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又不是花。
任祺安对自己凶了他这件事情感到后悔极了,可作为一个白虎alpha,与生俱来的森林之王基因使任祺安成为天生的领导者,沉稳、端方、有谋略,但同时也继承了那不讲理的倨傲、专横和霸道。
他鲜少向别人认错,即便心里清楚自己做错,也不屑检讨自己。
凌子夜没答他,只是软绵绵倒在他怀里。任祺安低头看他,才发现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任祺安将他抱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严实了被子,又坐在床边守了他一会儿,摸摸他手臂恢复了温度才起身,十分小心地将那簇花枝捧在怀里,退出了房间。
任祺安独自一人来到后花园时,Ann和戚星灼都已经不在那里了。
凌子夜肯忍着疼送给别人花,任祺安自然不满,更不想让别人拿到,但既是送给别人的,他也不会要,便扔在了一旁,可思来想去,那是从他身体剥落的一部分,任祺安终归不忍心就那样丢下。
可寻了一圈,刚刚被自己扔下的花枝也不见了,不知是被戚星灼捡走了,还是被Ann叼回窝里了,但既然有了去处,任祺安也不想再追究,眼下还是要先把手里的花枝处理好。
那人是个夜猫子,想是还没睡觉,任祺安便很快到了庄园顶层的温室,果然还亮着灯。
任祺安走进去,扫视一圈没找到人,便出声叫:“程宛蝶。”
“祺安?”
声音从上方传来,随即又是一阵树叶抖动的窸窣动静,任祺安抬起头,才发现她躺在树上。
听见任祺安来,她翻了个身,扑棱着折射璀璨偏光的蝶翼轻跃下来,金色的及腰长卷发随风飞舞,挥洒一地金箔碎片一般的鳞粉,宛如挟着圣辉坠落凡尘的光之精灵。
但很快,她温柔端丽的脸庞上五官突然皱成了一团,大惊失色道:“你你你你给我站住!”
任祺安停住了脚步,她连忙过来查看了任祺安脚边一株不起眼的长叶草,确认它安然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莘松子草,用来制香有强镇静效用的,差点儿被你给一脚踩死了!”
“……”在任祺安看来,那和一根杂草没分别。
程宛蝶跪在地上用小铲拨了拨翻起的土,丝毫不顾自己的裙摆沾了泥,头也没抬地问任祺安:“这么晚来找我,又得了什么新品种蔷薇要我帮你培育?”
作者有话说:
这章还是陈奕迅《我不好爱》
作词:黄伟文
第7章 想你的我 是通缉犯
“这个能扦插么。”任祺安说。
“什么?”嗅到一阵沁人心脾的馨香,程宛蝶发间的触角动了动,这才抬起头看向任祺安,并且很快将目光定格到他怀中的樱花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
“嗯——”程宛蝶摘下沾满泥土的手套,伸手接过花枝,嗅了嗅,“这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小樱花?这么多枝条折下来,他还好吗?”
听了这话,任祺安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顿了顿才开口:“睡着了。”
“昨天你带回来的时候,我也不在,还没来得及去围观一下,不过听大家夸得天花乱坠,弄得我都有些好奇了。”程宛蝶拨弄着花,又说回正题,“樱花可以扦插,但是成活率不高,现在天儿冷,就在我的温室里帮你试试吧。”
任祺安颔首:“嗯。”
“那如果成活了,要移栽到哪儿呢。”程宛蝶始终温柔笑着,“后花园吗?还是……”
“成活了再说。”任祺安打断她,“你留心着,麻烦了。”
这人今天客气得仿佛见鬼了。程宛蝶腹诽着,微笑道:“不麻烦,这花多美呀,我看着就舒心。”
也算是便宜她了。任祺安心想,随即转身要走,又被她叫住:“对了。”
她回身在一旁摆放着一堆瓶瓶罐罐的木头台子上翻找,翻出来了一个玻璃瓶子和一个石头罐子,递给任祺安:“给你调的香,之前的不是用完了吗。”
“这个香料你自己留着用,香水就给你带回来的小樱花,我是不是很贴心?”程宛蝶饶有兴致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味不明,“这次加了点香根草,闻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任祺安停顿了两秒,伸手接了过来:“谢了。”
毕竟是凌子夜亲手撇下来的,要把花枝扔在那儿,戚星灼心里实在过不去,便还是捡走了,并且都想好了万一任祺安问起,他就说是Ann叼了去。
可回到自己的房间戚星灼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花瓶,便敲响了隔壁简弈心的房门。
“你那儿是不是有个花瓶?借我两天。”
简弈心垂眼看他手里的花枝:“看来你跟这个新替代品相处得还不错,之后任祺安不要他了,你还能接一下?”
“这种玩笑可真不能开。”戚星灼撇撇嘴,“就为这事儿,祺安差点没跟我翻脸。”
简弈心顿了顿:“什么意思。”
“别人碰不得就算了,没想到连看都看不得。人家只是送我一枝花,你是没看见他那眼神,就差没一爪子撂了我。我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占着一个omega。”戚星灼似乎还心有余悸,打了个激灵,“他对之前…那个,也这样吗?”
“——我怎么知道。”简弈心淡淡道。
“你们三个以前在组织不是关系很好吗?”
简弈心没答话,只是回身进房间拿了个虹石花瓶出来:“我只知道,不是谁都能代替他。”
回到房间,任祺安走到自己平日里烧香的沉香盘前,又打开那个罐子,浓郁的蔷薇花香扑鼻而来,味道果然和他的信息素别无二致,但细细嗅来,这味道熟悉的同时竟已经显得陌生,让任祺安有些迷茫。
三年了。
任祺安睡眠不好,一晚上能醒四五次,不知是不是程宛蝶加了什么东西的缘故,点了那香料他能睡得稍微安稳些,易感期也不那么躁郁不安。
任祺安往盘里倒了些香料,正要拿火柴点香时,一缕清淡的樱花幽香一闪而过,任祺安仔细寻了一会儿,才想起那是凌子夜的花留在自己手上和衣服上的味道。
任祺安抬起手抵着袖子闻了闻,随即点了香。
兴许是已经对这香里的安神成分产生了耐受,任祺安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想了许多事情,其间还草草闪过了几帧凌子夜眼睛微红、泪光涟涟叫自己“任先生”的模样。
任祺安有一点想去看凌子夜,但想来现在自己去又会吵醒他,况且真要是去了,能不能克制住什么都不做还是个问题。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做也就做了,但自己在床上的风格,要么玩个尽兴、要么干脆别开始,不存在什么温柔一些、或是速战速决的说法,现在去把昏睡的他抓起来弄一晚,未免太残忍了些。
不过什么东西,总归是还没到手的时候最吊人胃口。现在人是到手了,但还没做过什么,兴许等到真做过了,又会觉得索然无味也说不准。
天刚蒙蒙亮任祺安便从这烫屁股的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出了房间,都走到凌子夜房间门口了,又想到虽然天亮了,但他可能还没醒。
“任先生。”手下林昱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看见手握着门把却迟迟未扭动的任祺安,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任祺安松了门把,甩甩手,“本来想叫他,又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
“噢。”林昱了然地点头,看了眼表,心说大早上六点出头,而任祺安竟然已经打算要抓可怜的omega起床了。
“那凌先生的这份资料,就等您忙完再看吧。”林昱放下手里的文件夹,说着就要转身,又被任祺安叫住:“等等。”
林昱停下了脚步。
“事情不是很急,先看也不迟。”任祺安拿过他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来看。
资料显示凌子夜的寒绯樱基因来自于母亲。他的母亲从亚联盟东部去到菲尔伽做舞女,在菲尔伽生下了凌子夜,也不知道父亲是谁。而凌子夜十岁时母亲因病去世,他又被卖到极洲,独自一人在极洲流离数年,机缘巧合被山鬼看中,才带回了鬼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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