个真人秀嘉宾混在其中,眼神呆滞,行动迟缓,显然已经彻底沦为了副本NPC。
青年撩起衣摆仔细擦拭刀身,短刀发出轻微的嗡鸣。
[安老师怎么还有心情擦刀啊?那些信众都围过来了!]
[这么多人,就算再厉害也打不过吧,更何况还有教皇和修女,情况不容乐观啊……]
[谁说不是呢……]
[呜呜呜呜老婆!!]
安然微微一笑,锋利的刀刃如一尾游鱼滑入NPC的包围圈,青年灵活避开法杖的纠缠,道具替他挡下油灯的攻击。安然的刀法并不如何精妙,但裹挟在其上的气势仿佛穿过峡谷的风,疾不可挡。
皮肤被破开,喉管被隔断,乌黑的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溅到安然的脸上,天地晦暗,万物萧索,青年宛如地狱来的修罗,肆意收割这些怪物的头颅。
弹幕陷入诡异的安静,半晌爆发出新一轮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飒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好凶我好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
[话说,没有人注意到安老师的状态好像不大对吗?]
……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目之所及是晦暗的尸山血海,安然的嗓子有些发干,眼前猩红混沌一片,但脑子却无比清醒,身上的廓形衬衫被鲜血浸湿,紧紧贴着单薄纤瘦的胸膛,他随意甩了甩短刀上粘腻的血浆,不急不缓地走向远处的两人。
教皇手持权杖,油灯已经回到修女手中,不过因为先前的打斗,玻璃罩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安然在几步外的地方站定,忽而粲然一笑:“十天前,有个人说如果我在游戏里找到了他,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教皇冕下,还有接引人安娜,你们觉得呢?”
安然的话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弹幕被他弄得满头雾水,然而白衣教皇和黑衣修女闻言却同时一怔,旋即唇角微勾。
渐渐的,两人的笑容越来越大,与此同时,现实世界所有观众面前的屏幕一黑。
直播结束了。
教皇和安娜的脸开始出现惊人的变化,却都往同一个方向靠拢,最终成为安然熟悉的模样。
眉心一点红痣,美得倾国倾城,雌雄莫辩。
“邵哥。”青年像往常那样和他打招呼。
“为什么会认为两个都是我?”教皇握住安娜的手,两人肢体接触的部分仿佛烈日下的蜡油,开始发生融合,发出古怪的唧唧声。
安然嫌恶地皱了皱眉,漫不经心道:“猜的。”
青年说得随意,实际却并非毫无根据,他只是把自己代入了邵倾城,想象一下怎么迷惑对方就可以了,玩文字游戏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谁也没说过不能分饰两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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